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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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斗修炼者以身体为一切的围绕中心，作为他们施展自己“异能”的媒介，作为他们为自己研制的“武装”，作为他们自己对自己的“改造”，是他们超越人类能力的基本，也是根本。他们可以做到诸多基于肉体力量的不可思议、难以想象的事情，而其中有很多甚至他们自己都已经不再会有“这不正常”的那种意识了，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失去了基本的自觉。

当然那种情况更多的还是出现在一切新手身上，有经验的老手是很少会犯这种错误。正常情况下，格斗修炼者对于本身格斗术力量的认知应该非常清楚，这种力量本身就像是工具，就像是枪手手里的枪，很强大，但也很危险，轻易不应该动用，甚至不应该显露，因为它不属于正常的日常世界，不属于正常的社会生活。

而因为就和不用枪的枪手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样，不动用本身格斗力量的格斗修炼者同样光看表面看不出什么，实际上是各方面都看不出什么。一个能够使用格斗术抵挡住炮弹的格斗修炼者，在不用自己力量的时候被一把小刀捅死也没什么稀奇的。

新手很难接受这些。毕竟很多格斗修炼者学习格斗术为的就是让自己脱离普通人的范畴，结果获得力量之后却还要在大部分的时候当一个普通人，故意不显露出区别来，甚至还要承担本来可以规避掉的属于普通人的危险风险。这在他们看来简直太可笑了。

但是老手却知道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原理。星际格斗术本来就是普通人发明的，它所适用的也只有纯粹的、普通的人类，只有纯粹的普通人可以学习和修炼。而如果是改造人或者异能者，这一类已经在某些程度上脱离人类定义范畴的特殊群体，他们无论如何都难以在格斗修炼之路上向前寸进。

这不仅仅是生物体构造上的问题，同时也是精神和意识的问题。如果格斗修炼者没有了自身是“普通人类”的自觉，没有了格斗力量是“工具”的认知，那么便同一时间的混淆了人与工具的概念，格斗修炼者将不再是格斗力量的使用者，而是变成了被使用的那一方。

那个时候的格斗修炼者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将不再认为自己是“人”，而是认为自己成为了超越人的某种存在，他的格斗术也将会在同一时间再没有向前精进的可能。因为只为了带给纯粹的人以力量的格斗术，不是纯粹的人的话是绝对学习不了的。

甚至纯粹的人学习起来还得要看天赋呢。

只有认清自己，才能够超越自己。星际格斗界一直流传的这一条真理格言，被星际每一个合格的格斗修炼者所用心谨记。但就算如此，经常使用超越人类力量的格斗修炼者们也很容易会发生自我认知的偏移，认为自己“带个枪就可以主宰别人生死、就高别人一等”，所以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不使用自己的力量是每一个格斗修炼者下意识的行为，帮助他们维持正常、正确的自我认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们只是通过学习使用某种特殊工具而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的某一特殊群体。

而实际上类似的群体在人类世界之中到处都是，到处都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什么事情的人，也到处都是做不到别人能够做到的什么事情的人。他们因为所能做到的事情的重要程度而被高高低低的划分，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任谁如果只有他们自己的话都没有办法存活下去。人类需要彼此，所以才会拥有彼此。

许久没有完整的引动大蛇的力量，以巅峰状态去做什么事情，艾德一时间心中有点怀念和感慨，记起了以前一些过往的时光，记起了一些他曾犯过的错误。而在多年之后，他再回首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突然又有了一些以前没有过的发现和明悟。

再明亮的白昼，也从不缺少黑暗的阴影。再漫长的黑暗，也从不难寻明亮的烛光。

“到头来，日子该过还得过啊……好好坏坏，什么意义也没有。最后人终究还是需要和世界妥协。”

感受着快速下降时身边呼啸的气流，艾德闭着眼睛，然后突然在旁边电梯井壁上蹬了一下，减缓了落体的速度，最后精准无比的停在了那被他亲手掰开，现在已经变形成废铁的电梯门口，低头钻了出去。

此时大厅内无论是“邪神”扎硫还是“君皇”级的金色巨眼残留的力量都已经彻底消散，只留下了好像大风肆虐过的一片狼藉，但是一些混杂的气息还是有一点的。在这方面嗅觉敏感的艾德忍不住的握拳抵着嘴唇咳了两声，随即皱眉看向了大厅门口的方向。

一队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动作迅捷、训练有素的好像潮水一般涌入进了建筑之内，快速的按照几条似乎早就已经排练好了的路线深入，实现了对现场的控制包围。

看了两眼之后，艾德很容易就确定了几件事情——这些人绝对不是黑帮的纽扣大军，无论是从枪械、戴着面具的战斗服等军备上还是动作上都可以判定，他们绝对是属于官方的部队，而且还是军方的人员，并且很有可能是那种即便是在军方也是属于秘密行动组织的特殊编外武装，专门用来应对一些极特殊的隐秘任务。

这些人中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够将盖文在几招之内撂倒。

不用过多思考，艾德就判断出，这些人的到来一定是和之前的那只金色巨眼有关。看来军方的确是定位之后就立刻派人赶过来的，可惜，虽然动作的确很快，但还是晚了一步，让汤姆森给跑了。

实际上，就算这些人之前及时的赶到了，他也不觉得能够将汤姆森给留下来。除非他们是扛着金色巨眼的本体过来的。

心里面正想着，艾德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戴着面具的菁英在控制住一层大厅之后大部分都涌去了楼上，似乎是想要控制住整栋楼内所有的武装威胁，而另外则有一小部分则向着他包围了过来，让他本来正向着老杜洛克和玛西走过去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不许动！”其中一个黑面具的战斗员用手中的冲锋枪枪口对准艾德，发出了沉闷的、严厉的声音，“双手抱头，跪倒地上去，趴下！”

“……”

我趴你个铁王八……是不是顺便再给你磕个头更好。艾德斜着眼看着那名士兵，咧了咧嘴，伸手毫不客气的对着他竖了一根中指，亲切表达了自己的友好。

如果是以之前刚到斯图加尔，还并不完整的艾德的性格，没准儿他现在就真趴下去了。但是现在既然他已经重新找回了全部的自我，过去在星际当雇佣兵时养成的那股狠辣、冷血、又神经又冷静又疯狂的本性也就都跟着一起回来了。现在的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兴致上来的时候会干出些什么来，没准回头去找阿尔伯特让他给介绍一家桃色夜总会去逛一逛、腼腆的做一下外行的品鉴甚至也说不定呢。

被艾德正面问候的战斗士兵并没有展露出那种受到侮辱的恼怒，对于经受过不知道多少训练的他来说艾德刚刚并不是在对他挑衅，只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对抗的态度。

这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就是一个信号，一个让他们可以动手了的信号。

所以毫不犹豫，在艾德身后距离最近的那名面具大兵悄无声息的一步上前，一枪托敲向了艾德的后脑，动作干脆利落。这一下如果普通人挨到，那么恐怕会直接就地晕过去，醒来后脑袋还得再疼上好长一段时间。但是这名大兵不知道他面前的是一位格斗修炼者，而和一个格斗修炼者近身肉搏是一件非常非常愚蠢的事情。

其他人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艾德就已经反手卸掉了面具大兵的枪械武装，抢到了自己的手里，随手扔飞了出去，然后拉着大兵粗壮有力的胳膊跳舞般的一转，整个人便已经出现在了大兵的身后，一条手臂死死的锁住了他的脖子。

行动被制，呼吸受阻，大兵发出了痛苦低闷的声音，但是因为带着面具而看不到他的脸色，否则现在肯定已经涨的通红，没准都开始发紫了。

“放开他！”

周围的其他士兵们被艾德丢飞的那支冲锋枪给短暂吸引了一下视线，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同伴被艾德给轻易的制住，立刻齐齐发出了怒吼，抬起了手中的枪口。

艾德扫了一圈周围的这些正规军们，神情似笑非笑，眼中隐隐闪动着危险的锐利光芒。

“都给我把枪放下！”

来自女性的严厉嗓音近似咆哮着响起，艾德与周围的士兵一起转头，看向了那大步向这边走过来的玛西。而不等她或者艾德再说什么，之前的那名曾经让艾德跪下的战斗士兵突然掏出了随身的手枪对准了玛西的脑袋。

“站在那里，小姐——我不会再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