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半寿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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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陵皇宫。
当初洛云澜不远不近地维持着和摘星阁的关系，总是想方设法套路银兰替他取来紫玉燕尾集，以满足自己扩张的野心。可是银兰突然病逝，他的计划被迫中断。
随着大皇子洛亦尘日渐长成，出落得皎皎如月，朝中声誉极佳，洛云澜才想起在他这个皇长子身上或可一做文章。是以银兰仙逝之后，他又不冷不热地维持着和洛亦尘的父子关系。
时天凤沃北骑兵统领尹天骐想做天凤新主，得知图灵大皇子是前烟波里首徒之子，便料想洛云澜一定与烟波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两年前，尹天骐寻到洛云澜跟前，要用矿山与他交易紫玉燕尾集。
可惜的是尹天骐只知道兰妃与烟波里的关系，却不知洛云澜接近兰妃的真实目的，否则他又怎会傻傻地将手中的矿山拱手让给一个欲壑难填的狮子。图灵确实素缺上品玄铁矿石，这个交易的筹码诱惑够大，但是洛云澜的野心远不是几座矿山能填饱的。他口头上答应同尹天骐交易，私底下却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算盘。
经过一番筹谋，如今紫玉燕尾集真真切切拿在自己的手中，洛云澜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奋，仿佛雄图霸业触手可及。
他小心翼翼打开紫玉燕尾集，扉页上现出隽秀的鹅毛墨迹。
“天地之间有奥秘，人类只是浩如烟海的奥秘中的一个，凡人之外还藏着无数未知族群的秘密，谁知道了秘密谁就主宰天地……每解开一种秘密便会付出血的代价……燕尾楼数千年来恪守封存密卷的使命，是以用烟波里千年秘术加持，凡世俗中人每开启一卷必将付出半寿的代价……”
洛云澜只瞥见“谁知道了秘密谁就主宰天地”几个字，他迫不及待略过去，继续翻下去。
第一卷，纸张和墨迹明显和其它不同，看上去十分新鲜，仿佛是新添上去的。卷眉上印着燕尾标志，说明这不是假的。
他读了卷首语：天凤篇。
凤麟洲有凤凰族，善御火……洛云澜心想，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就跟他洛氏御冰一样，他一目十行捡要紧的读着。
他的眼睛被两个字给吸引了。烟波里有女唤“风吟”，金凤转世之身，待凤灵归体浴火重生……正是“风吟”两个字格外入眼，他想起与洛亦尘纠缠不休的烟波里女子也叫风吟。
难道……洛云澜突然感到一阵虚弱、头有些晕眩，他倒是有些乏了，并未在意继续读下去。
读完第一卷洛云澜合上紫玉燕尾集，他感到身体被抽空了一样，靠在龙椅上缓口气。他思考着燕尾集里的话，意思是说这个叫风吟的女子失去了凤灵，所以不能驾驭御火术，是个普通人。一旦凤灵归体，她便能恢复真身，登上天凤君主之位。
他联想起扉页上的字“谁知道了秘密谁就主宰天地”……如此说来，他如今知道了这个秘密，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他得到凤灵，控制那个风吟的女子便能主宰天凤？洛云澜越想越激动，但是越激动身体里的虚弱感就越强烈，他想着或是饿了，先补补身体再说。
为了独览紫玉燕尾集，洛云澜谴走了所有人，包括王公公。此刻他想吩咐宫人给他弄点吃食，便出声喊王公公。
他像往常一样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洛云澜大骇！瞪着眼珠子，坐起身子伏在龙案上，一手撑着额头拼尽全力大喊：“王公公……王公公……”
可是他只听到微如蚊蝇的苍老之声，惊恐之中夹着愤怒，他拼命喊着：“王如意……王如意……王公公……”
尽管洛云澜拼尽了全部力气，但是他的声音垂暮而低沉。他趴在龙案上一直喊着王公公的名字，王公公就在御书房的耳门里，隔着一道木墙，平日里洛云澜咳嗽一声王公公便滚动着肥胖的身躯，凑进来，今日却丝毫听不见洛云澜的呼喊。
过了小半个时辰，许是王公公不放心，端着晶莹白玉茶碗细步走了进来。王公公见皇帝趴在龙案上，以为皇帝睡着了，他蹑手蹑脚慢慢凑近。待近了洛云澜的身才发现那龙案上的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心中大惊，这是哪个不怕死的东西坐在陛下的龙椅上！
王公公想把趴在龙案身上的人拉下来，这时候洛云澜听到了动静，勉强撑起头吐出几个字：“王如意，你滚哪里去了？孤……孤要……”
王公公这才看清眼前人正是洛云澜！
王公公被吓得腿软滚倒在地，结结巴巴道：“陛陛陛……陛下……您……您……”
几十年了还这样！洛云澜想起每当自己微怒，王公公就吓得屁滚尿流失魂落魄，他勉强笑了一笑，牵起脸上的褶子。
“孤要喝粥！给孤弄碗稀的来，也不知怎么了，就想喝点软糯的，孤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老了一样，想起那些生硬的膳食便觉厌烦。”
王公公还没缓过劲来，不知道洛云澜这是唱的哪一处，他颤着胆说：“陛陛陛下，您咋咋咋这般模样啊？吓煞奴才了！”
洛云澜想起自己有气无力的状态，王公公反常的举动，他隐隐有点心慌。突然，他的眼角扫到额前散落的一缕白发！这是什么？他伸手撤下发冠，一把撸下自己的头发，他先看见手中握着一把雪白的头发，又看见握着白发的手指干枯，指甲暗黄老厚。
图灵王一时间仿若被雷劈了天灵盖，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他翻过手掌，只见自己手背皮肤松弛，青筋浮现，遍布老年斑。
这……这是谁的白发？谁的枯手？他昔日保养得温润的双手和柔亮的乌发去哪里了？他举起双手，发现左右手如出一辙。
他双手摸到脸上，摸到了一张褶子遍布拉胯松弛的皮，两个深陷的眼窝子。
他张张嘴，感觉口中黏滞、牙齿松动。
这个发现给洛云澜的惊骇不亚于王公公。他猛地起身，却发现身体晃动不受控制，赶忙扶在龙案上。
“快……快……铜镜！孤要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