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赌你不敢吃我的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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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快十五分钟，捞出盆中的肥肠，闻了一下，已经没有异味了。
“小惠，你闻一下，看，是不是没有异味了。”
小惠凑到肥肠旁边，小鼻子嗅了一下，“哇，果然一点脏器味都没有了。”
“然后开始套肠，小惠，帮我拿一把牙签，你看，这样翻一下，然后再翻一下，用牙签别一下，这样就可以了。”
然后起锅烧水，放入葱姜、料酒，然后将穿好肥肠焯水，再然后将焯好水的肥肠放到倒了开水的高压锅里，继续放入花椒，葱姜，一点酱油、胡椒粉和少许盐，上盖。
“然后等二十分钟，小惠看懂了么？”
“懂了一点，牙签固定肥肠的形状，使它不会变散，出菜的时候能保持外观，酱油的作用是为了提味增色，更能丰富口味。”
“不错。”岳小楼点了点头，田所惠还是有实力的，看样子多半是因为紧张才导致她的评分低。
等了二十分钟，岳小楼打开高压锅取出煮好的肥肠，用刀整齐的切成段，可以清楚的看到大肠套小肠，软烂程度也正好。
起锅炒糖色，将切好的大肠倒进锅里，岳小楼左手握着锅把，右手用炒勺煸炒着肥肠，肥肠很快就在上下颠动的锅中裹上明亮的糖色。
再加入一点酱油和料酒，最后撒入小惠切好的葱姜蒜米，随着炒勺的炒动，很快扑鼻的香味就弥漫开来，香味在充满脏器味的教室里是那么明显，不停有人扭头看向岳小楼。
座椅上的六郎老师也闻到了这股香味，香味中没有一丝脏器味，看样子会是一道不错的菜，不错，六郎满意的点了点头，期待岳小楼呈上美食。
岳小楼没在意别人的眼光，继续往锅里加水，汤汁与肥肠齐平，再加入精酿的米醋一勺，为了口味更好，选的还是国内产的米醋，糖，盐，胡椒粉，盖上锅盖，转小火。
“其实，这道菜难都是不难，就是太复杂了，我平时都不愿意做这道菜。”
“但是小楼君好厉害，菜明明还没完成，光是香味就让人欲罢不能了呢。”小惠一脸崇拜的看着岳小楼。
“夸奖了，夸奖了。”岳小楼谦虚着，心中也开始思索着一件事，差不多有了猜测，只等一会儿验证了。
过了半个小时，打开锅盖大火收汁，最后加入胡椒粉，砂仁粉，芝麻香油，颠着锅再烹一点醋，增加醋香味，出锅摆盘。
六段肥肠整齐的摆在白瓷盘中间，最后点缀一点蒜末和香菜末。
“九转肥肠完成。”岳小楼将最后一部做好，和田所惠一起将菜端到六郎老师面前的台子上。
六郎老师先是观察了菜品的外观，肥肠的外表包裹糖色和酱汁，上面点缀着蒜末和香菜末，摆盘满分，外观满分，然后用叉子轻轻压了一下肥肠的表面，没有太软，也没有太硬，煮的完美。
再用叉子插了一块肥肠，放到鼻尖嗅了嗅，淡淡的醋香还有砂仁粉和胡椒粉的香气，脏器的腥味处理的干干净净。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肥肠，光从外观和气味已经分不出来这是什么了。
再尝一下，咀嚼的瞬间，香辣酸甜咸一起涌入口腔。
\\\啊！这是何等的美味，这软嫩的口感，五种味道混合着一起涌入脑海，好像上一刻穿梭在云颠的滑梯上，下一刻又身在充满美味的迷宫里，呼，虽然你的做法和我的菜谱不一样，但我觉得你的菜谱比我更好，我给你们满分A，我给你A是因为普通的课程只能给A，很久没迟到如此美味的九转肥肠了。\\\六郎老师轻轻吐了一口气，从美食的幻境中走了出来，宣布结果。
小惠高兴的握了握拳头，岳小楼则期待的问：“六郎老师，能冒昧请教您一个问题么？”
\\\可以。\\\
“您吃了我的菜是什么感觉？”岳小楼期待的问，刚刚他好像有了答案，但不敢肯定。
“感觉么？”六郎低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感觉就是吃完你做的美食，瞬间就像被美食俘虏了一样，如果更加直接的形容，就是像米国人吸食了糖粉一样，这是令人无法忘记的感受，我很期待下一堂课。”
“谢谢老师。”
“不用谢，这应该是你的天赋吧，制作出优秀的美食，就能让人陷入美食的梦境中，了不起的本事。”
果然，上辈子，岳小楼除了试菜基本不会吃自己做的菜，这辈子又一直呆在后厨，甚至平时的员工餐都是从别的店打包回来的。
所以就看不到前面顾客的表现，直到昨天，绘里奈和文绪阿姨吃完赛螃蟹后的表现，今天他才反应过来，再想起久我照纪昨天说的，绘里奈的神之舌天赋。
综合六郎老师的评价，难道这个世界的厨师都有自己的美食天赋，只是平时没发现？
正在做菜的同学也听到了六郎老师对岳小楼的评价，这种评价只有十杰获得过，现在居然被一个插班生拿到了，虽然不甘心，但岳小楼的菜品的确无话可说。
绘里奈也看在眼里，“米国人吃糖粉？昨天我的确也是这种感觉，难道岳小楼也拥有天赋么，不过比我的神之舌差远了，哼！”
她内心虽然抵触这种不那么高雅的食品，但那香气，色泽已及老师的评价，都像是诱惑她去品尝，最终绘里奈还是按压下那股冲动，开始九转肥肠的最后一步制作。
再岳小楼回到操作台的刀具时，绘里奈也呈上了自己的作品。同样得了一个A的评价。
刚准备出去的时候，一个瘦高个和一个留着瓜皮头的同学正低声对话。
瘦高个低着头说：“没问题吧？”
“相信我，老师不吃就不能给我们E，吃了就是中了我的计谋，反正都要被劝退了，怎么算我们都不亏。”说完瓜皮头的男生端着肥肠放到六郎老师的面前。
听了他们的对话，感觉好像有故事，岳小楼决定等等再走。
只见六郎老师先是看了一眼两人呈上的肥肠，外观中规中矩，然后闻了一下，醋香中还带着未去除干净的脏器腥味，主要的是还有一股懂得都懂的味道，两个人明显没将肥肠清洗干净。
“九转肥肠你们自己尝了吗？”六郎老师面不改色的问道。
“尝了一块。”
“感觉怎么样？”
“我们去除了大部分肠的腥味，但是我们保留了一部分，我们感觉这样才能让你知道你吃的是大肠。”
“那你们是有意的嘛？”
“恩，我们在清洗的过程中留下了一部分。”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故意的。”
好家伙，岳小楼心中为了这两个人直呼好家伙，难怪说不怕，这谁敢吃，两人的食物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堵死了六郎老师说餐品外表差而淘汰的理由，现在知道食物里面有奥利给，除了老八谁人敢吃。
六郎老师盯着两个人，两个人也看着六郎老师。
六郎老师突然一笑：“一斗助理，我突然肚子疼，你帮我点评一下。”说完捂着肚子挪动到另一张椅子上，留出点评的位置。
准备看笑话的一斗瞬间呆滞了，怎么锅飞到我头上了。在六郎威胁的目光中，只能硬着头皮，插了一块肥肠，那股脏器和奥利给混合的味道，哪怕有醋香遮盖也还是令人作呕。
加油，奥利给，干了，一斗助理硬着头皮吃了一块，不可明说不可直视的味道只从口腔透过五官。
突然一斗憋住了脸，跑到垃圾桶旁呕吐。
“你们两个，为了你们的父母，我希望你们在做菜的过程中不要以为是，E。”六郎老师突然康复，死死盯着两个人，那种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两人也只能接受结果，灰溜溜的离开教室。
看完这出闹剧，岳小楼走出班级。
“小楼君，我叫绯沙子，那个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么？”门口已经换上了制服的长发女生看到岳小楼出来急忙问道。
“哦，你不是跟在那个绘里奈身边的女孩么，有什么问题么？”
“那个，我昨天看了小楼君做的赛螃蟹，回去后自己就尝试了几次，虽然绘里奈小姐总是说虽然和你做的味道几乎一样，但还是感觉缺一点味道，虽然很冒昧，但我很喜欢这道菜，我知道你能做出这道菜，肯定有解决的办法，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到底缺了哪一点？”绯沙子手指捏着衣角低声问道。
厨师届这种直接问人配方是很无理的一件事，以前的话，脾气好的会选择避开话题，脾气差的会直接掀桌子吼：“你是不是想砸场子。”
后来互联网时代发达了，很多主厨后继无人的情况下也纷纷将自己的拿手菜做成视频发到网上，虽然很多都会留那么一手，但那也只能骗一骗普通的家庭煮夫，稍微专业一点的厨师只要看一眼视频再到他的店里尝一下，能将他的菜的底裤都扒出来。
再牛一点的特厨甚至只要尝一口他的菜，就能将步骤还原出来。
所以绯沙子也很拘谨，没办法，昨天绘里奈带着她在绘里奈专用的研发楼里几乎试了一个晚上，从鱼的品种到鸡蛋的品种都换了一遍，却怎么也试不出来，总是缺了一点味道。
绘里奈联想到当时问岳小楼是不是差了什么味道时，岳小楼回答的是应该吧。
直觉告诉她岳小楼藏了一手，但碍于面子，就让绯沙子这个小跟班过来询问。
“哦，没什么，你喜欢的话可以试着，将咸鸡蛋黄换成中华高邮产的双黄咸鸭蛋。”岳小楼笑着说，之前的世界他也没有藏着漏着的习惯，有人请教他都会回答，他也不害怕有人学习后超越他，相反，很多中餐厨师巴不得有后辈能超越他。
因为市面上越来越多的预制菜和科技与狠活已经狠狠挤压下层中餐厨师的生存空间。
预制菜还好，还需要厨师参与研发，而科技与狠活只需要简单的调制，就能做到比很多高级厨师还有美味。
而再好一点的中餐店被轮胎标准束缚着，已经很难翻起水花。所以厨师们都希望能打破这些外界的束缚，让中华的餐桌回到最初的本质，就是能让顾客吃的舒心，吃的安心，能吃的饱饱。
“中华高邮产的双黄咸鸭蛋么，谢谢小楼君！”绯沙子一套90度鞠躬，“那个小楼君告诉了我这么重要的信息，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这位太太，咳咳……
“不用谢，不用谢，如果以后我有问题的话，希望你也能为我解答就好。”岳小楼笑着回答。
等绯沙子走后，岳小楼轻吐一口气，到了这个充满年轻气息的地方，自己的心态也好像变年轻了呢，干，自己明明也没多大，还是三十一岁的小年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