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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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说真的，对于盖文的话艾德心里面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了解也理解盖文的心情，一个本来就很倒霉的普通人，有点脾气有点格斗能力，在意外失业之后想要想办法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做些自己暂时来说唯一还能够算得上是力所能及的工作来赚一些钱，让自己的家庭能够喘过这一口气来，然后他就能够有足够的余裕再计划接下来的真正的具体的打算，计划他之后到底该怎么办。
结果他到了没，第一步就崴了脚，遇到了辛普这么一个不守规矩的混蛋中的混蛋，可想而知心里面是有多么的愤慨怨怒。艾德自问如果是自己换在盖文的立场上，早就已经将那个辛普的耳朵从脑袋上扯下来了。但是盖文却不能够像艾德这么做，一个是因为他不像艾德这么无所顾忌，另一个是他就算想做其实也做不到。辛普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也有的是手段能够将盖文玩死。
不过这样一来，暴虐的情绪也就在盖文的心里面积蓄的越来越多，而更加要命的是他本身也并不是一个多么好脾气的人。所以就在艾德到来之后，在他看到了希望、抓住了机会之后，他毫不犹豫将自己被压抑的黑暗的一面给爆发了出来。
艾德看的很清楚，看的很明白。他可以判定，以盖文的这种情况，就算他不来救他，辛普也不能够再控制他多长时间了。这个男人的心里面藏着一头野兽，而且是没有办法被彻底驯服野兽。强行把它关押在布满荆棘的铁笼子里面，短时间还好，但到了最后结果一定会是鱼死网破。
艾德算是在各方面都救了盖文，因为如果到了那个时候，盖文将会变得连他自己也认不出自己来——不会有像现在这样自我反省、自我明悟的时候了。
真好啊，真好啊……艾德很想要伸手拍一拍盖文的肩膀，以示肯定和鼓励，但是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样做。他上一次做多余的事情，放任盖文发泄，结果到最后自己差点被揍不说，最重要的是还浪费了不少不少的时间。
他可不能让这样的蠢事再发生了。他来这里是工作的，而他的工作可不是陪着盖文唠嗑，或者做他的什么人生导师。他不介意在不麻烦的时候提醒盖文两句，做一做闲的没事的好心人，但是现在这已经开始麻烦了。所以，去他.妈的吧。
“说完了吗？”他看着盖文问道，然后在对方抬头的时候半侧过了身子，用拇指向着前方指了指，“说完就走吧。”
“……”
盖文有点愣愣的看着艾德的背影，那道背影再没有为他所停留，好像已经丧失掉了所有的耐心。他刚刚的那些他自己所感觉的明悟，那些他感觉的所谓肺腑之言，对他前面的那个男人来说似乎是什么触动也没有。
一些特定人群所共有的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罢了。
抿了抿嘴，盖文吸了口气， 不再说话，沉默的跟上了艾德的步伐。然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转移，他发现带路的艾德好像对这个地方有点太熟了一点，短短时间内的几次七拐八拐、上楼下楼，途中零零散散的只遇到了几个拦路的底层黑帮纽扣，然后现在他已经彻底的不知道他们是到哪了。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奔着大楼的出口走。而这也是他们到现在没有遇到纽扣人大部队的根本原因之一。
要知道辛普所盘踞的这栋表面上的商务机构虽然远远算不上是什么摩天大厦，但是内部空间依旧庞大复杂，类似旧时代翻修过的古城堡垒。盖文在这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也算是去过了不少的地方，对于这座建筑的格局之复杂深有体会——尽管和他的老东家没法比，但是也算是达到大型建筑的标准了。
不高，可是绝对够宽。
这也就导致了就算很多内部人员也不能够很好在里面找清楚到底具体哪儿是哪儿，而艾德则好像导盲犬一样蒙着眼睛都能够找到路。盖文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叹息一声侦探真不愧就是侦探。
艾德有点转晕了。他依然保持着方向感，确定着他们的路线没有出错，但是他不知道他还能够保持住多久。他在军团中的时候最开始干的就是侦察兵，但是这种密封空间内的狭窄路线记录一直是他的弱项短板。这一点就算是在他有意识的做过了针对性训练之后也还是一样。
所以当最后在纵横交错的楼道深处某个逼仄的昏暗角落里发现了和资料描述上一模一样的狭窄的电梯门时，艾德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心里面可是咬着舌头大松了口气。
还好，事情没有变的更加麻烦，没有因为他自己而变的更加麻烦。这简直是太好了，最近艾德好像总是莫名其妙犯一些低级的错误，让他每次回想起来都有种在看军队笑话集的感觉。
两人在电梯门前等了一会儿，等开启后走进了里面。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但是四面的镜子让这里看着很大，同时也看着很拥挤。
盖文两眼之后就看明白了，这座四四方方的电梯四面都是门，都可以打开，可以在不同的方向通往不同的楼层。这种设计不常见但也不罕见，唯一能确定的是绝对不是给普通访客或者公司员工设计的。
“专用货梯？”盖文猜测着问道。
“厨房专用。”艾德点头。
“……我们现在是要去厨房？”
“不。”艾德摇头，“这条货梯和这栋建筑中每一层的厨房相连，除非那一层本身没有厨房——比如你所在的那一层，还有一楼与地下会场。而在它在一楼的出口连着一条外面的小巷，直连附近的大街和购物中心。它在白天的时候比你想象的要忙。”
盖文的眉头挑了挑，有些明白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道。
“我提前调查过。”艾德说，“我提前看过这栋建筑的总图。”
“从哪里？”
“行业机密。”艾德动了动嘴角，歪头斜看盖文，对着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电梯到了，门开了，艾德率先走了出去。以盖文的观察力不会发现，他此时的脚步既沉重又轻盈，目光比起平常来说的要深上不少，像是还藏着另外的、其他的什么事情。
跟着艾德，盖文很快通过一扇不起眼的侧门来到了建筑的外面。这也是他在隔了这么长时间之后首次离开辛普的堡垒，虽然因为身处深巷之中，周围环境黑暗静谧，没能够抬头看见光明和蓝天，但是他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凛冬之末、寒夜之中冰冷清凉的空气。
他闻到了尘土的气息，还有一点垃圾的味道，以及淡淡的……微不可查的血腥味。
“……”
猛的睁开眼睛，盖文收敛住了有些激荡的内心，皱眉转头，带着些微惊疑的看向了艾德。他看到艾德的神情同样也是有了一点变化，眼睛看向了一个方向。
盖文顺着艾德的目光，向着旁边黑暗小巷尽头的拐角处望去，但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他这一次稍微的吃到了教训，没有立刻多说什么，而是一言不发、什么也没问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艾德转身向着那个方向走去，自己在斟酌之后无声的跟在了后面。
血腥气逐渐变的浓郁了……鼻子抽动着，盖文的身体下意识的开始紧绷了起来。并没有多久之后，他就和艾德一起走过了那个拐角，看到了隐藏在后面的黑暗中的事物。
一具尸体，一句已经有些扭曲变形的尸体，躺在一片放射状的血红之中，看样子好像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而在尸体的旁边不远处，还有着一张同样摔变形了的大皮椅，高档奢华不便宜的那种。
他就这么仰面朝天的静静躺在冰冷的地上，半睁着的眼球望着黑暗的天空，早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气息。而看他那扭曲痛苦的表情，好像早在摔死之前，他就已经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濒临死亡了。
艾德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个死掉的家伙，仰头往上面看了一眼。而在他的旁边，刚刚站定的盖文目光才扫过尸体的面容，眼睛就陡然睁大了少许。
他微微的张开嘴，似乎是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辛普……”
躺在地上的，躺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这附近街区最有权力的地下世界话事人之一，也是让他糟了这么长时间罪的根本元凶，负责本地黑市拳坛的黑帮负责人，那个叫做辛普的可恶胖子！
他竟然死了，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了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一瞬间，盖文有点恍惚，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畅快的咬牙切齿，还是该唏嘘感叹一番。他发现自己竟然要更偏向于后者。
而艾德看着这句尸体，左边的眉头却是挑动了起来，同时动的还有他的鼻子，以及他体内的某道喘息。
“……异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