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空城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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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颗没炸的球形雷已经被做好标记,所有人全部躲到了爆炸死角。
“好,听我命令,准备,一、二、三!”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几个人同时拍下手雷的“碰发”引信,火绳点燃了传火管里的引火线,开始冒出青烟,随后他们将手雷放到埋着地雷的坑里,迅速地跳进了路边的散兵坑,随着“轰轰轰”地连续几次爆炸,弹片横飞,赵维甚至能看见地雷那十几克一枚的破片飞到了50多米外!
用手雷清除地雷的办法确实不错,所有地雷全部被清除干净。随后,赵维让义军把干粮袋装满,剩下的粮车全部推到一起,卸下骡马,把火药桶撬开,把火药洒在装满了粮草的麻袋上。
谁让蒙古人火药粮食一起运呢,几十万斤粮食在黑火药的“帮助”下,一个时辰都没有就全部化为灰烬。
地雷的爆炸声惊动了三十里外的邓州守军,城头的瞭望哨观察到,远处官道上硝烟弥漫,立马报告了城防的将领,可是等到守军集结起来赶到事发地的时候,已是半个多时辰之后,粮草正在熊熊燃烧,没有准备的邓州军根本无法扑灭大火,袭击辎重的宋军早已扬长而去。
邓州军的探马向将军报告:“发现敌人的马蹄印,人数有数百,向大胜关方向而去!”
那邓州的将军立刻下令一千骑兵追击,其余人留下善后。
赵维一行人袭击了蒙军辎重之后,缴获了拉车的几百屁骡马,是故所有人都是骑着骡马撤离。骡马耐力强,可是速度远逊于真正的马,一个时辰之后被邓州的追兵追上。
可是,追兵被义军的后卫发现,赵维命令全军停止行进,下马设伏,用手雷炸死炸伤了他们400多人,追兵的战马也被火药所惊吓,这时赵维率人徒步冲锋,付出了100多人的伤亡将追兵击溃,这才撤离。
邓州的守军将领将战况禀告了忽必烈,得知自己最核心的一支辎重被袭击,忽必烈也是十分恼怒,当即下令邓州、唐州甚至蔡州的兵马四处布防,不惜一切代价,拦截这支宋军的小股人马,可以说,赵维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当天晚上,赵维带着剩下的人马返回大胜关的途中,正要扎营的时候,与史天泽麾下的一支汉军骑兵发生遭遇战,这支骑兵有整整一千人,由史天泽的侄子史权率领,人马具装。
虽然有夜幕的遮蔽,可是史权手下都是骑兵,马蹄踏在地上的动静老远就能让人察觉。赵维虽然察觉了敌人靠近,却也不敢带着人马即时撤离,毕竟他们出来的时候是步兵,现在算是半个骑兵队了,跑起来动静也小不了,这骡子虽然耐力比战马好得多,可是爆发力和速度就差远了。
进退两难的赵维最终决定拼上最后一次,利用夜色的掩护,将所有马骡藏好之后,避开了敌军骑兵的前锋,然后用剩下的所有手雷,伏击了史权的骑兵主力。上午伏击辎重队之后,赵维他们缴获了很多步兵长矛,这是护送辎重的卫队对付宋军骑兵的利器,这些长矛长度达到6米,可比他们从大胜关出发时带的木杆枪长多了。
史权见天色已晚,正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宿营,明天白天再接着找的时候,突然从队伍一侧飞过来不少的火星……
“有埋伏!”史权的反应不慢,看见飞向自己的那些火星,他哪能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可是没什么用。
从战士们将火绳拍进传火管开始,再有3-5秒就会爆炸,再加上空中飞行的时间,留给敌人的反应时间,连从马背上下来都不够。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声撕裂了夜晚的平静,毫无防备的蒙军骑兵顿时死伤大半。爆炸声刚消停,还没等史权喘口气,队伍一侧就喊杀声震天,这些大宋的义军排成了一排,将6米长的长矛端平了冲上来,不管是在马上的,还是已经坠马的邓州军士兵,面对这样密集的长枪阵也只有被捅死的份。
史权在爆炸中左腿受了伤,人也被炸得七荤八素,不过他的坐骑倒是很走运,没受到半点微伤,只是被爆炸声惊吓,四处乱窜,把他给颠了下来。他眼疾手快地就势一滚,躲开了义军的长枪阵,拔出了佩刀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从长枪兵的后面冲上来一个黑影,那黑影向他疾跑过来,腾空而起,手中钢刀照着他脑袋劈了下来。
这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赵维,几乎不会有人在经历爆炸物袭击之后,能躲过一排长矛的平推,这人能躲过去,说明不是个简单角色,赵维自然不敢轻视,仗着手中的大横刀“无坚不摧”,于是使出了全力地一击。史权下意识地举刀招架,不出所料,他的刀直接被赵维的大横刀砍断,而且大横刀破开格挡之后势头不减,直接砍进了他脖子。
赵维用力收刀,就感觉脸上像是被滋了一道热水,紧接着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刀下的敌人抽搐了几下之后,不再动弹。这种感觉,赵维很是熟悉,半年前,临安街头血战,他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但是与当时不同,现在的赵维不会再有任何不适。
有手雷相助,赵维的人以极小的代价将追兵杀得四散奔逃。趁着这个时候,他带着手下还剩400多人的义军迅速脱离了战斗,消失在了夜色中。
史权的人马一整夜没有消息,史天泽就预感到不妙,果然,第二天白天其它各路骑兵就收拢了史权部的残兵败将,知道了昨晚的遭遇战。得知侄子阵亡的消息,史天泽极为震惊,不是说袭击辎重的南宋军队是小股人马吗?怎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击溃成建制的具装骑兵?袭击辎重的时候有大量的震天雷,以少胜多也就罢了,他们究竟带了多少震天雷出来,没完没了啊?
史天泽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忽必烈同样也想不明白,他们虽然知道今年开始,大宋的火药威力有所增长,可是对大宋的甲药始终没有一个客观的认知和概念,因为甲药与旧火药相比,爆炸力成倍地增长,原来那种十来斤一个的震天雷自然就停产了,甲药用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五公斤炮。
对大宋的这种新火炮,蒙古国只知道它的炮弹尺寸重量、射程及破坏力,可每一炮的装药量是多少,他们不得而知,本来甲药这种东西保密程度就高,又发生了太子身边的内侍长徐清窃密叛逃事件,军器监、枢密院和探事司对甲药的情报安全就更加重视,蒙古的细作用尽了办法都搞不到甲药的详细信息。可以说,现在蒙古对南宋的火药水平全靠“蒙”和“估”,真成了“蒙估”了。
忽必烈在营里皱着眉头:“南宋的这一队人马究竟是何人率领?就凭孤军深入这份胆识,这将领绝不是泛泛之辈,不可小觑。”
“王爷,根据卑职手下探马得来的消息,我觉得这一小队人马可能是南宋的太子亲自率领的。”史天泽若有所思的说。
“哦?”忽必烈感到十分惊奇,“太子?就是那个14岁的毛孩子?怎么会是他?”
“我也不敢完全确定。”史天泽说,“只是手下回报说,这个赵维本来一直在襄阳城里,一直很活跃,似乎并不担心我们知道他在襄阳,我觉得他这是为了鼓舞士气,毕竟襄阳的宋军只有10万精锐,而我们一开始是有20多万大军的。可最近一段时间,这位太子来了大胜关,四日前宋军劫营之后,这位太子及其护卫就消失了。出现在我后方的小股人马总共有3支,其中两支规模稍大,打起来的时候旗号也鲜明,就是忠义社下属的一些江湖人士,唯独一支规模最小、也没有任何旗帜的人马,甚至在他们袭击我军辎重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可就是这么一支最不显眼的小队,给我们造成了最大的损失,攻击力也是最强悍的。”
忽必烈点了点头:“有道理,照史将军的分析,这支人马真有可能就是南宋的太子亲自率领,真想不到,赵维这个太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魄,倒是颇有汉代冠军侯的风范,我们得重新考虑南宋朝廷未来的气数了。”
阿里海牙听到忽必烈对一个宋人的毛孩子给予如此评价的时候,心里颇有些不舒服,于是站出来说道:“王爷,我军何不趁此机会,堵住所有通往南宋的道路,再派出骑兵四处搜索,我就不信一个南宋的毛头小子还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尽管史天泽也在表示支持阿里海牙,但是忽必烈听了之后直摆手,阿里海牙急了:“王爷,这南宋的太子自己送上门来,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末将愿意率领一支精骑,将那小儿捉来,或者,直接叫那南宋的皇室绝了后!”
“鲁莽!”忽必烈呵斥道,“兵法云:知己而不知彼,一胜一负。我们现在对敌人一无所知,就连南宋的太子是不是真的在其中都是我们自己的猜测,别以为他们人数少,我们就能轻易取胜,从洛阳来的辎重队伍,护卫多达五千之众,几乎全军覆没,邓州的守军,还有史经略你麾下的人马,与他们遭遇,不都是人数占优势的情况下大败亏输的吗?分散兵力去围堵他们,最大的变数就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手里还有多少震天雷,每一支骑兵没有两三千人根本打不赢他们,可要想封锁所有的道路,我们需要多少兵力?我们手里现在有这么多兵力吗?大汗决定打襄阳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阿里海牙和史天泽都不说话了,阿里海牙现在是忽必烈的侍卫长,史天泽是河南经略使,忽必烈的最后一问,他们明白个中内情,史天泽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问道:“王爷,您说咱们的计策是不是已经被南宋知晓?否则他们怎会如此大胆地主动出击?”
忽必烈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有这个可能,这种事瞒是瞒不住多久的,当然也不排除宋军此举意在试探我军虚实的可能。即使如此,我们也是一点办法没有,我这大营里也就3万人而已,整个邓州、唐州、蔡州加起来,可动之兵也没有1万,若是派出大军围堵赵维,不被大胜关的郭骥发现是不可能的,襄阳那边那可是实打实的有十万大军,要是让郭骥彻底明白过来,咱们这出空城计可就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