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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燕地之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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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神山之行可谓收获寥寥。

寺庙从里到外散落着各种丢弃的杂物,桌子、长凳等粗笨的物件整整齐齐的摆在原地,所有值钱或者轻便的东西都已被洗劫一空,害得他们连生活做饭用的锅碗瓢盆都找不到几个。

在猎狗的帮助下,士兵们很快就找到了祭祀坑和埋尸坑,祭祀坑中残缺的尸首表明,道人们所言不虚,他们的确在这里举行了法事。而埋尸坑里面的尸体则是光溜溜的,没有衣物和饰品,连头发都给割掉了,脸部也给划破了,肿胀变形后已然无法辨认,更有甚者,有的尸体连脑袋都没有,很显然,掩埋者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尸体的身份。

即便如此,他们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因为尸体数量比道士们所说的少了一些,即便算上三名断后的道士也对不上。从搬空整个寺庙,连锅碗瓢盆都不放过的行径看,很像是那些穷疯了的牧民或者边境流民所为,当然,三名道士的嫌疑也不小。

柳城地处边陲,官方在册的编户不满千,除了中原来的汉人,更多的则是内附的契丹、奚等各种胡人,民风极其勇悍,官府行事都以军法为主,因此,柳城的老仵作死后,一直没有新人接替。事到如今,他们才发现,验看凶案现场、查找线索与在战场上给同袍收尸相比,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物,面对这种这等无头死尸和犯罪现场,他们是在没有太多的经验可言。

平卢军兵马使孙孝哲是营州人,准确的说是祖辈时就已内附营州的契丹人。按本朝制度,内附胡人到了第二代就要缴纳租庸调等各种税赋,等同于一名正经的唐人了。他父亲早亡,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像他们这种内附的部族,族中根本就请不起老师,学不了文,走科举之途是不成的,要想出人头地只能去从军,好在母亲得了郡王恩宠,让他的从军之路十分的顺利。因此,他对郡王极为忠心。

道人们在此为郡王延寿,他事先是知道的,人力的调度和物资的筹措,特别是所需祭品的收集,都是他一手经办的,至于为何偏要选择这么一个地方,需要什么样的祭品,对方不说,他便不问,如今出了纰漏,他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报给郡王定夺就可以了,至于如何补救,那是道士们的事情,与他无关。

现场已然如此,更多的细节只能等回到柳城后再和那些道士们核对了,校尉们觉得没必要再做逗留,孙孝哲也不想再回头去听查剌罗唣关于崔氏的事情,这事回去跟崔七说一声就行了,自己一个外人,介入他们族中的纠纷,搞不好会里外不是人,没这个必要。于是,第二天便带着人马往回赶。不过几日功夫,便抵达了柳城以西的平刚镇。

平刚镇原为汉代右北平郡的郡治所在,向东三百里为营州州治所在地柳城县,向南走可抵达范阳节度使行辕所在地幽州城,实乃卢龙道上的一个兵家必争之地。昔日的右北平郡早已变成奚人定居的饶乐都督府,郡城也早就颓废,若是有文士在此,定会大为感慨,残垣断壁今犹在,昔日飞将再难寻。几百年过去了,沧海桑田,此地早已换了人间,变成了平卢军下辖的一个军镇。

从平刚到幽州,走的是卢龙道,需要先沿着高石水河谷向西南方向前行,然后顺着滦水河谷向东南下行,出卢龙寨,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了,抵达平州州治所在地卢龙县后一路向西,先经蓟州州治所在地无终县,再经过幽州三河县、潞县,最终抵达幽州城,共计九百里地,但从平刚到卢龙寨一段均为山路,崎岖难行,日夜兼程之下,也要十余天方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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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下月就要启程入京朝觐天子,一走就是大半年,必须在他启程前赶到幽州,故此耽搁不得。在平刚歇息一晚之后,孙孝哲便立即启程南下。

当天深夜,幽州子城内的范阳节度使衙署,来了两位神秘的客人,两人很快就被迎入了书房之中。

太仆丞、范阳节度孔目官严庄生性谨慎,办事稳妥,又系河北本地的望族,是东平郡王安禄山的左膀右臂之一,他突然带着老父亲前来拜访,郡王知道一定是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情。宾主落座,寒暄几句过后,郡王便虚心请教道:“严公深夜前来,定有要事教我,此乃本王密室,公尽可直言!”

严复缕了一下长髯,慨然说道:“月初以来,某夜观天象,发现金木水火土五星同见,聚于尾宿,现正向箕宿移动。特来告知,望郡王明察!”

安禄山是胡人,信的是祆教,还是教中的神使,当然,对汉人的佛教、道教也是极为虔诚的,凡需布施、供奉也都慷慨解囊,看到朝野内外纷纷上报祥瑞、显圣之事,他也不甘人后,上了很多祥瑞之物,也编了很多遇到道祖或本朝名将显圣之事。对于儒生们口中的天命之说也是敬畏有加,只是这东西于天相结合在一起,太过深奥,他也只是浅尝辄止罢了,对严复所说的话,自然不甚了解,他笑道:“严公,本王节度一方靠的是军功,这腹中墨水不多,对天文之学所知甚少,公不必顾忌什么,有何指教,尽情明言!”

严复正色道:“郡王不必自谦!占经云,天垂象、见凶吉,圣人则之,天生变化,圣人效之。自古以来,法象莫大乎天地,通变莫大于四时。五星聚合,此乃帝王易姓之符,昔年,武王伐纣之时,五星聚于房,此乃商亡周兴之兆;沛公沛公至霸上,五星聚于东井,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献玺出降,此乃以汉代秦之兆。此次五星聚合,亦是如此。按其分野,当在落在燕地,则燕地必出王者。还请郡王早做计划!”

严复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整个房间随之陷入了沉默之中,五连枝银盏上的火光随着门缝投入的夜风轻轻晃动,在三人脸上晒下了一层金色。

郡王沉吟,缓缓说道:“某乃胡人,出身卑微,承蒙天子不弃,今年得授予王爵,如此看来,竟是天意使然啊!”说罢,他举起手中的茶杯,向严复说道:“本王先以茶代酒,敬公一杯!”放下茶杯,他又拍了一下手,不多时,一个仆役从院外走入书房,恭敬的站立在一旁,“温酒,取些羊肉来,我要与严公畅饮!”

不多一会,仆役端来酒食,三人就在房中畅饮起来,酒酣分别之时,郡王见严复走路已有些踉跄,随即叫来一名年轻的侍女,吩咐道:“你今晚扶严公回去,今后留在严公府上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