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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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不正常——都会恢复正常。”

“……”

吉克的这句话说得很隐晦，但是就隐晦的程度来说又非常的明显，就好像在一把霰弹喷子的枪口上蒙了一块布，然后将枪口怼在了你的鼻子上告诉你如果他动动手指的话就可能会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废话，到时候枪声一响血溅满墙之后也不再就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概念留存在那颗只剩破碎壳子的脑袋里了。

老牛仔帕特里克非常明白吉克是什么意思，知道他所说的恢复正常是什么意思。这座位于地下的庞大迷宫简直就如同独立的梦境一般神奇，千变万化，要什么有什么。但是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对于稍微了解一点这个地方的奥秘、稍微知道一些吉克所使用的军方相关技术的帕特里克来说，这里能够蒙的了别人但不会让他也跟着发蒙。对于这个地方而言，只有眼睛所看到的那一部分是真的，只有身体所触碰到的那一部分是真的，剩下的所有以为的理应存在的，基本都是预备的残缺物，除非有需要它们是真的的时候，否则它们就是既存在也不存在的不定的那一部分。

迷宫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地方，而很明显这栋房子就是整座迷宫内部运转的核心中枢所在，如果这里停止了运转，那么整座迷宫就会跟着一块停止运转，剥掉它的一切华丽的外皮，露出它内部的本来面目。到时候，迷宫最基本的变化能力没有了，一切就都跟着结束了。

而这当然还并不是吉克所说的“所有的不正常”。帕特里克知道自己也许在团队里面扮演的并不是一个头脑型的角色，但是想明白吉克故意说得这么明显的话语中的意思也不需要什么太高的智力。他知道所谓的“所有的不正常都会恢复正常”，其中也包括了现在外面的那些他最为倚仗的异能活尸们。

到时候，迷宫停止运转，对于那些已经被侵蚀了的活尸们的异能控制也会随之消散，所有的人都会跟着一起恢复正常。

这当然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按照帕特里克以往的经验，这些人在被控制期间的记忆并不会随着体内侵蚀的异能之力的消失而跟着消失，而是会被完好无损的保留下来。换一句话说——他到时候会成为这座迷宫之中包括一名“将军”级武装者在内的所有人的公敌，所有人都会将他这个曾经把他们当做工具一样使用的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混蛋当做敌人。

他大概率不会被撕成碎片，毕竟到时候这里管事的肯定就是特蕾娅，而其他因为各自心里不为人知的小算盘来到这里的小角色们事到如今肯定也都已经明白些了什么，绝对不会自找没趣再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而选择碍军方人员的事情。

帕特里克了解这些精明的家伙们，他相信等到他们都摆脱掉异能之力的控制之后，就算不受到任何的警告，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保持闭住嘴巴，自觉的离和吉克有关的事情要多远有多远。否则的话他们自己也明白，如果他们不明所以的张着大嘴巴出去乱说，或者继续在这件涉及到古怪隐秘的事件里抓着不放越陷越深，到了最后连怎么消失的都不会知道。

但无论如何，帕特里克自己独自一人面对这些所有人的局面都是不可能会改变的了的。这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吉克所说的是真的，而帕特里克为了达到目的，拿走他想要的东西，其中的过程不可避免会将所有人都释放自由的话，那么他好像是走进了一个绝境。

不过这一次，帕特里克却并没有显露太多的情绪。他的神色很阴沉，这是当然的了，但是除此之外他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现。他只是凝视着自己面前静静望着自己摆着十字的吉克，最后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扶了一下牛仔帽檐。

“好吧。”他点了点头，像是在心中做出了个什么决定，语气出乎预料的平静的说道，“那就这样。”

说完，在吉克的注视下，帕特里克抖开手中一直提着的那个大箱子，里面的东西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一只光滑的、干瘪的、看上去好像某种类人生物的半截手臂。

这绝对不是什么人类的手臂，太过细长，安在人身上的话比例会非常奇怪，同时光滑干瘪好像鹅卵石一样明显没有一丝水分的皮肤是纯正的灰黑色，没有一点杂色，也看不见一根毛发，五根手指与人类相比同样有些太过细长，不过指甲并不尖锐，和人类差不多，但却是纯黑色的。

这么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生物的怪异手臂刚被放出来，落到地上，就忽然触电一般的抽动了一下，然后“嗖”的一窜而起，一把抓向了面前吉克身影的胸膛。

吉克不躲不闪，闭上双眼任由这怪异的手臂向自己飞来，然后细长的五根手指直挺挺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他的身体由此虚幻了起来。

帕特里克扔掉了手中已经空了的箱子。在他目光的凝视中，面前的吉克好像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电子幽灵，一座完完全全由流动的信息所构筑成的数据矩阵将他围在了中央，一条条隐藏着浩瀚复杂数据的信息流疯狂的向着吉克身体的中心处汇聚而去，流入进了一个隐约可以看见的小物件体内。

就好像是守着一个火堆，帕特里克的面容被矩阵的数据光芒所辉耀照亮。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不短的时间，到了最后的某个阶段的时候，突然，整个迷宫都震荡了一下，而帕特里克面前的吉克短暂凝实了一下。帕特里克能够明显的看到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望向了他身后的某个地方。

他向后回头，发现整栋农舍房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虚幻而崩坏，就像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外貌形象，开始如枯叶般破碎凋零，露出了外面的景象。

他看到了大块头的里德，看到了侧脸有块铁质部分的潘，看到了站在一起颜色对比明显的罗顿和白琳，看到了他们身边矮了一个头身材娇小、满身是血却不见一点伤痕的光着一只脚的索亚，以及赤脚漂浮在所有人头顶空中的阿斯米。他们全部聚集在旁边，身后是被破坏的惨不忍睹的郊区风景，小山丘领都被削掉了一半。

所有人的目光都越过了帕特里克，落在了他面前那个发光的吉克身上。而帕特里克也发觉到了，刚刚吉克所看的那个方向，那里既不是他明面上的老熟人白琳，也不是最惹人注目的阿斯米。那个人完全让帕特里克没有想到。

……

艾德不是什么都没有思考就支棱着个大脑瓜壳子过来了。不需要人任何人向他解释任何事，从来到这里，脚踩在这里草地的地面上，眼睛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之后，他差不多已经把他应该要知道的一切都猜了个差不多。

他被阿斯米救了一命，他和白琳一块来到的这里，她还是他的雇主，而除了这两位美女之外剩下的所有人他之前都在白琳的火马酒吧见过，是冲着吉克来的第二批“友好访客”各方中的一部分。结果他们好像大部分都来了，而且还在这里都重新聚首到齐了，倒也还真是有意思。

这本身并没什么，之前艾德就早已经预料到了——问题是，为什么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后，在自己睡觉的这短短时间内，全部都跑到了这座小镇的这个角落里来，甚至包括本来在他身边守着的阿斯米，以及包括那仲裁将军特蕾娅在内的所有被小镇异能之力侵蚀控制的不死活尸都聚集过来了呢，而且还发生了让自己隔着不知道多远都被给从睡梦中惊醒的惨烈战斗，导致自己的老上司都隔着次元蹦出来了。

如果他们不是过来举办老年人高校毕业舞会的，那么很明显就只剩下了一个答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隐藏着某种关系重大的事物，隐藏着很有可能会让一切就此终结的东西。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怎么知道的，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了都跑过来了——这些问题现在都不重要了。现在很明显重要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暂时结成了一个统一的战线，包括那些艾德在火马酒吧见到过的人，包括白琳，甚至包括阿斯米在内，全部都暂时站到了一起，然后也差点全都死在了一起。

他们当然不是弱者，只是眼前这种情况相对于他们来说有点太极端了，同时也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最怕的就是不合适的人做不合适的事。艾德看的很清楚，相对于阿斯米几人，他对现在情况所了解的还是太过有限，眼下他们几个要做的应该是他做不到的事情。而同样的，现在他应该做的，也是他们几个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