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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春路雨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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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林兰楼就听到外面有马蹄声离去。

听得出来是昨晚那三人,秋水山庄的人,他们骑马离去了。

不得不说秋水山庄的人不娇气。这么冷的天,一大早就出门。

还有那个年纪不大,长相清秀的小姑娘。

太阳升起的时候秘云深才起床。

他对山中的春天之气很是喜欢。

林兰楼道:“很快就要到江城,那里的春天要更浓一些。再往南就到三湘之地,那春天就全部绽开了。到了那里有更好更浓的春天留给你看。”

“到了黔地不是要到初夏了?”秘云深回脸问道。

“恰恰不会,黔地大多地方很是清凉,哪怕盛夏都凉爽如秋。”

“先生如何知道?”

“我曾经久居黔地,自是知道。”

秘云深恍然大悟道:“怨不得锦衣卫要千方百计找到你和大少爷。不仅仅是因为你们二人联手是江湖上难得的高手,还因为你对黔地很了解。”

林兰楼低下头收拾东西,不再说话。

“我到了江城,想要去拜访一位故人。”李吹笛一边收拾一边道。

林兰楼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了头,只道:“好。”

李吹笛似乎看出他的担心,道:“是莫公子,他在江城荷塘的寒烟居。他早已不在江湖,所以你不必担心出什么岔子。”

秘云深看了看他们两人,什么也没问,也低下了头。

虽然此次出门有要事在身不可有偏差,但是李吹笛这样说了,那也无妨。

江城自古繁华,为湖广中枢。因江河甚多称为江城,云蒸雾绕又为云梦之地。

他们到了江城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天空竟飘起微微细雨。

但并不十分寒凉。

李吹笛的话似乎变得少了些。

林兰楼对他似乎也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他们找了一家客栈停了下来。

云梦江城秘云深自然来过,还不止一次。

三人看着客栈外水亮亮的石板路,默默地等着店小二上菜。

林兰楼迟疑道:“今晚夜雨,明朝去探访莫少庄主可是方便?”

“方便。”李吹笛明显的没有表情。

“莫大侠,这些年,当年可是真的如江湖所传……”林兰楼说不下去了,假装咳嗽了两声。

“别胡说,别听江湖混人妄言。”李吹笛有些微愠。

林兰楼忙低声下气道:“是是是,江湖传言多是胡说,不可信。”

秘云深不知所以,看着二人的样子,撇了撇嘴,道:“一个生气,一个低声下气。”

声音虽小,林兰楼还是听到了,伸手拍了他一巴掌。

李吹笛自然也是听到了,却没什么表情。

若是往常,定是李吹笛伸手给他巴掌。

“那个,一会我们去集市逛逛,给少庄主买些礼物……”

林兰楼的语气里微微带着一丝讨好。

李吹笛嗯了一声。

秘云深心道:少爷的这个朋友是什么来头,能让先生如此小心。

问道:“少爷这位朋友是谁?我可知晓?”

“他曾经是凤凰山庄的大少爷,曾经的少庄主,莫问荆。”李吹笛淡淡道。

秘云深顿时闭了嘴。

忍不住也露出一丝讨好的表情道:“噢噢,那个,我知道了。一会我陪先生去给他买些礼物。”

“那个,吹笛,这春天的阴雨不会一时半会就停,不如就在江城多待上几日,让马也歇歇。”林兰楼道。

他想李吹笛在江城能多留些时日,这样可以多陪陪莫问荆。

“好。”李吹笛面色阴沉道。

林兰楼和秘云深一时间的做派简直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要说江湖上有名的四大山庄之一秋水山庄在江湖上名头不小,高洁自律的话,凤凰山庄那就是沉静霸气,在江湖上有说一不二的老大做派。

当然凤凰山庄的庄主绝对不会随便说话。

他们也绝对是靠实力说话。

凤凰山庄的门人遍布江湖各门各派,三教九流,比江湖上十大门派的门人还要有实力。

他们不但武功高,财富也惊人。据说他们每年都要向朝廷上交数百匹战马。

数百匹战马听起来似乎不那么让人吃惊。

那么若是想想多大的地方能养那么多匹战马,多少驯马师来训练这些马,就知道凤凰山庄的实力有多么惊人。

据说凤凰山庄的庄主是前朝的王孙贵族,曾为新朝立下战功,被封土地达数百里,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确证。

家大业大却是真的。

这么大的家业,家中的大少爷莫问荆,年少天才,曾经是整个凤凰山庄的骄傲。

不但人聪明,武功绝顶,据说还身负皇恩。一度中过科举。

在江湖上像天上的金凤凰一样让人敬仰。

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少庄主莫问荆突然一夜陨落。

有一天,在高朋满座的凤凰山庄,他得了失心疯,错手杀死了自己孩子,还错手杀死了自己的夫人。

其状如魔如鬼。

一时间少庄主被凤凰山庄追杀,被江湖人追杀。

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不知所踪,不知死活。

可是这个人却是李吹笛的好友。竟在云梦江城。

时间应该是过去了十余年了。江湖早已平息了关于当年少庄主的传说。

江湖传言对于林兰楼和秘云深来说,根本左右不了他们对人对事情的真实看法。

可是这个莫问荆少庄主却是蹊跷,竟然真的在江湖上失踪了十余年。

此时的李吹笛要去拜访他,不能不让他们两人感到吃惊。

既然是李吹笛的朋友,他们定不会像当年江湖人那样对待曾经的少庄主。

毕竟当年少庄主的失心疯对他们来说都是个传说。

所以他们从心里露出一丝悲悯和同情。

他们并不是想要讨好什么有钱有势的凤凰山庄。

他们只想讨好李吹笛,是因为他有一位据说是失心疯的朋友。

李吹笛的朋友一定不会错,他们两人无论何时都会无条件相信李吹笛。

这丝悲悯,是为少庄主莫问荆,也为他们的朋友李吹笛。

第二天清晨,薄雾轻寒。

李吹笛早早就起床,里里外外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林兰楼自是前前后后地帮忙收拾。

待李吹笛出门,秘云深问道:“李大少爷穿成这样,手腕上还带了合香珠出门了。你没有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他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我和吹笛是因为莫少庄主才认识成为好友的。”

林兰楼默默地在楼上看着李吹笛的背影渐渐远去。

“你和莫庄主认识?你为啥不去见见他?”秘云深吃惊道。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他隐居这么多年不可能想见我。吹笛是他的挚友,他肯定想单独见见他。”

秘云深点点头。这世间有些情分最难把握,亲一分就显的不合时宜,淡一分便又不近人情。

不好把握的关系,他从来转身就走,弃之千里。

这可能就是他的少年任性吧。

其实林兰楼是把事情说的轻描淡写了,当年他们的情分可不是那么简单。

但是有素养的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把自己帮过别人的事情当回事。

尤其像林兰楼这样的谦谦君子。

莫问荆是个极为整洁干净的人。人也长的干净清䦆。年龄和李吹笛相仿,最多长个两三岁。

只是他的气色更显得苍白寡淡。

李吹笛去见他自然要配的上他的格调,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莫问荆的居处叫寒烟居。

因为下着微雨,四下烟雾蒙蒙,满目残荷。

还未到时节,荷叶还未新发。

曾经熠熠生辉的凤凰山庄的大少爷,如今落得清寒若此,也是造化弄人。

此番景象,让李吹笛不禁有些黯然。

不知他当年从天宫一般的境地跌落泥沼时是如何痛彻心扉。

当年莫问荆被凤凰山庄甚至整个江湖唾弃喊打喊杀的时候,李吹笛曾经陪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那段时间他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也拒绝了所有劝他远离莫问荆的人。

不离不弃,不眠不休一门心思地陪着他。

当时他的好友中似乎只有林兰楼没有劝他远离莫问荆。

反而倾尽所能地帮助他和当时神志不清的莫问荆。

为他们挡住外围的追杀。为他们找最好的大夫。甚至去黔地找最好的苗医为神智不清的莫问荆清除余毒。

现在说的轻巧,那时候为他们挡住外围的追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志和危险,林兰楼一个人独立苦撑。

当年林兰楼孤身前往黔地寻找苗医药王,是何其凶险,山高水深如同天堑,林中毒草烟瘴,虫蟒蛇蚁,林兰楼独自前往。

李吹笛每每想起心里就要揪起来。

最终才知道莫问荆是中了湘西尸王的蛊尸毒。

蛊毒易除,可是尸毒却差点要了莫问荆的命。

还好,保住了他的命。

往事不堪回首,幸好十多年过去了。

一切都淡了,一切苦都记不清了。

莫问荆也活的很好。只是孤单寂寞了些。

他毕竟是少有的江湖好汉,少有的天才。

他相信他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把自己安排的妥妥当当。

挚友相见是件特别隆重的事情。

李吹笛远远就望见一树梨花下,一个月白衣衫的人翘首立着。

恍惚间,李吹笛觉得那个身影像极了林兰楼,只是又比林兰楼消瘦了些。

莫问荆在等他。

形容清瘦,面色温和,浅浅带笑。

李吹笛翻身下马,狂奔过来,一张笑脸尽显心情。

“问荆。”说话间已经到了近前。

莫问荆虽然清瘦,身量高低却与李吹笛相似。

李吹笛不待他说话,便又道:“早上寒凉,怎么不穿件斗篷。”

说着将自己的黑色斗篷解了下来,给他披上。

莫问荆拉住李吹笛笑道:“快快回屋。”

若是说李吹笛这半生的温情和任性都给了林兰楼的话,那么他这半生悲怆的友情都给了莫问荆。

两人进了屋,莫问荆让女仆退出去。

李吹笛看了看女仆,笑道:“新罗婢?”

莫问荆笑而不语。转移话题问道:“自己来的?”

“不是。”李吹笛低头笑了笑。

“你们,一直在一起?”莫问荆给李吹笛添了茶。

李吹笛笑而不语,眼睛周围竟又红了。他一害羞就眼圈周围就绯红。莫问荆说的你们,是说他和林兰楼。

“林先生是个不错的人。重情重义,为人方正,性情还敦厚。”。莫问荆道,“我记得不错的话,林先生颈间似乎有一小颗痣。”

李吹笛又笑。

“怎么不带他一起来?”

“这些年,似乎除了我,你没有再见过什么外人。兰楼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你不必介怀。”

莫问荆笑而不语。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第十九章 春路雨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