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梅花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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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连滚带爬去来取铜镜。
镜子里的那个人，不过是佐证了洛云澜对自己的判断，他看到的摸到的确确实实是一个垂暮老者。
怎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他那浑浊的眼眶里浮出雾蒙蒙的水汽，朦胧中看见龙案上的紫玉燕尾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扉页上的字……写着什么呢？
记忆也不好了，他翻开紫玉燕尾集，这一次他看清了“每开启一卷必将付出半寿的代价！”洛云澜浑身颤抖，半寿！半寿！他怎么就没看见这几个字？！
片刻的功夫，他虚耗了自己的半寿！他的宏图伟业还没实现，为了揭开一个秘密他耗费了半寿！这意思是他命不久矣！他拼尽全力一把将紫玉燕尾集推到地上，卷宗掉下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
御书房传出一声沧桑老者垂暮挣扎的呼声。
突然垂暮的洛云澜让王公公十分害怕，他趴伏在地上，浑身哆嗦像一只断腿的肥猫在地上蠕动。
洛云澜不愧是帝王，当他意识到已发生的一切很快便冷静下来。他静静地歪在龙椅上。肉体的衰老并没有完全消磨他的大脑，腹黑的帝王飞速地在脑海盘算着。他必须筹谋好一切，一旦让外界知道自己垂垂老矣，身边的人都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不再费力地挣扎，而是放松地向王公公招招手。
王公公爬到洛云澜跟前，颤抖地问：“陛下……”
洛云澜缓缓吐出几个字：“此事……不能出御书房！”
王公公抬头，看见那张垂暮的老脸上，眼睛里不再是一片浑浊，而是两道凌厉的精光让人不寒而栗。长伴君侧的王公公知道那是什么眼神。洛云澜的声音很低，王公公不得不凑近了耳朵，仔细地听。洛云澜有条不紊地吩咐王公公怎么做。
“王如意……”这次洛云澜直呼王公公的名字，通常只有皇帝生气发怒时才会这么叫，可此时洛云澜并未发怒，这更让王公公脊背发凉。
洛云澜徐徐道：“传孤口谕，孤身体不适暂停早朝，若朝臣有要事要奏每日巳时在御书房垂帘议政，其余时间任何人不得干扰孤的清净。令皇后打理后宫一切事务，孤的一应饮食起居由你全权负责，宫人丫鬟等一律不得入内。违令者，杀……无赦！你……记住了吗？”
王公公头皮发麻，一道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似乎都听见了又似乎啥也没听见，蒙头蒙脑点头称诺。
只有先稳住朝野内外的局势，再图其它。洛云澜交代好之后，又看见地上那厚厚的一沓卷宗，紫玉燕尾徽章显得格外醒目。他颤巍巍地对王公公说：“把那东西捡起来，放在孤的面前，孤要守着它。”
王公公立刻佝偻着肥胖的身子把紫玉燕尾集捡了起来，规规矩矩地放在龙案上。
洛云澜道：“孤乏了，扶孤到榻上去靠一靠。”
王公公又把洛云澜扶至耳房休息的卧榻之上。洛云澜眼神示意将那山水帏屏拉过来挡住卧榻，这样来人便会被帏屏遮住视野看不见卧榻上的详情。
洛云澜躺下后又吩咐王公公：“给孤端一碗羹来。”
王公公事无巨细地伺候好洛云澜，一应事毕便去传皇帝口谕。王公公刚出了门，便看到一个黑影闪进了御书房。这种场面他见得不少，那是洛云澜在唤他养的梅花暗卫，只是此时王公公觉得这些梅花暗卫格外可怕。
洛云澜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梅花状血红宝石戒指，外人看去不过是一枚普通的宝石戒指，事实上是一枚以血为祭的灵器。他养了四名武功深不可测的死忠暗卫，藏在深宫各个角落。只要洛云澜摸摸那枚红宝石，宝石内血媒发出召唤，同时佩戴梅花戒的四名梅花暗卫便能感应到皇帝的指召唤。
这四名梅花暗卫常年披着黑色斗篷，无论春夏。脸掩映在斗篷深深的帽子中，平时他们从不露面，见过他们的人都死了。他们与洛云澜血脉相连，只遵从洛云澜的命令，是图灵皇宫中的黑暗幽灵，王公公也没见过。
王公公回头，朝御书房的那个黑影看去，一种无形的恐惧感传遍全身。皇帝如今喜怒无常，他想让谁死，这个人便会莫名地死去。
梅花暗卫站在洛云澜的榻前，山水帏屏隔着。
洛云澜道：“两件事：把烟波里宗主请来、寻找凤灵。”
那黑衣人领命，无声地隐去。
洛云澜用了很客气的词，把烟波里宗主“请来”。他知道现任宗主是银兰的师妹莳萝，内心并未把莳萝看在眼里。之所以用“请”字，不过是维持一点情面罢了，他想知道自己耗费了半寿的代价是否可解。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那便要得到回报，找到凤灵控制风吟，驾驭御火术吞并天凤。他不相信自己真的不能永寿，只要有紫玉燕尾集在手，他能主宰天下，总会有办法的。
图灵王身体有恙的消息很快传遍前朝后宫。焦皇后立刻请来御医，堵在御书房外。王公公死死守住房门，好说歹说不让皇后和御医闯进御书房。焦氏拿出皇后的架子非要进御书房，王公公言辞凌冽地说陛下圣谕“违令者，杀无赦！”
各宫嫔妃听闻皇帝身体有恙，也陆陆续续跟了过来。有些真对洛云澜有几分情谊担心挂念、有的跟风凑热闹、有的碍于身份职责……各怀心思。御书房外吵吵嚷嚷挤了一大群嫔妃丫头，王公公见以皇后为首各宫各院势不可挡，急得直跳脚。
焦皇后跪在门外，高声呼喊：“陛下身体不适，臣妾心忧如焚。臣妾唤了太医，还请陛下应允臣妾和御医进去探望！”
洛云澜躺在榻上，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心里一阵厌恶恨不得高声怒斥，可是他没有了那股子力气了，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这些人不折腾一番是不会罢休的，只能静静地等待这群各怀鬼胎的人唱完戏离开。
王公公深知守不住御书房门的后果，苦劝各位嫔妃无果，他只有威胁了门外的侍卫强制驱离了众人。
焦皇后无功而返，回到正阳宫。皇帝这番行为实在令她生疑，探不清虚实让她寝食难安。毕竟在深宫里，一夜之间便能发生翻天覆地之事。不管皇帝身体如何，她必须加紧把二皇子推上太子位以防不测。
她立即谴人与秦天霖递了信，是时候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