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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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端坐在马车里，看着一旁魂不守舍的妻子，柔声问道：“刚吓着了？”
江舟抬眼看他，“有点吧。我一向不太喜欢那个地方，也很少会跟那里面的人打交道。”
说完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说道：“说起这个，嫁给你就是这点不好。作为朝廷命妇，以后宫中的那些宴会怕是不能推了。”
刚说完她就崔玉拉着坐在他的腿上，崔玉的脸向她靠近，一脸严肃，“夫人，用不用我提醒你，我们今天才新婚第一天，你这就后悔了？”
江舟错开脸，“什么呀，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就事论事嘛。”
说着突然底气就上来了，转头直视崔玉，“难不成你会喜欢？”
崔玉抱着她，在她身边低声说道：“嗯，我也不喜欢。以后如果真的不想去，可以装病不去的。”
闻言，江舟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知道啦，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心情大好的江舟很快挣开了崔玉的怀抱，端坐在马车上。
突然怀里一空的崔玉看着自己的手，又想起了昨晚睡着后江舟多次挣脱他怀抱的事来，他的夫人好像很不喜欢被他抱着？
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我抱着你不好吗？”
江舟没有发现崔玉的异样，手指揪了揪自己身上的披帛解释道：“虽然快九月了，可是天气还是很热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多热啊，太难受了。”
听她这么解释，崔玉心里好受了不少。
还好，她不是不喜欢被我抱着，只是怕热而已。这样想着，崔玉眼里又不自觉露出笑意。
江舟和崔玉回到崔府后，桃酥和莲藕已经备好了早膳。
想着还要去前厅敬茶请安，江舟随意吃了点。
到了前厅时，厅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江舟扫了一眼，除了在外的崔演夫妻和其女崔瑶，其他人都齐全了。
江舟此前对这桩婚事并不上心，因此崔府很多人她都没有见过。厅上的这些人她目前只认得两位，一位是上月在万相国寺见过的婆婆赵氏，另一位则是昨日在新房见过的大嫂章氏。
好在崔家人口也算简单，按照他们的座位大概猜测剩下几位的身份，倒也不难。
莱国公崔平仲一共生有两个儿子，她的公爹崔泓又生有三子两女，崔玉排第二，兄长崔瑜两年前就成亲了，娶的是太常寺卿章楷松家的嫡长孙女，崔玉的弟弟崔瑄、妹妹崔璎、崔玫以及另外两位堂弟崔玖、崔琼目前尚未婚配。
大概认清人后，江舟随崔玉跪下给莱国公和她的公婆磕头敬茶。
莱国公和崔泓喝完茶都往喜盘了放了一个红包，婆婆赵氏送了一对点缀着红宝石的和田白玉簪。
三人都是笑着，嘴上说着“好好好。”但具体心里怎么想的江舟却是不清楚，毕竟她和崔玉的身份，莱国公崔平仲和她的公爹到底还是清楚的。
给三位长辈敬完茶，江舟给崔瑜和章氏行礼递茶。崔瑜和章氏喝完茶后，崔瑜也是给了个红包，大嫂章氏则送了一对碧绿色的翡翠手镯。
接下来就是几位叔叔和姑姑给江舟行礼了，江舟屈身回礼并给了见面礼。这些见面礼早在她出嫁前江家就已经帮她打理好了。
寒暄一番过后，赵氏嘱咐江舟道：“崔府一向不喜给媳妇立规矩什么的，晨昏定省的也免了，你只需照料好玉儿，将明心居上下打理好即可。”说完便让她们回去休息。
江舟和崔玉回明心居吃过午膳，向婆子领着明心居上下来给江舟请安，崔玉见此则去了书房。
江舟看着站在下方的几人，心想明心居人倒是不多，目前也只有三位婆子、四个丫鬟和跟在崔玉身旁伺候的两个小厮，想来日后管理起来也不会太困难，她可不想以后为了管理下人什么的忙得手忙脚乱的。
大致询问了他们的工作内容后，江舟敲打了几句，随后让芡实拿出银子打赏给几人。
下人走后，江舟让芡实和莲子将今日收到的见面礼登记在册，然后自己走到书房去寻崔玉。
书房离寝室不远，江舟没走几步就到了。
不过，此。书房门关着，崔玉的两个小厮崔书、崔剑守在门外，两人见江舟过来，弯腰行礼道：“见过少夫人。”
江舟让两人起身，接着问道:“崔玉在里面吧？”
崔书、崔剑听见江舟直呼崔玉名讳有些不自然，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大不敬，即使她是崔玉的妻子。
不过主人家的事也容不得他们这些下人置喙。
两人使了个眼色，随即崔书回道：“少夫人，公子在里面。不过公子一般将书房门锁着，就是在处理要事，奴才们不敢打扰公子。”
江舟听崔书这么说，也就没让他们进去通传，抬手敲门。
才敲了一下，书房的门就开了。
江舟看着刚打开门的崔玉，开口说道：“我有事找你。”
崔玉笑着点头应了声“好”，牵着她的手进了书房，反手又将书房门给关上了。
门外的崔书、崔剑见此十分震惊，瞧着他们公子对新婚夫人倒是温柔得很的，看起来也很上心的样子，看来他们以后对这位少夫人还是要多加敬重的好。
书房内，江舟被崔玉带到一张书案前坐下。
“崔玉。”
“嗯。”
不知道书房隔音怎么样，江舟低声问道：“那个李三娘的事，你有查到什么吗？”
崔玉看江舟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她想和他说些什么悄悄话，没想到竟然是问起这个。这才新婚，他的夫人不想着多了解了解自己，反倒问起别人，感觉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咯咯的，不舒服。
但看着江舟那双充满期待的杏眼，还是将他调查到的告诉了她。“我查过了，近十年来京城内姓李行三的姑娘一共有六个，我去这几位姑娘的坟前看过，没有什么异常。”
死人若化作恶鬼，坟墓会异常开裂，在月光照耀下，裂纹会呈现出黑紫色。
但是崔玉去过这几位姑娘的坟前，坟墓并无异常，而且他也核实过坟内死者身份，确实是这六位姑娘无疑。
江舟听完，颇是失落，“这样啊，那线索岂不是断了。”
崔玉看他这副样子，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所想，“可能我们找的这位李三娘不是在这十年内死去的，也有可能她不是京城内。等我回去大理寺后我再多翻翻案卷，看看这几十年内可有异常死亡的女子姓李行三的。”
对啊，死人会化作恶鬼多半是心怀怨气，从这个方向入手感觉查起来会更快些。
江舟认真看着崔玉，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大理寺啊？”
崔玉看江舟这幅样子，心里感觉更不舒服了，他的婚假总共才七天，他原本还嫌有些少呢，结果这边他的夫人已经开始在盼着他回去了。
“五天后。”
“那还要好久啊！”
崔玉果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的答案，反而从他夫人语气听出了遗憾，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这边江舟还以为崔玉和她想着一样，都急着找出万相国寺中李三娘究竟是谁，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找鬼这种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
商量完正事的江舟低头看起了崔玉的书案，上头放着好些卷宗和几本杂记，白瓷笔架上搁着一只黑笔，笔头蘸有朱砂。
这只笔，感觉和她的玉簪、素伞很像。
江舟拿起黑笔，摸了一下，笔身是玉质材料制成的，手感温润。她闭目感受，黑笔周身有灵气流动，是法器无疑。
而且，灵气流动的速度比她的玉簪还快，是一件上好的法器，怪不得崔玉只要了一件法器。
果然，厉害的人眼光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江舟将黑笔放回原处，看着崔玉：“怎么说也是一上好的法器啊，你竟然就这么随手放着。”
崔玉笑了笑：“刚在画符，画一半听见你的声音，就去开门了。我的书房其他人不会进来，不会有事的。”
闻言，江舟好奇：“你拿法器画符？”
崔玉认真回道：“嗯。法器的灵气充沛，画起符来成功率更高，而且符的威力更大。”
江舟兴奋：“这样啊！那我看看！”
崔玉拿起书案上盖着的杂记，将下方的黄符递了过去。
江舟细看着用法器画成的符箓，感觉符纸周身流动的灵气确实比她画的那些要强很多，只是这符文，好生陌生。
江舟的记性虽然不是特别厉害，但地府给的那本符箓书她翻了不下千遍，里面的每一中符箓她都试着画过上万遍，却怎么不记得有一种符箓符文是这么画的。
遂出口问道：“你这个符文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这是什么符？”
崔玉沉默，想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正在研究的将寒符，不过貌似还没成功。”
“将寒符？那是什么？”
崔玉解释道：“早晨你不是说过你畏热嘛，我想着如果有一种符可以降低温度的话，应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所以就想研究看看。”
听他这么解释，江舟眼睛一亮，如果真的可以研究出来将寒符的话，那不就等于拥有了空调，那以后每年夏天她再也不用过得苦哈哈的了。
“那你真的好厉害啊，还会自己研究新的符箓。”
崔玉看着江舟崇拜的眼神，正开心着，谁知下一秒却听见江舟继续说道：“我刚刚是打扰你研究了。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研究。”
说完她就提着裙子出去了，还不忘帮他把门关上。
看着已经关上的书房门，崔玉苦笑不已，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