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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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灼与宋瑾辰的本意是探亲，不想大费周章，因此并未告知扬州城的众位官员。

戚灼让金吾卫驻扎在城外，收了凤旗换了马车只带着其他人入城。

扬州城的守卫见这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当即拦下查阅身份，青荀拿着戚灼的令牌下车给守卫看了一眼，在其惊呼出声前阻拦道：“公主不欲张扬，尔等不必行礼。”

守卫连连称是，当即高喊道：“放行！快放行！”

青荀转身上马，车队缓缓前行，停在一处古朴厚重的宅子前。

宋瑾辰牵着戚灼下马，门口的小厮见这一队人马，又瞥见宋瑾辰的身影，当即向里跑去，不断惊呼：

“表少爷回来了！表少爷回来了——”

宋瑾辰与戚灼相携前行，待两人走至垂花门处，就见一对不过四十的中年夫妻相携着跑到两人身前，激动道：“辰哥儿！辰哥儿到了——”

宋瑾辰掀开袍子就地跪下行礼：“外甥见过舅舅舅母——”

“快起快起！”

两人扶起宋瑾辰，细细看了看，又转头瞧向戚灼，当即要跪下行礼。

“万万不可——”

戚灼上前扶着二人，见二人眼中的泪花诚恳道：“您二位是长辈，该行礼是永宁才对。”

“公主此举，岂不是折煞草民了！”

宋瑾辰搀扶着两人，笑道：“舅舅舅母莫要如此生分，既是一家人何须行礼？走，咱们先去给外祖父请安。”

宋瑾辰舅舅孙年与其妻李氏见宋瑾辰与戚灼如此亲近，便知这话做不得假，都为宋瑾辰高兴起来。

一行人往后院走去，戚灼见这一路皆是花草树木，院中修建并不奢华，却充满文雅之风。

待行至善水居，戚灼见宋瑾辰神色有几分紧张，便伸出手握住他。

近乡情怯，宋瑾辰推开门，看见一身穿白袍面须发白的老人当即跪下，戚灼也端正跪下去，以致身后跟着的众人都“噗通”一声跪好。

孙鹤一转头就见乌压压跪了一片，打头的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外孙和一个年轻女子，孙鹤便知那年轻女子就是卫国公府老太君挑的孙媳。

“自古先君臣后父子，公主跪我，又将规矩放在何地？”

孙鹤行至两人跟前赶忙扶起来，对着宋瑾辰的胸口就是一拳。

戚灼只见一精神矍铄的老头健步如飞，有些惊讶名闻天下的大儒是这样的人，回复道：“您是世子的外祖父，世子敬重您，我自当敬重；且您桃李满天下，便是父皇也对外祖称赞有加，如何跪不得？”

孙鹤观宋瑾辰眉宇之间再无郁色，倒是觉得那老太婆终于做了件好事。

“我这外孙虽被那些人牵绊着，可却是个有倔强的人，他在意的东西不多，一旦在意就不会改变主意。”

他瞧着这对新婚夫妻的神情，突然起了坏心，朝戚灼低语：“公主可知，几年前那道不得成婚的批语是宋瑾辰亲自找人弄的？”

戚灼闻言一惊，继而看向宋瑾辰，见他耳朵通红一片便知此事是真。

当着舅舅舅母的面宋瑾辰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喊道：“外祖父——”

“羞什么？都是一家人而已，再说就你那个性子指不定要瞒到猴年马月。”

戚灼本以为宋瑾辰与她一样，迫于长辈施压不得不成婚，在一众贵女中挑出她了而已，可现在看来……

这人应当瞒了她不少事。

见过外祖父，舅母李氏满面笑容道：“辰哥儿和公主风尘仆仆一路赶来想必是累了，辰哥儿的院子自打去送行时就日日打扫着，公主先去休息，有什么缺的就叫我，晚上等那几个皮猴子来了再给辰哥儿和公主接风洗尘！”

戚灼见到李氏也觉得亲切，闻言没有推脱，跟着舅母来到一处院落。

与国公府里庄重严肃处处彰显世子身份的华贵不同，眼下这羡仙居虽占地不大，却精致古朴，一草一木都充满心意。

李氏又道：“想着公主必定习惯了身边的老人伺候，因此院内只有几个洒扫丫鬟，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公主定要和我说。”

戚灼笑着点头，李氏不欲耽误两人的相处，再三嘱咐后转身离开。

宋瑾辰牵着戚灼走到卧房，收拾的干净整洁，屋内有些淡淡的花香，被褥也早就晒好，青荀一行人里里外外搬着戚灼的宋瑾辰的用具，屋内有些拥挤，戚灼就随着宋瑾辰来到小书房。

宋瑾辰上次在这常住还是五年前，书房内的书册画卷摆放的极为整齐，一旁的桌子上甚至还有当年练过的字。

戚灼拿起一张，见上面还有红色笔墨的批语，除了纸张有些发旧其余都保存的完好无损。

而宋瑾辰正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戚灼见他进了孙府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与在国公府的紧绷截然相反。

也只有孙府上下真心相待，才会让宋瑾辰如此作为。

戚灼放下书册，想到刚刚外祖父所言拉着宋瑾辰的手道：“真是没有想到世子为了不成亲居然会做出如此行为？”

宋瑾辰顾左右而言他：“当年祖母一心想让我娶她外甥女儿，我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那你怎么同意娶我？”戚灼盯着宋瑾辰的眼睛，追问道：“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见过我？”

宋瑾辰却是不言不语，戚灼却不依，一定要他说出来，而宋瑾辰却道：“我若是说出来，某人就永远踏不出那一步了！”

戚灼闻言松开了手，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沉默半刻不再询问，借口回寝室看看是否有所缺离开书房。

宋瑾辰见状有些失望，不知自己还要等多久。

可他却没想到那一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