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导演,听清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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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职场中相知相识，然后在一起，工作上相互帮助，生活上相互扶持，同时在职场内卷与社会压力下，二人共同成长，这必然会成就一段佳话。
但只有编剧敢这么编，许多电视剧就是仗着流量，只顾自嗨的脑洞开发，完全忽视观者智商。假设两个人开会时，被领导拉一踩一，或者两个人都是销售，两个人若都不开张，生活质量上必定会有所折扣，想要跟对方倾诉时，对方回道，“别说了，我也挂零蛋”，对方的苦彼此都知，都要诉苦，那得多负能量，多大的巧合才能凑合成这么一对卧龙凤雏。
先有恋爱，后双双入职场的，有；先有职场，后发展恋爱的，少。
“哈哈哈，没想到义哥哥，年轻时候还蛮搞笑。”
“还有呢，我们都被他整蛊过，他每次一从办公室被谈心后，出来见到谁就说领导喊他进去，但他每次都是找不同的人，结果一进办公室，尴尬的走出来。”
“哎哟喂，我说他怎么怎么时不时就骚起来，原来那时候已经这样了。”
中介门店内，张盈坐在中间，和在场的几个女士聊着天，在场每人手捧一杯奶茶，听得津津有味的自然是杨馨，喝着奶茶的她，眼里已经看不到“老女人”了，取而代之的是“盈姐姐”。
“哟，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这声音，劳经理从门口处就喊了出来，跟着一起的是周义。
二人刚刚从总店例会回来，周义像往常一样，从例会上睡完觉，整个人还是半梦状态，看到张盈后笑了笑。
“咦？谁的奶茶。”一杯奶茶，立在周义的桌子上。
“当然是盈姐姐请的奶茶咯，托你的福，我们人人有份。”
“哇，”周义回头看张盈，笑着说，“你说你有钱，干点啥不好，非要投喂这么群玩意。”
“哼，什么叫这么群玩意，给你五秒钟重说。”杨馨知道周义是开玩笑，也开玩笑着较真。
“张大经理的这一百块钱，可是花出了千多块钱的惊人效果呀。”
“哈哈哈！”门店厅中，都是笑了。
“说得不错，翻译翻译。”杨馨道。
“分享是传递快乐的最好办法，咱们每一个人都能从这100多块中获得快乐，大家的快乐都是同样的，不就等于每个人都能享受到这一百多块钱么？”
“行了行了，夸得有点过分了，活动能够顺利开展多亏有你们，我怎么也要来道个谢呀。”张盈站起来说了，这其实也是两个人都明白的细节，对方不坐，而自己坐，就显得失礼了。
“坐嘛，太破费了，张经理，我们也都不白干呀。”周义说，人前称职位，以示尊重，这也是细节。
“往后，项目有什么计划么？”周义随便这么一问，算开个话题，进门前就听到爽朗笑声，猜测张盈大概说了自己不少事。
“等吧，这么久都等了，真复工，客户业主也不差这几天。”
“也是，急也没用，工程方面的事情，销售也干不了，能干的也只是传达利好消息，招人这一块，还是没声音么？”
“一听是这个尚云国际，老销售都绕着走，市场不景气，新销售也不多。”
“小杨，那奶茶也别白喝了，去跟着咱们张经理学点东西。”坐在前台的劳经理说，手里捧着奶茶。
“啊，那这里呢？”
“年轻人，去哪里学习不是学习呀，这里你就不用管了，有我们几个老油条呢。”劳经理捧着奶茶，走近张盈处。
“义哥哥去不去？”杨馨说着，瞟了周义一眼。
“你拿枪顶着我我都不去，除非，先给钱后上班！”周义笑道，关于这座烂尾楼的故事，他听了有不少，复工要钱，原本欠的诸多款项也要钱，还有银行利息，各种支出来源都与钱挂钩，哪轮到他去挣钱。
“哈哈哈！”连同张盈在内的所有人都笑了。
“我听说，你们跟欧海燕交上手了？”
“消息灵通呀。”劳经理道。
“他们怎么说我们？”朱光亮问。
“太难听了，我都说不出口。”
周义微微一笑，还真是“同行是仇人”了，当然换了自己，未必就会这么直白，他会阴阳怪气的内涵，一些旁门左道，不是不会，要看用在什么事情上。
“说嘛。”拿着手机与客户发完信息的莫家蕾道。
“说你们啊，又是抢客，还到处说他们的不是。”
“我靠，这他妈不是瞎编么？”朱光亮气氛了，自己被揍一顿，还搭上了周义的一组客，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随他们去吧，人家是资本，门店多，干起架来，我们搞不赢，最重要的一点，我会先你们一步，溜之大吉，哈哈。”
“哎，周义，你真给他们一组客了？”叶李玉问。
“给了呀，到现在应该也成交了。”
“商铺还是住宅？”
“这不重要，关键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拿得到钱了。”
“客户没在我们系统里的吧。”劳经理问。
“没在的，放心，上头知道也拿我没办法。这个客户我接触了几次，是有钱，看房看铺热情也高，但总感觉走的不是正道，所以一直没敢逼单，刚好遇着这么一出，顺手就送给他们了。”
“客户是杀人犯？还是局领导？”莫家蕾又是吃瓜的状态。
“这我也摸不清楚，但是在咱们这儿成交了，感觉有风险，不像什么正道之人，指不定哪天就出事了，所以我就把他引到了欧海燕那边。”
“看来，我们已经是赶不上周总监的格局了。”
“去，总个屁监。”
“你们的义哥哥，可是曾经三里桃源营销总监，这你们不知道吧。”
“我知道。”徐春凤说。
“我也知道，面试的时候，不要我。”叶李玉说。
周义再次成为焦点，很多旧事都在大家的讨论当中，此时他自己成了听客，众人的热议和问题，一直都回答不完。
“你跟徐总有联系过么？”
“有啊，聊世界杯，聊欧冠，聊伊布，聊梅西，聊c罗，还有刚冒头的姆巴佩。”
“哈？没有业务上的事情了么？”
“他都不干地产了，好多业内东西跟他聊，他都懂，不接话。”
“如果徐总知道，你跟欧海燕说不定还要干上一架，会怎么想？”
“他肯定是搬好板凳看好戏了，当年他还有吴总，放过了他俩，但人家并没有，改邪归正。话说，你是怎么跟欧海燕扯上的？”
“当年，你还在干三里桃源，我也是经推荐，去了春凤她们盘，好多事情，也跟你讲过，但有一件事，怕是只有欧海燕知道了。我白天带着跟销售队伍去去县城，去乡镇，去街上村里，晚上一回来，得知我被辞退了，得，辛辛苦苦，项目没念过你的辛苦，勤勤恳恳，这边开个会，散了会，领导都知道完了，我以为是替领导盯着销售，原来是一群销售替领导盯着我。”说着，张盈不忘望了一眼徐春凤和叶李玉。
“哎，我们也是太老实。”二人异口同声。
“哈哈，不过都过去了，你们知道么？顶替我的人就是欧海燕，我头天下班，人第二天就上班，还无缝对接。”
“人才啊，有心思，不花在提升项目品质项目销量上，玩什么职场心术，怕是员工挣钱都要眼红吧。”周义笑着说。
“哎，你还真说对了。”
“我们的提成，永远是发不完的，你只要一离职，提成就没有了，很多人都不离职，就是因为提成押着。”
“哈，那你们是项目大卖挣不到钱，项目难卖你们也挣不到钱了呢？”劳经理说。
“对啊，我们是真没挣到。”
话题又转到挣钱方面，各行各业都是以挣钱衡量业务水平，生活成本就是要钱，道德至高点，很多时候都是不必要的附加，当然不同的人对道德的理解也不尽相同，底线不一样，操作方式乃至达到的效果也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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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干中介时，带周义入门的领导说，人人都要买房，哪怕他现在不买，等到将来也会想买，等到他能买的时候，多半也会买，这是大环境的意识形态。等到周义理解这句话时，也看到了这句话所对应的人群，结婚要婚房，小孩上学要学区房，去旅游，也有人想要置办旅居房，工作稳定，还计划购置单间公寓的，还有些以买铺的方式替代将钱存入银行，银行的利息会变，不动产的价值也会变，但有铺的人，既可以抵押，还能同时招租，这就是不动产的厉害之处。
“房住不炒”不仅仅是一项民生思想，也是一项民生策略，许多人因为财富水平的关系，有着多套房，里面的人也不全是炒房客，有的人可以当包租公包租婆，有的人可以创造自己秘密空间，有的人甚至会创造出朋友间的麻将会馆，房价的上涨下跌在于需求，还有这些真真实实存在的数据，房价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今天带大家来看的是一套二手房！”
“不看新房么？”韩舒妍说，她已经明白什么是新房，什么是二手房了。
周义第二次带着韩舒妍一家看房，因为上一次，周义从头说到尾，带的三个人，韩舒妍只是单纯的看客，表情浮夸，完全把周义辅助他们了解楼盘、户型的过程当作是一场表演，韩舒妍母亲，这里说好，那里说不错，这个地方提点意见，那个地方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他们二人的意见都不管用，关键的买房本人——韩舒妍的哥哥，点头，眨眼，问的内容也是物业费多少钱停车费怎么收这类鸡毛蒜皮，所以周义决定换一个方向。
“说是二手房，其实卖房的业主，连家门都没开过。”
“哈？”
他们进到小区，跟保安说明情况后，进入了小区，看到里面种种的生活场景，几个老人围在一方石桌下象棋，物业的大叔在修建花草，老人推着儿童车在社区的小道上漫步，楼上一个大叔坐在阳台光着膀子晒太阳，周义刻意放慢脚步，跟他们聊家常。
跟上次一样，周义的变相“见家长”也跟着人，这一次不是置业顾问，而是公司的要求，到房源取景，拍短视频，以便发布到短视频平台，这样既可以增加中介品牌的曝光度，也可以在网络渠道中发掘新鲜客户。
对于这项操作，周义理解，却不支持，理解在于公司出钱找专业的人来干这个活，不支持在于自己的工作已经被干涉到了，跟韩舒妍的关系不是普通的中介和买房客户的关系，时不时说点俏皮话，是为了逗这一家子，结果公司安排的人“捡了个便宜”。
他们走进楼栋大堂，进到电梯，周义拿着套房钥匙对准电梯内的此卡处，“滴”的一声后，自动前往对应楼层。
“我们到了，16楼，属于这栋楼比较不错的楼层了，二手房的区别跟新房在于，新房可以选楼层，二手房，如果看不上这套，我们就得换小区再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了。”周义说着，一边五指并拢，指示众人向前走。
后面的拍摄团队，一直跟着，开着摄像机，还打着光。
“大哥，这边的拍摄团队拍摄，难免会收入人相，你这边方便入镜么？”周义问了一下韩舒妍的哥哥，多年销售经验，让他有了先觉意识，案场里客户砸金蛋，也会有拍摄视频发到朋友圈的，但有的客户看到镜头拍摄，就不自在，甚至发怒生气，或因为职业职位关系，或出于个人习惯等等，无论什么原因，都要尊重之。
“最好还是不要把我放到画面里了。”韩舒妍的哥哥道。
“好的。”周义转身走两步，到后面的拍摄团队跟前，“我们既然拍摄，是公司要求，咱们不能拒绝，但客户的要求，咱们更应该尊重，这里面难免会拍到大哥，请你们在使用素材的时候注意剪掉，实在剪不掉，可以打马赛克，可以吧，拜托了。”
“哎，周大经理，你怎么不问问我？”韩舒妍撒娇道，他已经不再像上次那样喊周义“小骗子”“小乞丐”了。
“你呀，无所谓啦。”
“不，我要投诉你，对客户区别对待。”
“好好好。”周义笑了笑，走到韩舒妍母亲处问，“阿姨，这边的拍摄团队会录到人像，您介意么？”
“不介意，这是上电视么？”
“不上电视，我们会在网络渠道放，也就是您过段时间，用手机的话，刷不定就能看到自己啦。”周义解释道。
“不介意不介意，能让专业的人给我拍，挺好。”韩舒妍的母亲说。
听完回答，周义又跟后方的拍摄团队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好，我们正式进到套房里面！”
“哎，小骗子，我呢？”
“哈？”
“你不问问我么？”
周义笑了笑，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后，又作谄媚状。
“尊敬的警花小姐姐，韩舒妍大姐，您介意自己会被录到视频里么？”
“大姐？”
“cUt!”
“尊敬的韩舒妍大小姐，我们接下来会进入到正式的拍摄阶段，过程中团队不会打扰到我们，您会被录到视频素材里，您需要打码么？”
“我只有两点要求。”
“好的，您慢点说，我拿笔给您记下来！”
全场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只有周义很自然很浮夸地表演着自己的角色。
“不用记，记得拉长腿和开美颜。”
“好的，导演听清楚了么？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