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那个叫做吉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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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感觉自己又明白了。他知道自己好像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明白的，在和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家伙相比的时候，然后结果是他让自己变得像小丑一样可笑。但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并且这一次他确定自己是真的了解到了真相。

眼前这个家伙，这个曾经和白琳打过一次火辣交道的狠角色，他或许是个不好惹的存在，但他被白琳给利用了。

那件事情发生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本来所有人都猜测白琳会是那些第一批就开始展开行动的人之一，毕竟她和事件的主角关系很近，又有着非常复杂的利益纠葛，她本人的性格虽然古怪无常但总的来说那是那种能帮忙就不会多吝啬的主儿，只不过事后肯定会变着法儿的索取一定量对等的代价，也可能耍皮多要一点，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本来应该一定会出手的。

但是没有。在事情发生之后最初的那段时间里，她消失的就好像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过这号人物一样。这作为一个刚刚参与过巴布莱尔黑帮大战的夜旅族大人物来讲实在是有点反常，不过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她当然不至于被他们现在在酒吧里坐着的这些人盯上。真正让她变的特殊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所有在事件发生之后立刻参与进去的那些人，那第一批人，除了毫无进展原地踏步的大部分，剩下的成功前进的那些人全部都出事了，全部都失踪了，没有人再见过他们，没有人再联系的上他们。这一下子在地下世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白琳的反常，在加上之后的异常，让人立刻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本来这看上去好像单纯只是个巧合而已，但这边世界的人向来不相信巧合，他们必须要找到白琳当面问一问，无论是为了他们原本的目的，还是为了那些失踪的人。

不仅仅是火马酒吧，其实在其他几处白琳经常出没的区域，也有专门的眼睛和耳朵在时时刻刻的看着、听着，只要一有白琳出现的蛛丝马迹，他们就会立刻知道。当然，出于利益考量，知道的人会不会告诉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毕竟对不同立场不同想法的人们来说，所谓利益的定义也都是各不相同的。

然后现在，艾德出现了。本来潘以为艾德是白琳在发觉到了她现在的处境之后终于做出的一点反应，是她给他们这些人派过来传递信息的很关键但不怎么重要的小人物，可是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性感的锁骨到现在还疼着的他不再那么认为了。现在他有了另外的，他觉得更加正确，也是真正正确的想法。

艾德是与白琳交过手的那种朋友，前后就只见了两面，白琳将艾德约到了火马酒吧，这个有着一堆人在等着见她的她所熟悉的老地方。然后艾德的本职是一个私家侦探，拿钱办事的干一些不好找警察等官面上的力量简单粗暴插手管理的私活儿，属于城市中最容易卷入麻烦也最知道该如何处理麻烦的那类人。他说白琳约他在这里见面，他说白琳要委托他一个工作，那么在潘看来，白琳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这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艾德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尽管他知道艾德可能就算了解了真相也不会很在意，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感慨一句，白琳的手段真是太高明了。

面前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被给当做工具人狠狠的利用了个通透啊。

“‘吉克’。”他说，低着头没有任何预兆的开口。

“什么？”艾德有点没反应过来，各方面。

“‘吉克’，这就是我们这些人会在这里等待白琳的原因。”潘抬起头，双手放在了桌上，看着艾德，“我想，这也应该也是白琳会找你的原因，是她所跟你说的，想要委托给你的那份‘工作’。”

“……一个‘人’？”

“没错。”

艾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只手捏着大雪茄，身体向后靠坐进了椅子中。“仔细说说。”他说。

“吉克……是一位机械领域的专家。”潘吸了口气，回想着向上看了一眼，“一个了不起的武装技师。他在柯特尔彭区经营着一家秘密的地下武器改装工作室，主要通过收购进口一些原型武器武装，然后按照自己或者客户的意愿要求进行自制改造，再转手卖出，以此进行盈利。”

“他的工作室就只有他一个人吗。”艾德问。

“没错。”潘点头。

“那他听上去好像就是一个做军火生意的小黑市商人？”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又是凭技术吃饭的话，那么在地下世界的确就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已。一个只有这种程度的人是怎么将白琳以及这么多存在搅起来的？

而似乎是听出了艾德的意思，潘认真的摇了摇头。

“听上去是，但没那么简单。”他嗓音低沉的说道，“吉克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经营着一间小小的工作室，但是他在柯特尔彭的名气甚至不比那几个处于统治地位的黑帮首领小。他在机械领域尤其是机械武器领域内的造诣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一把武器到了他的手里就好像一块木头遇到了木雕艺术家——没错，虽然他收价不菲，但是每一件被他的双手所改制过的武器都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他就像是会和机械们说话一样，能够听见机械的声音，然后与它们进行沟通，让它们变成他想要它们变成的样子。

“他就像是一名魔法师，玩弄着金属与能量的魔法，操控它们以完美的姿态整合在一起。他技术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世界上能有的——至少不像是我们这个世界能有的。”

潘说到这里的时候，安静旁听的艾德目光一动，斜眼转了下头。

“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是关于吉克的来历，侦探。”潘看向艾德，“他所使用的那种技术，对于地下世界来说有点太先进、太高级了。所以有人猜测，吉克以前可能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是武装者相关开发团队中的一员，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遭到了清除，才改头换面藏进了地下世界中来。而他们这么猜测的两个依据，一个是没有人知道吉克的过去是什么，他自己从来没有说过相关的话题，而任何对于他过去的调查都以失败告终，什么都查不出来。而另一个是经过他手所改制的武器，都有着很强的武装者机械武装的色彩风格，似乎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些完全体机械武装的零散未完成版作品。

“对了，如果你和白琳交过手，那么你应该记得她所使用的那些机械武器。她的鞭子和飞刀就是出自吉克之手。”

“……”

“总之，吉克是那种地下世界中相当相当难得一见的人才，尤其是作为一名技术人员，一名机械大师，一位武器专家。更难得的是，他不隶属于任何势力，不属于政府，不属于空庭，不为斯图加尔任何行政区内任何城区下的任何组织效力。他……有点像你，像私家侦探，谁给钱他就给谁干活，只负责他该负责的工作，按照协定把任务做完，然后结束了事。他对接手的每一个活计态度都很认真，到最后他的生意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柯特尔彭，来自市中心其他地方的其他人也都循着名声来找他下单子，而他只要时间安排的不满基本都来者不拒，并且最后总能够让客户满意，几年来从没有出过岔子。”

“一直到现在。”艾德猜出了后续。

他也庆幸终于到这里了。他能够看的出眼前的潘应该是真正和吉克本人打过交道，或者接触过不少吉克的作品，对于那位武器改制专家推崇备至，言语之间带着明显的赞叹和唏嘘，吹的艾德有点起鸡皮疙瘩，尴尬症都要犯了。

无论那位专家大师的本事是不是真的和潘说的一样，艾德都已经决定在之后离他要多远有多远。那种身怀宝贵绝技又孤身一人的家伙，除非本身具备着足够自保的强大武力，让自己不好欺负，否则或早或晚都会遇到大麻烦，或者成为大麻烦。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哪种情况了。

潘点了点头，肯定了艾德的猜测。

“他最近失踪了。”潘皱着眉头说道，“非常突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他就那么在某一天好像水汽一样的蒸发掉了。谁都再也联系不上他，再也找不到他，并且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是自己主动消失的还是被人给绑架了，又或者是被杀了，被毁尸灭迹了，都不知道。

“这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因为吉克在那一领域的名气很高，人缘也好，朋友众多，利益纠葛者更多，所以想要将他找到的人有一大批。他们之中有的是吉克的朋友，有的是因为吉克手里面还有着他们定的货，有的则是因为一些……嗯，其他的原因。但总而言之，他们都想要找到吉克，最好是先一步找到他，以此来达到一些特殊的目的。”

“……那么你是属于哪一边呢，潘先生？”艾德突然在此时出声问道，嘴角的微笑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