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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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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兰庭怔怔的看着鹿阮,感觉自己跟前的小丫头有一瞬间变成了大人,还是个心智成熟、行事得体的大人。

“阮儿……”鹿兰庭觉得有些口干,他端起石桌上已经放冷了的茶水,在青乌和阿桃阻止不及的惊讶中倒进了嘴里。一杯冷茶下肚,鹿兰庭仿佛被激的终于找回了走失的理智,他正视鹿阮,在心里承认鹿阮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阮儿你说得对。”

“……”

“是,”鹿兰庭点头:“为父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不是的,”鹿阮宽慰道:“怪不到父亲身上,父亲与人为善,只想着该如何救人,在父亲心里,一条乞儿的命和一条皇亲国戚的命想必是同等重要的,所以父亲才没有多想,只觉得我们的困难是找出可能会丧命的人是谁。而且……”

鹿阮抬眼看了看鹿兰庭,眼神里有些许犹疑,好像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古代重视“子不言父过”,当小辈的在背后说长辈的不是,这是不被人认可鼓励的。鹿兰庭觉出鹿阮有未尽之言,他用眼神询问,示意鹿阮有话尽管直说。

“……而且,我们鹿府和其他府宅不同,我们在很早之前就独立出来了,我们鹿府和济城鹿家老宅一分为二,不再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崔驸马的崔氏不同,我记得曾看过书册,崔驸马的家族是个枝繁叶茂的世家大族,所以崔驸马的那位旁支亲戚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论是崔驸马,还是本家,都会尽量给予帮助和支援……”

是的,鹿兰庭再次点头,他长叹一口气,说道:“的确如此,鹿府独立出来太久,我已经快要忘记那些世家大族内部有多深不可测,或许他们自己会发生兄弟相残资源相争的内斗,可他们在外人面前又超乎寻常的团结,哪怕是旁支,也不会允许外人来"欺负"。”

就是这么个理儿,鹿阮来这个时空五年,别的不说,自认单就对世家大族的规矩和某些特性摸得很清。先不说崔驸马的那位亲戚,也就是郡主的那位叔叔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她作为一个外人,怎么插手人家府里的事情?谁会相信一个突然跑来你面前说你要死了,或者质疑你要害人的人?鹿阮换位思考过,觉得如果有个人跑来这么对她说,她可能直接命人把说这些的人当神经病,死生不论的打出去眼不见为净。

“所以啊,在不能确定会不会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把探查消息的重任交给同为皇亲国戚的睿政王,是最合适不过的。”

鹿兰庭虽然觉得这种做法有点对不住挚友,但俗话说得好,为朋友两肋插刀,想必睿政王最后知道了把探查委托给他的隐情,也会欣然接受大方原谅他们的。大不了日后多请他吃几顿饭,陪着他多下几盘棋就是了。

“不过,”鹿兰庭随即又想到什么,试探着跟鹿阮确认:“你该不会老早就盯上王爷,打了委托他帮着打探消息的主意了吧?!”

“哪有!”鹿阮哭笑不得,她迎着鹿兰庭狐疑的目光分辩道:“真的是恰好而已,就是凑巧了,谁让王爷突然造访呢。”

这话说的,鹿兰庭无奈,听着反而是睿政王的不是了,他来的不是时候,又非要说破鹿阮能够“预知未来”的秘密,所以鹿阮正好把他逮住拉了壮丁。

“那你之前的想法是什么?”

“一开始是想着委托给鲁庄郡主的,”鹿阮实话实说:“我认识的皇亲国戚只有鲁庄郡主这么一个,也只有她能仗着年龄小,又是公主和驸马唯一的女儿,问东问西的不惹人怀疑。只是鲁庄郡主实际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她一旦被驸马觉察出什么,也不是闹着玩儿的,我们的好意会被误认为恶意,说不定还会将我们想的更加不堪。”

鹿兰庭欲言又止,鹿阮没留意到他的神情,继续说:“所以如果不是睿政王来府里拜访,我可能就铤而走险把探查消息的重任委托交给鲁庄郡主了。”

“阮儿,”鹿兰庭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真委托了鲁庄郡主,又不幸被驸马和郡主怀疑,你和鲁庄郡主今后该如何相处?你们不是朋友吗?”

鹿阮被鹿兰庭问的不禁沉默下来,她心里的第一位永远都是家人的安危,甚至她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交真心朋友的准备。在这个不管爱情和友情都容易被外在物质吸引和背叛的地方,能保全自己和家人,就已经是极为不易的事了,更何况她降生在权贵之家,这样显贵的家庭就决定了她未来注定无法选择平淡安逸,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敢放心大胆的交朋友,谈恋爱?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话果然没错,鲁庄郡主的出现就是鹿阮计划好的人生中的第一个变数,谁都会忍不住靠近一个真诚的人,尤其对方尊重你,信任你,对你真心相待。

鹿阮苦笑一声,诚实的回答提问一针见血的鹿兰庭:“我们当然是朋友。”

鹿阮抬眼,眼底盛了满满当当的歉疚:“我原本想着如果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欺瞒郡主,等郡主发现了我的欺瞒,只好事后先道歉求得她的原谅,如果她不能原谅,我就只能接受失去一位好友的事实。对不起父亲,当王爷出现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我毫不迟疑的把麻烦丢给了王爷,却忘了王爷也是您的至交好友。”

鹿兰庭摆摆手,他无法对全心全意爱护家人的鹿阮说什么,也不忍心打击来自宝贝女儿的一片维护之意,他劝慰鹿阮,实际更多的是基于自己对好友的了解:“王爷不会介意的,他看人看事都特别通透。”

“?”

“你别不信,我说这些还真不是在安慰你,”鹿兰庭失笑:“以我对他的了解,说不准他早就猜到了自己被你委托的目的。”

“那他……”那他不觉得伤心难过吗?被朋友利用……这是一件很让人不开心的事吧?这些话鹿阮没有说出口,她不敢,也不忍心往鹿兰庭头上泼冷水。

但是鹿兰庭反而看出了鹿阮的疑惑,他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把成年人世界里的交友原则透露给鹿阮了。这个女儿过于聪慧,有时候歇一歇脑子,不去想太多,也是一件幸事。

夜深了,鹿兰庭起身离开,鹿阮跟着起身相送,到了院门口,鹿兰庭站住脚,抬手轻轻揉了揉鹿阮柔软的头发,想说什么没有说,只目光里盛满了温柔纵容,可是要是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他的眼底深处藏了细碎的不忍和担忧,这些细碎的情绪藏在鹿兰庭眸子深处,再有夜色的热心遮掩,因而未曾被人察觉。

……

翌日,鹿阮刚睁眼就发现青乌正站在她床边,双目炯炯有神、热切的、欲语还休的盯着她,青乌的表情神色过于奇怪,像是隐隐带了几分激动几分兴奋几分喜悦,可她又拼命压抑着这些情绪,因此脸上显出些许扭曲的狰狞。鹿阮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以为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刚睡醒的迷糊顿时跑的无影无踪,全身的血都凉了一半。

“你干嘛!”鹿阮睁大眼睛,清醒无比的问青乌:“你怎么这么突兀的站我床边?”

“小姐!”青乌就连声音都带着诡异的颤抖,她嘴角上扬,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说道:“楚萧侍卫在外间等着呢!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穿了一身黑的怪人!”

……

一身黑的“怪人”此刻正规矩的站在楚萧旁边,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神情严肃,不知道的以为这俩在给谁上坟,这场面忒不吉利,鹿阮刚进来就拉了脸。

“你俩干什么呢!”青乌和鹿阮心意相通,鹿阮一个皱眉,她就立马猜到了鹿阮在想什么,说句青乌是鹿阮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为过。“怎么的?这一大早我家小姐为了不让你们等太久,连饭都没吃,你们板着张脸给谁看啊?”

一身黑的“怪人”正是睿政王身边的枭卫统领,他和楚萧被青乌训的一愣,然后回过神来迅速调整面部表情,不再幼稚的暗自互相较劲儿,看谁站姿更规范,谁更不言苟笑有侍卫统领气质……鹿阮要是知道他俩居然闲得无聊在比这个,指不定要嘲笑他俩多久呢。

“一早便劳烦两位统领在外间等候,是睿政王有什么事吩咐吗?”

“回鹿小姐的话,”枭卫统领恭敬的抱拳一礼,回答的声音清楚洪亮:“属下代我家王爷给鹿小姐捎个口信,我家王爷说,鹿小姐昨日提到过的需要探查的事情如今有了眉目,请问小姐是愿意来王府一叙还是改日王爷过来?”

“……你们家王爷就不能写信让你带过来吗?”

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鹿阮疑惑不解的问道,难不成有什么是不能在信里说的?别说,鹿阮还真猜对了。听了鹿阮的话,枭卫统领神色有点尴尬,他挠了挠头,想到自家王爷曾嘱咐过他“什么事都可以对鹿小姐说”,便开口道:“不是王爷要多此一举,实则……查探到的消息不太适合写进信里……”

?鹿阮好奇的睁大眼睛,她想了想,觉得既然睿政王出府一趟不方便,那自己去找他一趟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鹿夫人那里有点困难……鹿阮歉疚的打算继续把自家老父亲搬出来当挡箭牌,对枭卫统领说道:“我去王府一趟吧,不过你可有法子隐匿我的行踪?我的身份对你家王爷来说,有些不方便吧?”

鹿家这小姑娘竟然通透至此!

枭卫统领对鹿阮不禁有些刮目相看,能看出自家王爷正被皇帝忌惮的人很少,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小姑娘竟是其中一个!他对鹿阮的态度更加谦卑敬佩,连带着楚萧在他眼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似的抬了一抬。都说仆随主,鹿小姐这个主子是个聪明灵透的,身边的侍卫的脑袋瓜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且这个楚萧的武功还行,综合比较的话,勉强算得上称职吧!枭卫统领在心里给楚萧打完分,挑剔的又看了楚萧一眼,才和鹿阮打包票:“还请鹿小姐放心,必不会让小姐暴露了行踪。”

“楚萧,麻烦你去书房给我父亲说一声,请他帮我在母亲那里打个掩护,随后你跟着这位统领大人的记号追上来,我们去王爷府。”

楚萧恭敬的低头行礼,紧接着便二话不说的按照鹿阮的吩咐去做事了。这干脆利落的劲儿倒是让枭卫统领又高看了他几分,心里对仍心心念念的比试再次淡下去不少。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吧?”

“是,”枭卫统领低头应道:“请鹿小姐和青乌姑娘移步。”

鹿阮很放心的全程听从枭卫统领的安排,他让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让走就走,让停就停,就连戴上遮挡面容用的幕笠也没有半分不情愿。鹿阮的高度配合让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的枭卫统领放心许多,他还以为出身尊贵的大家小姐身娇肉贵,会因为又是这样又是那样的嫌折腾撂挑子走人呢!结果,鹿阮居然出奇的好说话,一点儿没有那些他之前见过的贵女身上的娇弱多事的毛病。遇上肯配合的人,枭卫统领的办事效率坐火箭一般噌噌往上窜,没一会儿,鹿阮和青乌就跟在枭卫统领身后,迈进了睿政王府邸的大门。

站在回廊迎接鹿阮的,是穿着一身绣了竹叶的淡青色长袍的睿政王。可能是因为在家里,所以他头上只戴了一顶白玉石的束发冠,依旧气质光华如皎皎明月,样貌俊美如常,这么一身看上去舒适又质地普通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竟也立时显得价值不菲起来。鹿阮在褚宣和面前站定,然后盈盈一福身,极有教养并礼数周全的拜了下去。

“我这里没那么大礼数,”褚宣和一扶,没让鹿阮真的拜下去,他眉眼温柔,声音低沉悦耳:“劳烦鹿小姐跑这一趟,我礼数不如鹿小姐周到,鹿小姐勿怪。”

“没有的事,不麻烦,”鹿阮笑起来:“王爷手下的能手们效率果然高,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时辰,居然就探查到了小女想得到的信息!”

“本该写信将探查到的事情告知鹿小姐的,实在是探查到的事不适合付诸笔墨……”褚宣和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鹿小姐移步详谈。”

鹿阮点头,转身跟上了褚宣和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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