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襄阳会战（二）明修栈道强攻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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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赵总督想要搞一个什么样的会师仪式呢？”
“现在咱们见面，不就是最好的仪式？”其实，什么会师仪式都是借口，在赵维看来，他和余玠两人在公共场合一见面，这就算是胜利会师了。赵维来兴元府，主要还是对下一步的战役行动进行沟通。
兴元府和沔州既已收回，无论是四川还是荆湖北路，战略态势大为改善，若能维持当前局面，无论如何都可保大宋的国家安全。
当然，赵维并不满足于此，襄阳会战的目的并不是简单地维持宋蒙两国的和平，这一战，赵维要取得秦岭-淮河一线至少10年的边境稳定，为大宋由农业国转向工业国争取时间，一旦初步实现工业化，不管蒙古帝国拥有多大的疆域和人口，就算它夺占了整个亚欧大陆，也不是大宋的对手。
到达兴元府的当晚，赵维和余玠两人就在府衙内展开了一幅特别大的地图，这张地图是一系列地图中的一张区域总图，这一系列地图是忠义社动用了全部八万多成员，用了6年的时间进行测绘，总共1200多张，可以说是这个时代能制作的最精准的地图了，地图的范围覆盖了大宋如今的全部疆域，以及蒙古帝国阴山以南地区。赵维拿来的这一张区域总图包括了关中、汉中、四川三处盆地及周边山脉的详细地形和路径。
“听说汪德臣把凤翔府的兵力都调来了兴元府？”赵维问。
余玠回答道：“是，以我军的消息来看是如此，当然，年前商讨作战计划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即使有凤翔府的兵力增援，我们的兵力和粮草仍然足够收复兴元府。”
“是啊，但是现在有个很妙的机会摆在我们面前，这是战前没有计划到的。”赵维说完，指了指地图上一个点。
“凤翔府？”余玠迅速开始考虑赵维的想法。
“没错，凤翔府。按照战前的侦查，凤翔府总兵力不过6万，汪德臣为保汉中，临时调走了5万，现在关中只剩下京兆府（长安）还有8万兵力，之前秦岭山区因为不在交战前线，京兆府和凤翔府又要向他们的南征大军输送补给，所以秦岭几乎所有的关隘都形同虚设，尤其是大散关，作为凤翔府曾经的南大门，如今兵力连3000都没有，简直就是绝好的机会。另外，从地图上看，凤翔、岐山，还有陈仓，3座城池，呈三角布置，死死卡住渭河上游，直接切断京兆府和邽县（天水）的联系，这要是拿下，忽必烈可就有点难受了，现在已是五月中旬，再过半个月，就是冬小麦收获的时间了，这时候攻占凤翔的一府两县，哪怕10万大军都可以就地解决粮草，兴元府只需要支援军械、火药，以秦岭的山路和我们的车马，这点运输量没什么问题。”
余玠对着地图仔细想了一刻钟，随后说道：“凤翔府空虚，我军趁机攻占难度不大，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若是占据了凤翔的一府两县，西边要面对临洮和邽县的3万敌军，甚至还有陇南，东边要面对京兆府的8万兵马，我们需要再凤翔府驻留多少人马才能站住脚？”
“短期内，5万人马，带2000炮兵，40门火炮足矣应对。只需要坚持一个月，临洮和邽县的人马就会因为粮草短缺失去进攻能力，毕竟他们需要供应忽必烈大军的粮草，我们切断了渭水，京兆府的粮草就送不过去了，到时候两面受敌就变成了一面，以陈仓和岐山两处的城防，4万人马足以挡住10万进攻的兵力。”
余玠又说：“那现在又有两个问题，第一，杨辉手里的火炮打完兴元府一战，已经报废了九成，成都尚无火炮的生产能力，要从速攻击凤翔府，还得继续从襄阳调集火炮，那襄阳还能剩几门炮可用？第二，5万兵力可不是小数目，战前我们计划的是，兴元府一战后，襄阳来的兵力立即沿汉水回襄阳，应对阿里不哥的进攻，如今要5万人马，还有骑兵大部分力量的滞留，你的襄阳怎么办？据我所知，阿里不哥手里如今可是35万人马，一半都是骑兵。襄阳、南阳如今总共只有10万，骑兵一个都没有哦！”
“谁说我没有骑兵和火炮？”赵维神秘地一笑，“我从临安回襄阳，带了300多艘货船，你可知道这些船都装了些什么？”
余玠看着赵维的脸，摇了摇头：“不会是战马吧？”
“当然有战马，但不仅仅是战马，还有甲胄和火炮。”赵维说，“我的师父，墨家巨子黄尧先生，常年从北边购买马匹，这些年陆陆续续买了不下5万匹，而且买来之后还自行饲养，到现在，他各处马厩之中，加起来已有10万匹马，去年又从天竺西边的大食地区买了3000匹阿拉伯马，这种马是古时大宛马的近亲，正儿八经的热血马，比蒙古马还要高大，爆发力也更强。我离开临安的时候，用兵部拨下来的军饷和我个人的私库，从他那里买了4万匹合格的战马，加上去年我让王惟忠将军趁着休战的时机，训练刘整和李庭芝手下步兵的骑术，到现在为止，刨除王惟忠部，我在襄阳其实另有3万骑兵，这些骑兵虽然结阵冲杀不如王惟忠手下的正规骑兵，但是配了乘马作战的炮兵队，上马行军，下马作战，战斗力可是不能小看的。”
“唔，骑兵力量倒是勉强可以，那……火炮呢？”
赵维笑了笑，说：“我这次来，船上带的全都是钢炮！数量不多，50门钢炮已经在兴元府的码头上卸货了！30门用于凤翔府，20门用于嘉定府，您看如何？”
“钢炮？军器监已经能做到制造钢炮了？”
“当然，钢的密度比铜小，杭州钢铁厂的平炉生产的5号钢，本身的材料强度就达到五公斤炮所用青铜的3倍！炮膛内壁的耐磨性也好很多。加上钢炮的制造工艺和青铜炮大不相同，这一批钢炮加上炮架和车轮，全重480公斤，口径100毫米，可以将8公斤重的炮弹射出1800米远，因为尾翼可以稳定炮弹的飞行姿态，1800米的落点散布只有五公斤炮在1000米距离上的1/3，换句话说，新炮重量小，威力大，射程远，精度还高，跟五公斤炮比起来，是全方位的提升！所以，30门炮放到凤翔府，能顶至少200门五公斤炮。”赵维如数家珍地向余玠介绍着新式火炮的卓越性能。
其实最关键的是，大宋一旦攻克了钢制身管的制造技术，就摆脱了限制火炮产量最大的障碍——铜，五公斤炮用青铜铸造，每一门就要消耗300多公斤的铜，纵使大宋朝再富裕，总产量也不过400多门，用铜的地方太多了，尤其是铸币，而钢就便宜多了，江南工业集团的钢铁厂已经转手由工部全权经营，工部尚书李易早已倒向太子，对于杭州钢铁厂的经营不仅没有胡乱干涉，反而积极拨款进行扩建扩能，去年年底，李易在赵维的提示下，派工部官员在建康府上游的太平州（马鞍山）芜湖县附近发现了大型铁矿，到今年5月，钢铁厂已经达到年产平炉钢3万吨，粗钢和生铁5万吨的规模，占大宋朝总产量的七成！所以，使用钢铁制炮，产量多少只看制造能力，而不受资源数量的限制！唯一麻烦一点的就是，新火炮使用新的尾翼榴弹，也就是后世迫击炮弹的形状，这种炮弹跟铁球弹比起来，形状复杂，铸造和焊接工艺加起来，成本高出铁球弹5倍都不止！
新的火炮命名为“淳祐12式100毫米榴弹炮”，身管重量305kg，使用钢制的开腿式缓冲炮架，加上一对铁皮包裹的车轮，总重480kg，弹丸重8kg（尾翼稳定榴弹，装药量1kg），发射药2kg，发射仰角0-40，最大射程1800米，射速2发每分钟。炮管长度是16倍径，这是当前深孔钻加工的工艺极限。
正是因为有了计划之外的榴弹炮和骑兵加入，赵维才有底气扩大战果，趁着汪德臣的大败，一口吃下凤翔府这样一个战略要地！
在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余玠派史炤率两万人从沔州出发，沿岷水上行，经凤州袭击大散关，那大散关的守军毫无准备，史炤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取得胜利。过了大散关之后，史炤所部从西面进攻陈仓，而王惟忠率一万骑兵从兴元府出发，沿石门栈道走陆路急进北上，绕过天台山之后，骑兵下马步战，从东面进攻陈仓，虽然没有火炮的参与，但陈仓守军同样只有3000余人，被十倍于己的人马包围，连两天都没坚持下来就被攻破城门。
而王立率两万人和30门榴弹炮跟在王惟忠之后，待前方夺下陈仓之后，立即在榴弹炮的支援下，强渡渭水，进攻岐山，河对岸30门火炮一字排开，岐山县城头上惊雷滚动，弹片横飞，城墙外层的青砖被炸开之后，露出了里面的夯土，这可远不如饶风岭那两座石堡结实，榴弹扎进夯土中炸开一个又一个大坑，没过几轮就坍塌了好几段，从开火到入城，总共5个时辰！
京兆府的兵马得知凤翔府有失，汪德臣之子汪惟能率战船沿渭水而来，却一头撞上了王立的榴炮群，榴弹从800米之外飞来，落入水中激起3米多高的水柱，把汪惟能吓了一大跳，急忙命令船队靠岸，步军登陆，但是这汪惟能的运气着实差得很，第二轮齐射，他的座舰直接被打中7发榴弹，这攻城专用的榴弹头部是尖钉，不仅能够扎进砖墙、夯土，更能扎进船体的木板，待引线燃烧完毕之后，爆炸将一侧船体炸得面目全非，汪惟能被飞起来的船板直接扫进了渭水之中，尸骨无存！遭到迎头痛击的蒙古水军战船在河中乱做一团，被击沉了6艘大船之后狼狈撤退，沉没的战船卡住了水道，正好帮大宋军队切断了渭水的交通。
陈仓和岐山相继攻克，王立的人马驻扎在两岸，以火炮为核心抵御京兆府的敌军，而王惟忠和史炤的3万人马，渡过渭水之后，顺利拿下了凤翔府城。
捷报传来，余玠抚掌而笑：“古有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今有我余某明修栈道，强攻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