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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正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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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茵再次侧身避开,瑾秀的指尖紧追不舍,棠茵不欲纠缠只能任由她捏着手腕。

瑾秀啜泣拭泪,“张二哥和庆姐死得惨烈,他们死了,接下来便轮到了我们!不到两年…不不不,应当是不到一年!蒋大人定会将我们一个个玩弄至死!!”

瑾秀默默流泪时,心怡她的王闲立刻接话道:“我们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最该做的就是一心逃出去,棠茵,你刚才那话说的,实在是令人寒心。”

听瑾秀和王闲这般真挚之言,众人一时不知站谁,再纠结时,马管家已哼着小曲逐渐靠近,负责放哨的少男咳嗽两声,大家立刻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瑾秀等马车行出一段距离,才在嘈杂的车轱辘声中抱怨道:“看吧,要不是你一直纠结,现下也不会让我们失去唯一的机会。”

听她一说,其余几人的脸色也开始变化,到最后竟都齐刷刷地看向棠茵,面带指责之意。

棠茵揉搓着手腕,安静地靠在马车上,没有去看任何人的眼色,她挑开一截车帘,在路过前方行人时对上一双灿烂如星的眸子,匆匆一瞬,两人又擦肩而过了。

“小少爷,可是刚才的马车扬到了您?”

贴身侍从见铭瑄对着远去的马车注目,立刻弓着腰恭敬地上前,“要不要小人去追?”

“不必。”铭瑄微微抬手,心里想着那双潋滟秋眸,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滋味。

心里有了念想,再逛集市也觉得无滋无味。

侍从一番察言观色,劝道:“小少爷觉着无趣,不如就趁早回家去吧,老爷特意安顿要您今日早点归家,说是有要事。”

“他哪日没有要事!”

一说起铭老爷他就来气,四十余岁的男人不着家,整日厮混在外,背着娘亲养了一堆外室,怕被娘亲抓住把柄,看着快出事便叫他回去,说是有要事,实则是让他去做那借口幌子,好让着老不死的开脱。

要不是娘亲病体缠身,铭瑄才不会为铭老爷作伪证!

铭瑄归家,铭老爷迎上,铭瑄眼珠微动,视线落在铭老爷身上。

今日倒是正经,身上没有恶心的香料味,衣物也算干净整洁。

他不情不愿地叫了声,“爹,叫我回来何事。”

看他打量,铭老爷上前一步,“瑄儿啊,明日蒋县令宴请宾客,你作为铭家嫡长子,需得跟随你爹一同走一趟。”

铭瑄刚想婉拒,却听铭老爷沉色道:“这蒋县令来头不小,他的亲姐是正受皇帝宠爱的蒋贵妃,虽说蒋县令是出事被贬,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容不得我们这些小百姓轻看。

他特意点了荠县好些商贾之户去蒋府一聚,还特意叮嘱要带上嫡子嫡女,如此明确点名,容不得你我相拒!”

回府后,棠茵囫囵吃了饭,忽视瑾秀和同伴们怨气重重的视线,去找马管家商量下葬之事。

两个壮丁依着马管家吩咐,抬着尸体来到乱葬岗附近,棠茵跳下马车,拢了拢素色披风,迎风走去。

她轻声对马管家道:“马管事,你们将人埋在何处都可,劳烦几位将他们埋到干净点的地方。”

说着拿出在蒋府存下的所有银钱,塞进两个壮丁手里,轮到马管家,长着小胡子的男人只是摇头,“我跟了蒋大人那么久,还看得上你这点小钱?”

那便是不要了。

棠茵笑着收回了属于马管家的那份荷包。

三个月以来,棠茵被马管家养得极好,除了穿着不能坏规矩,这吃的用的,皆赶得上京城里的千金小姐,棠茵脸上长了些肉,肤色也从黑黄恢复到白皙,这一笑,竟是惹得两位扛着尸体的壮丁在月光下红了脸。

马管家给他们各自一脚,“还不赶紧干活去!”

又拉着棠茵往车上走,“你这孩子,对他们这些脏臭的笑什么笑。”他点了点棠茵的眉心,语重心长道:“你这笑,可是要留给大人的。”

棠茵只是笑而不语。

马管家给壮丁结算工钱,和棠茵自侧门前后入府,刚回来就有小厮匆忙迎来。

“马管事,赵妈妈说捡了三个样貌好的奴才,正要寻您去过目入籍呢!正巧在这遇到了。”

棠茵好奇地探过头,马管家大手一挥,也让她跟着去看看。马管家是宫里出来的大太监,没有子嗣又见棠茵乖巧,对她格外宽容一些。

赵妈妈身边躺着三个奴才,今日月光格外明亮,照得他们个个细皮嫩肉,这样好的肌肤,得富贵人家才养的出来。

看他们各个随从打扮,虽有人穿了绸缎,那也是和粗布混了后的布料,算不得尊贵。

“这是哪里来的?”马管家问赵妈妈。

赵妈妈含笑过来,眉飞色舞道:“这是奴路上捡的!”

赵妈妈休沐,在街上购置布料,归府时在小巷转角处听到不小动静,凑近一看,是三个长相过人的奴才头靠头昏倒在一起,便想着将他们带回来孝敬大人。

马管家看到了他们的模样,自是欣喜。

但话说回来,万一赵妈妈不小心捡到什么公子小姐,怕是会引起无端祸事。

见马管家面有犹豫之色,急着讨赏银的赵妈妈急了,“听闻大人特意点了几个样貌好的奴才去明日宴会伺候。管家您看,这三人个个都是顶尖的容貌,大人见了定会欢心。”

马管家蹲在三人身边细细打量,两男一女不但面部柔嫩,这手指也是光滑照人,唯有一少男指腹上有层薄薄的茧子,看着像是……

“这是长期开弓射箭的磨损。”棠茵在马管家耳边轻声道。

晚风吹起棠茵鬓角边两缕碎发,赵妈妈这才注意到,马管家身后居然藏着如此灵秀的丫头。

棠茵没注意到赵妈妈夸张的表情,继续对马管家说明:“村里有猎户家的哥哥,时常用箭狩猎,会在此处留下茧子。”

棠茵点了点少男手指处的薄茧,侧目道:“他们来路不明,管事不如先问清身份,要是急着找人侍奉,不如明日派由我和瑾秀去。”

马管家想了想那位长得还说的过去的丫头,摸着小胡子点了点头,“也行,先去寻了大夫给这三人瞧瞧,别真是什么公子哥,死在我们蒋府里可就说不清了。”

骑马射箭这种娱乐活动,在灾情连年的荠县,可不是寻常人家能负担地起的。

这躺着的三人,恐怕来历不凡。

“还是你细心。”马管家拍了拍棠茵的手。又斜眼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妇人:“赵妈妈,我知你一心为大人考虑,但若是因你之错引得大人得罪旁人,你可就说不清辩不明了。”

偌大一个帽子,压得赵妈妈赶紧跪下,“是奴思虑不周,多谢管事提点。”

三人被马管家找人抬起,棠茵在月色下看着他们远去,在转身之时,被棠茵摸过的那根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