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股票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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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如此的信任，余玠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就在黄蓁和余玠进行作战计划对接的当口，河南府的阿里不哥加紧催促河北和淮北的兵力向河南集结，寒冬已经过去，黄河即将开河，并州和河套地区可以沿黄河向河南大量输送粮草补给和战马，足以支撑蒙古军至少十万骑兵加十万步兵的作战所需。
然而，似乎老天爷没有站在蒙古的一边，今年黄河开河乃是“武开”，何谓“武开”？“武开”与“文开”相对，文开的话，冰层从中间位置开始缓慢融化，渐渐向两岸延伸，形成较小的浮冰，水流速度也小，而武开，就是原本封冻的河面，冰层从两岸开始融化开裂，又融化得特别快，河中间形成大块浮冰随湍急的河水漂往下游，由于冰块特别大，水流速度快，一旦撞上什么东西破坏力也就特别大，这种情况别说行船了，就是水利堤坝修得不牢靠都容易被冲垮。后世的共和国，每年都会监控黄河开河的情况，为了消灭大块浮冰，值得每年出动重型轰炸机扔炸弹去炸，可见这种凌汛的危险性有多大。
赵维不知道这个时代，人类如何对付黄河凌汛，办法肯定是有的，但是凌汛期间，行船就别想了。阿里不哥暂时还是只有缩在洛阳城里，虽然吕文德偶尔也会“拜访”他，可荆北军始终没有大规模进攻的迹象。这种情况下，如冯晟所料，阿里不哥和史天泽的矛盾是一天天在加深的，只不过史天泽的兵马占据了河南蒙古军的绝对主力，阿里不哥必须看他的脸色行事。
到了三月，淮北张柔的6万援军抵达了河南府，进一步抬高了河南地区的汉将地位，这使得阿里不哥的心思一点点地从南阳的宋军，转移到了自己人这边。
“王爷，这些汉人如此托大，您何不趁现在派他们去攻打南阳？”一个蒙古将领私下里对阿里不哥说道，“张柔的援军也已经到了，我们现在近十万之众，足可以围攻南阳了，南阳的宋军不过四五万，若是赢了，那自然是王爷您的功劳，若是输了，也可削弱汉人的势力。”
阿里不哥摇摇头：“唔，不不不。还不够，我那个四哥虽然有太重的汉人习性，但论行军打仗，他是非常勇猛的，连他都被打得狼狈逃窜，这样的敌人我们不能太过轻视，稳重一些的好。坚守河南府，等待援军的到来，这是我们当下的正事，可不能心急。”
……
“阿里不哥还真能沉得住气。”赵维在襄阳听着部下的敌情汇报，笑着说，“看来，最基本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的骑兵少，粮草消耗比蒙古人少很多，又依托汉水和长江，耗得起。”冯晟有些担心赵维年轻，沉不住气，“这钓鱼嘛，就是要有耐心，鱼儿总会上钩的，再说了，王都统那边不是还没开打呢嘛。”
“参谋长这是担心我太心急？放心，这点耐力我还是有的，而且我还准备给阿里不哥再加点料，钓鱼嘛，鱼饵得多加一点。过几天，我回临安……”赵维说。
话音未落，李曾伯、郭骥和冯晟都诧异莫名：“什么？！你要回临安？”
赵维说：“对，临安那边现在出了些不太好的事，这一关要是应付不过去，咱们的会战计划就是笑话。我不在襄阳的时候，由冯参谋长代行元帅之职，全军上下必须执行参谋长的命令，有敢抗命的，军法从事！”
“是！”冯晟心想，这太子还真是越来越有帝王之相了，作为元帅，他刚才一席话，底气十足，丝毫没有犹豫。
……
临安，钱塘江南岸又新起了一座工厂，这已经是江南工业集团公司的第五处工厂了，相比去年这时候，赵维为了一座可用的平炉，四处筹钱集资的窘境，江南工业已经是一个总资产近千万贯的巨大财团，因为平炉钢优异的性能和巨大的产量，去年9月时江南工业就已经垄断两浙的所有钢料供应，军器监用平炉钢打造出了新式的大横刀和长矛、马槊，准备在这一年大批量生产，最快速度替换掉原来的军械。于是在秦九韶和黄尧两人的努力之下，工部、户部和江南工业集团签署了整整1万吨的钢料供应契约。
按照契约的约定，年初的时候，户部已经将两成的货款拨付于江南工业集团，另外工部以原本自己管辖的熟练工人和工坊并入江南工业集团的钢铁厂，用优质的铁矿石和石炭抵消了全部货款的七成，这样既保证了钢铁厂的原料供应和涉足官营行业的资格，又削减了朝廷的财政负担，待到钢铁厂交付完所有的钢材，由工部派专员验收完毕后签押，剩下的一成尾款户部再一次性拨付给江南工业集团。
这样的一单生意，江南工业集团的成本也就两大部分，其一是部分工人的招募、教授所有工人如何操作新式高炉和平炉，其二就是厂房、设备的制造成本。不过，户部预付的两成货款，再加上集团成立之初发行股票集资得来的钱款，修造厂房完全亦不成问题，至于炼钢配套的高炉和平炉，本身就是天机院负责技术开发，江南工业负责具体生产，这样一来，生产设备等于是自产自销，成本自然是非常划算的。
仅1万吨的钢料交易，就将江南工业几乎整个筹建成本摊平了，这个年代，股份是个极新鲜的玩意，除了基本的商业律例之外，没有任何的专门的律法和条文对股票交易进行管理和约束，股价的认定全靠江南工业集团股东这个很小的内部市场和财务上公布的参考股价为准，也就没有什么涨停和跌停的说法，所以在集团正式挂牌成立到平炉研发成功这段时间内不温不火的股价，短短两个月之内就连参考股价都翻了好几倍，从每股10贯的初始价格，一路上涨到每股55贯！眼看手里的股份一天天地增值，就连年末的分红都比他们费劲巴拉一年赚的钱还多，江南工业集团大大小小的股东打死也不肯将手中的股票转手，不管什么时代，有价无市的东西总是被人哄抢，若不是股票是个很陌生的生意，江南工业的股价涨起来怕是会完全失控！
曾经那些畏惧风险不敢入股的商人们如今是肠子都悔青了，到处打听江南工业的几十个股东有谁急需现钱的，他们愿意出高价求购股票。而另一些眼红的人就不那么安分了，他们和商人们一样，也是眼红江南工业集团和它的股东们，可是他们并不是商人，大多是朝廷勋爵和达官贵戚，和那些商人一样，他们也大多错过了公司成立之初的融资机会，可又不甘心看着一群商人赚钱比他们还快，这时候他们就想使些不正常的手段了。
倘若换做一般的商人或商团，被朝廷的达官显贵们眼红盯上，串通官府各种名目地敲诈勒索，那多半是凶多吉少，可江南工业集团背后的大东家是当朝太子，而且这个太子现在手里握着二十万大军的兵权，与这个大商团做生意的又是尚书省六部之中的户部和工部，做的生意是以往朝廷专营的钢铁，中间搭桥的是工部下属的军器监，这军器监承接着整个大宋的军械供应生产，自赵维和秦九韶掌控军器监之后，向各地屯驻军供应的军械都获得军队的赞誉。眼红归眼红，哪个不长眼的要是敢对江南工业集团动手脚，那就是把太子、朝廷里最有钱的两个部司，以及全国屯驻军都给开罪了。不过权贵们可不会就这样偃旗息鼓，既然现有的股份买不到，那就让这商团按照最新股价多发一些股票出来不就行了？总不会有哪个商团嫌钱多的吧？
的确，再度集资对于江南工业集团公司的生产规模扩大是相当有利的，可黄尧却是十分警惕，如果随意卖出股票，原有的股东占有的股份比例就会被冲淡，一般的小股东也就罢了，赵维和黄尧两个是江南工业最大的股东，要是被权贵们挤压了股权，甚至被别有用心之人夺取了控股权，也是个巨大的隐患。
每一次的董事会上都有扛不住权贵压力的大股东提出新发股票，黄尧一直压着不同意，直到临安府和尚书省的官员都开始登门拜访。黄尧明白，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思前想后，他在股东大会上同意了增加公司股票数量的提议，但是具体增加的数目要根据公司下一步的扩展经营计划和股价决定，不能简单地为了圈钱而增加股数，除了朝廷部司外，拒绝任何个人和团体以银钱之外的方式入股，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公家，无论谁要入股江南工业集团，都必须以实际的钱款或钱庄凭信交易。
这个消息一放出去，无论商贾还是权贵，纷纷筹措银钱准备入股，一时间临安及周边各州府的市场交易热火朝天，权贵们手里最多的资产那就是土地，要短时间内套取大量现钱，就要拿着地契去各个钱庄抵押和出售，心里还挺感谢黄尧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把固定资产兑换成银钱。
江南工业集团初创之时，一个个避而远之，现在看出这是个赚大钱的生意就要入伙，黄尧可没这么好心替他们着想，他是为自己和赵维的利益争取了时间而已。首先，黄尧将他和赵维所持的所有股份全部高价转让出去，总共套取了540万贯的现钱，然后才放出公司将增发股票、股价会有下降的消息，股东们都想趁着股价还没跌下去的时候赶紧套现，可是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临安，大家都等着股价下降和新股票的发放，没几个人趁这时候从股东手里买，原本有价无市的股票短短几天就供大于求，股价大幅度下跌，一度跌到了15贯的单价。这时黄尧命人以略高于15—20贯的价格全部买进股东们手里的股票，抛出来多少就买进多少，3天的时间里，市面上江南工业的股票一支不剩全被买空，股价再一次涨回到30贯的价格。
股价上涨了，而江南工业公司增发股票的数量一直没商定，有心里不踏实、耐不住的人转头又开始买黄尧手里的股票了，这时候他每天都控制着卖出的股数，连续半个月的交易过程股价始终保持在30贯到35贯之间，这低买高卖的一个回合下来，540万贯转眼变成了1100万贯！自始至终，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股价的波动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黄尧从中究竟赚了多少钱。
直到赵维回到临安之前的几天，江南工业集团公司才正式公布增发股票的消息，原有股数25万8千股，公司总资产496万5500贯，当前参考股价20贯，计划集资600万贯，新发股数暂定为30万股，单价——20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