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边城之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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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似是很不服气，孙局也知自己的话说急了。便叹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
“目前人证物证都没有，在付大海归案之前，沐柠的嫌疑终究最大。以防万一，暂时不能放人啊！”
深知若江一啸松口，沐柠现在就能被保释。吴尔的律师来找过季局，虽已被对方敷衍走了，但如果等会儿季局来干涉案子，他孙局也扛不住压力，毕竟……
别说贩毒，就是藏毒，警方目前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起诉沐柠！
黑色密码箱上虽然有她的指纹，但那辆奔驰新车，她之前的确没接触过。且今天的监控显示，沐柠在上车时并未携带黑色密码箱。
案子就算提交上去，检察院也很可能会指着这点，给驳回来。
而要命的是，密码箱的最大嫌疑人付大海，却又跟吴尔毫无交集……
这，就是本案的尴尬之处！
让警方无比被动！
孙局想用沐柠来拖住吴尔，再找突破口，这没错。可沐柠身上“市长千金”的标签，又让警方陷入另一个尴尬被动的漩涡：父亲造戒毒所，女儿却藏毒贩毒？一旦传出去，媒体和公众必定会大肆质疑，省城允州那项阳光工程的性质。
这可不是一个小小边城的警局，能兜得住的！
孙局很清楚，等会儿季松谱极可能用这个理由，来找他谈话——放了沐柠！
所以现在，他务必要让江一啸跟他同一阵线。就算这徒弟破天荒的不争气，喝了美女的迷魂汤，他也要把他浇醒。
正想着，就见江一啸叹口气站起身，一脸严肃的解释道：
“孙局误会了，我没说要放沐柠。只是觉得她可能跟吴尔的毒品网络无关，对此人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了解。”
后面这句话让孙局的心沉了沉，终归还是站在女嫌疑人那边，是吗？
但好在，有前面那句话的态度，他也能松口气。便拍了拍江一啸的臂膀，语重心长道：
“部里对这案子很重视，下了大力度要捣毁边城的贩毒网络。不能因为我们的掉以轻心，而功亏一篑啊！”说着，稍稍将他拉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吴尔那么迫不及待的来保释沐柠，足以说明他对此女的重视！”
话里的弦外之音，江一啸秒懂。面色沉重，眉间紧蹙，顿了顿后他轻点头：
“……是。”
这态度，无疑让孙局不能放心。于是，他突然一声喝：
“江一啸！”
男人立马脊背挺直。
“沐柠一定要盯紧！”孙局严肃下令，“你经验丰富，这事就交给你办！暗中观察她，适当时候可以放水，看她会不会联系吴尔，或暴露其他的线索。”
这回江一啸火速回应，朝他敬了个坚定的军礼：
“收到！”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江一啸心事重重。
他知道，沐柠若真是吴尔的同伙，被放出去后，吴尔就更难抓捕了。边城的毒窝他们已经花费了三年时间摸排暗访，期间牺牲了两名同事，成功打入一名卧底，这才查到毒品网路的顶端人物——毒枭吴尔。
且那名卧底，还跟他息息相关……
所以，没人比他江一啸，更期盼早日将吴尔一锅端！
但他也不能殃及无辜，尤其是，沐柠身上的“家庭光环”足以引起官场震动。沐国庆若真有问题，那警方对沐柠的穷追不舍，无疑就是打草惊蛇。
可同时他也略有费解：沐国庆如果真是吴尔的保护伞，吴老狐狸为毛还要搞沐柠？莫非这里的关键点不在沐国庆，而在沐柠的母亲——林寒教授身上？
还有，允州阳光工程的自愿戒毒所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猫腻？
江一啸表示越来越有兴趣了，尽管这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毕竟他只是边城的缉毒队长。可同时他也知，上头将沐国庆的老部下——季松谱派来边城，绝不简单。
罢了罢了，官场上的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他的主要任务是，搞定沐柠，搞定付大海，对付吴尔！
——
江一啸离开后，办公桌边的孙局，手指敲着桌面，皱眉思考了下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你在哪儿？”
对方回答：“刚到付大海的窝，人不在！”
孙局松了口气，继而压低声音，义正言辞：“这事交给别人去办！你立马回局里，给我盯着江一啸。”
“啥？”对方一惊，走到一边捂住手机话筒，“孙局，为什么啊？”
“对那个女嫌疑人，我觉得他立场有点动摇了，所以……”孙局欲言又止，不好把话说透。
却不妨碍对方秒懂！
“收到！”
心照不宣的回应后，对方挂了电话。但也有点想不通：你孙局怀疑上江一啸，为毛要让我来盯梢？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上位了？
下午六点。
对付大海的抓捕，仍旧没半点消息，嫌疑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江一啸焦头烂额，隐隐感觉到情况不妙，付大海极可能被吴尔灭口、或者藏起来了……
同时他也看不懂吴尔的动机：不能给沐柠洗冤，吴尔到底想干嘛？这个女人，吴尔还保不保了？叶局的那句推断，到底准不准？
深知解铃还须系铃人，带着满腹疑惑，江一啸回到三号审讯室。
只见女人已疲累至极，埋着头，将脑门搁在审讯椅的桌板上，貌似已经睡着了。
江一啸走过去，叩了叩桌面。
“喂，醒醒。”
沐柠抬头，双眼疲累又迷离：“你来了？”
江一啸没回应，如同上午一样，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点根烟，状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瞳眸里的情绪实则很复杂。
沐柠对上他那双装作波澜不惊的眸子，苦笑扬眉：
“付大海没抓到，是吗？”
心里早已预料到这结果，却跟江一啸一样，猜不透吴尔的动机。
“……”男人沉默不语，继续抽烟，表示无可奉告。
“也对，”垂眸间，沐柠的苦笑不止，“付大海受吴尔指使，老狐狸又岂会让他轻易被你们抓到？”
江一啸秒问：“你怎么肯定他是受吴尔指使？”
——之前不还说，吴尔有可能也是被栽赃的吗？
沐柠懒得回答，面无表情抬眸，甩他两个字：
“……直觉！”
“所以，你仍然坚持是吴尔在陷害你？”弹弹烟灰，江一啸慢慢打开话题。
沐柠点头。
“可你又说不出他的动机！”江一啸轻笑，故意激她。
其实不用他激，沐柠也想开口了。付大海找不到，冤屈没法解决，手上的铐子也摘不下来，总得想办法自救吧！
第一步就是要摸清吴尔的动机，这事没法跟别的警员聊，江一啸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这里，沐柠长长叹了口气，思索道：
“也许，是冲着我妈吧！”
“怎么说？”江一啸眉间一紧，立马掐灭香烟。
沐柠却冷冷勾唇看着他，顿了顿后，笑问：
“我可以相信你吗？”
江一啸也懒得回答，指了指胸前的警徽。意寓：你要相信警察。
可沐柠似是仍有顾虑，双手腮帮，状似玩味的笑看他：
“那么，这是闲聊还是审讯？”
男人却面无表情的挑眉：“我一个人来的，你说呢？”
“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不会被录音？”沐柠略带俏皮的笑了笑。
江一啸指了指墙角的监控探头：“那玩意儿没有录音功能！”
说着，扭头看向东面的玻璃墙。单面透视镜的一墙之隔，是监控室。不仅能看到审讯室里的两人，还能听到谈话。
“至于那里……”顿了顿后，目光转回沐柠脸上，江一啸继续着面无表情，“饭点时间，我相信也不会有人来。”
而实际上呢？
板寸头女警祁红，就在那边坐着。
沐柠抿唇笑了笑，状似卸下了防备：“那行，接下来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也请你不要上报，不要外传，可以吗？”
江一啸点头，和一墙之隔的祁红，双双提起兴致。
沐柠双唇翕动，眸中渐渐泛起忧伤：
“知道我爸和我妈，为什么会离婚吗？”
江一啸轻摇头，心里咯噔了下……
沐市长和发妻离婚有十年之久，当时沐柠还是个高中学生妹，叫林笑笑。有人说，沐国庆是受不了妻子的强势，女儿都不能跟自己姓，足可见林寒是个多么霸道的女人。也有人说，沐国庆被绿了，闺女不是他的，所以林寒才坚持女儿跟她姓……
总之，众说纷纭！
直到离婚一年后，沐国庆迎娶现任——允州某地产商之女。对方带了个比沐柠小两岁的闺女进门，却被沐国庆视如掌上明珠、比亲闺女还亲？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被绿的，不是沐国庆，而是林大教授！
可林寒并没揪着丈夫婚内出轨不放，果断离婚后，将女儿林笑笑送出国。故，沐国庆的仕途平步青云，不出三年就从区长提拔为副市长。
所以在外人看来，这对夫妻算和平离异。
那么此刻，沐柠突然提起这事，为哪般？
莫非里面还有吴尔的事？江一啸如是腹诽。
“美沙酮C！”
却见沐柠她语出惊人，苦笑道，“张教授的专利，沐市长却觊觎已久。争吵冷战了十几年，才不欢而散？呵！”
“……”江一啸眉头一皱，看不懂她的逻辑。
心想：这跟吴尔有什么关系？
喂，就算聊心里话，也能不能别跑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