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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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灼第一次出远门,被徐皇后叫进宫中再三嘱咐。
“孙大儒名满天下,便是你父皇也颇为敬重,眼下国公府里乱糟糟的,你就好好跟着驸马去散散心,不必理会府内那些人。”
戚灼不愿母亲担心,那些遭遇只挑拣着说了一二,因此徐皇后只知宋瑾安的那桩丑事。
建宁帝和太子也不放心,又增添了许多侍卫。
待一切收拾妥当,十月底戚灼与宋瑾辰拜别老太君,启程上路。
仁寿堂中,冯氏远远见着戚灼和宋瑾辰就心烦,她还不知宋瑾辰已经将事全然告诉戚灼,只觉得自己的孙子被迷了心窍,被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牵着鼻子走。
戚灼只按规矩行了礼,面上十分冷淡;冯氏见辰哥儿对于戚灼这一副不孝顺的样子也不管不问,怒气当即涌上心头。
宋瑾辰规规矩矩请了安,将一个孙子该做的事做到极致,便起身拉着戚灼离开。
皇帝御赐的金吾卫在前开道,后边跟着明黄底晕五色凤旗,中间是戚灼的驷马鸾驾,后面马车载着仆婢用具,车架拉着戚灼和宋瑾辰送往扬州孙家的礼品,最后是戚灼的三千亲卫。
长随溪风跨坐马上,手中还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而马的主人此时正躺在戚灼的马车上偷香窃玉。
“宋瑾辰!再不老实你就滚下去——”
戚灼恶狠狠地瞪向宋瑾辰,埋怨道:“你一上来青荀都不好意思待在这,她如今跑到后面去了,谁来伺候本宫!”
宋瑾辰提起茶壶斟上茶水递到戚灼面前,讨好道:“有我在此,还能伺候不好公主吗?”
离了卫国公府,戚灼与从宋瑾辰不再思虑那一大家子,心情都好上不少。
戚灼不欲理会她,掀开帘子看向窗外,叹息一声:“可惜时下已近冬日,官道两侧光秃秃的没什么景色。”
“人家都是烟花三月下扬州,也只有我,居然让公主这个时节行走在路上。”
“与我而言没什么不同,”戚灼放下帘子瞧着宋瑾辰:“你这些时日天天起早贪黑忙碌本就不易,又怎么能因为这些小事怪罪与你。”
宋瑾辰自一月前接到扬州寄来的信件,为了挑出时间只能日日操劳,连休沐都留在大理寺。
“早就想带着公主外出游玩一番,恰好外祖家来了信,想着扬州的风景与京城不同,就想索性带公主前来。”
戚灼长在京中,对扬州好奇,对宋瑾辰的外祖家更好奇。
“你外祖家……是什么样子的?孙大儒名满天下,是不是对你很苛刻?”
宋瑾辰揽着戚灼,二人躺在靠枕上窃窃私语。
“截然相反,我幼时最喜欢外祖父来接我,扬州与京城相距遥远,我落水后两月才见到外祖父;他弄清缘由,不像父亲和祖母一样斥责我害了一条人命,只告诉我日后好好相待继母即可;”
“后来年岁渐长,因着那件事我越发沉默,融不进祖母和母亲他们;只有外祖父告诉我不必因为恩情绊住脚步,只是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也只能是让我松一口气罢了。”
宋瑾辰想着这些年来的信件,每一封都会写错不在稚子,只是母亲总会当着他的面祭奠那个孩子,让他深刻记着自己欠着一条命。
戚灼往日里总听京城人说玉面判官心狠手辣,不知斩了多少人的头颅,或许因为当年的那条人命,才让他弃了金吾卫转投大理寺这等沾满鲜血的地方。
一对小娃娃出现在宋瑾辰面前,他看着这对瓷人笑出了声。
本是他买来送给戚灼的,却是让戚灼拿着哄了他。
“你瞧这娃娃,咱们的儿女会不会和他们一样可爱?”
宋瑾辰笑道:“定会比他们更可爱,”说着他又看向怀中的戚灼,调笑道:“你怎么谈起孩子从不害羞?韩庆林那小子说当年他媳妇有孕时羞得两天没理他。”
戚灼不以为意,十分自然道:“实不相瞒,当年我答应母后择婿就是因为想要两个孩子,又怎会害羞。”
“噢——”宋瑾辰意有所思道:“原来我的作用只是给公主提供个孩子,竟是一丝感情也无吗……”
“少贫嘴!”戚灼瞥向他朗声道:“我想的什么你还不清楚?”
宋瑾辰嘴硬道:“我的确不清楚,还望公主说个明白。”
戚灼目不转睛盯着宋瑾辰,嘴角微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低头瞧着毯子,不再看他。
宋瑾辰见状有些失望,敛下情绪,又实在气不过,在戚灼耳侧啄了一口。
“你!”
戚灼朗声道:“又动手动脚——”
宋瑾辰心中正郁闷着呢,也不撒手,又在另一侧亲了亲。
戚灼顿时就要恼,两人纠缠起来,弄得戚灼发髻凌乱,宋瑾辰衣衫蜷曲。
闹着闹着,戚灼突然察觉到身下的东西,面色通红咬牙切齿道:“宋瑾辰,还不快把你的东西收回去——”
宋瑾辰紧紧抱着戚灼,声音有些沙哑,艰难道:“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些时日赶路劳累,夜晚休息也是在有些简陋的驿站里,宋瑾辰与戚灼也只是和衣相拥而睡。
戚灼正要挣扎开来,宋瑾辰却抱得更加紧实,哑声道:“公主别动——”
两人就这么在车内抱了许久,直到青荀前来询问是否要停下休息片刻,谁料一掀帘子就见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当即拉上帘子跳下马车往后走,心中暗道以后不管干什么都要在帘外询问。
戚灼背对着帘子,自然没看见动静,至于宋瑾辰……他就更不会在意,一门心思地抱着戚灼。
待宋瑾辰心平气静,戚灼浅笑一声,随即把宋瑾辰赶下马车。
溪风见状憋着笑,松了另一匹马的缰绳,宋瑾辰翻身上马无所事事地看着一览无余的萧瑟官道。
不一会儿,青荀向这边走来,宋瑾辰还以为是戚灼叫他回马车,正要翻身下马,却见青荀拿着一宝蓝色杭绸鹤氅递给宋瑾辰,直言道:“外头风大,公主怕冷着世子,叫奴婢送了大氅来。”
溪风见状笑道:“得,大氅都送来了,爷您就在外边好好骑吧!”
宋瑾辰一巴掌呼在溪风脑袋上,冷笑道:“就你多嘴,后边待着去!”
溪风惹不起被媳妇赶下车的男人,当即往后跑和几个公主的亲卫聊天。
宋瑾辰拿着大氅,鼻翼间还能闻到戚灼马上的熏香,只得无奈穿上。
走走停停过了半月,戚灼和宋瑾辰便到了扬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