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没什么存在感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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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从后面抓住了盖文的手臂。因为显而易见的，盖文现在的情绪已经有点不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下手的力道没轻没重，所以艾德的五根手指也稍微的用了一点力气。盖文的动作瞬间被迫停止，拳头摆动向后方之后就被铸死一样的控在了半空。
盖文猛的向后回头，隐隐有着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看着艾德，紧闭着嘴唇不停的用鼻孔穿着粗气，胸口肉眼可见的起伏。艾德皱眉看着他，然后看向了他手下的那个男人。盖文基本上已经把那家伙给打变了形，脖子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口鼻之中流出的血液已经在地上汇集成了一滩。
“……他死了。”艾德说，松开了盖文。
盖文收回自己的手臂，揉了一下刚刚被艾德所抓过的手腕，用猩红中带着一点惊疑的目光看了艾德一眼，然后看向了那刚刚被自己打死的、顺势倚靠在自己的腿上无名渣滓，将他一脚蹬倒了一边。他看到艾德在一旁斜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你不会是在可怜他吧，侦探？”盖文一点没有笑意的笑着问道。
艾德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可怜这些家伙。”他不带什么感情的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无论他们的选择本身是有心还是无意。对于最后最终的结果来说，那没有任何区别。”
然后，艾德将目光转向了盖文，半睁着眼睛扯了扯嘴角。
“所以，我也从不可怜你，盖文先生。”他平和的说道，“可怜之人与可恨之人的共同点，就是他们的苦难都源自于愚蠢和无知。”
“……你的意思是我和他其实是一样的人吗？”盖文的脸色稍微难看了一点，指向刚被他踢到一旁的尸体，“都是走错路的可怜可恨之人？”
“嘿。”艾德咧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也许我就是这个意思。”
对于适当的发泄，艾德并不介意，但是刚刚盖文所展露出的暴虐已经过了度了。按照艾德以往的经验，这个样子的盖文很快就会变的和刚刚死在他拳下的那只可怜小哥没有什么不同，逐渐会被社会的光明世界所排斥，同时自己也会排斥社会的光明，自哀自怨的堕入到黑暗中去。现在他需要的是及时的、适时的敲打，这样对他以及他身边的人来说都好。
不过，盖文领不领情、领不领会就是另一件事了，是他自己的事。这一点也许有人能够帮得了他，但那个人不是艾德，艾德也懒得帮。他只是海丝特小姐花钱雇来的侦探，不是他们家的心灵教师。
看得出来，艾德的话让盖文有点收不住的想要打他，表现的非常明显。毕竟作为一个业余的地下黑市拳手盖文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一点看看晕倒在地上的戈隆另一边脸上那较浅淡的伤痕就知道了。哪怕是在被半囚禁的状态下，盖文暴躁起来下手也依旧是不含糊，甚至作为掌握主动的囚禁者的戈隆都习惯和容忍了他这一点。
不过最终，在身体随着内心想法而有趋势的向着艾德的方向动了两下之后，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嗜血的冲动完全占领智慧的大脑。首先毕竟艾德是过来救他的，虽然说话有点不好听、有点愚蠢，和他的理念相悖，让他很反感，但是从各方面来说与他现在就交恶还是不是一件明智的做法。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真的打赢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职业领域中没什么存在感的普通侦探。
刚刚对方那一手所展露出的力量给自己的感觉只能用深藏不漏来形容，让他稍微的有点顾忌。
而艾德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盖文吓了一跳。他看到艾德突然一声不响的走到了墙边地上被自己最开始就打晕了过去的戈隆旁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起一脚重重落下，踩在了戈隆的手腕上。
隐隐约约有点沉闷的硬物崩裂声中，本来是没有任何声息的戈隆突然凄惨的痛嚎出声，身体疯狂扭动着想要将自己的手臂从艾德的脚下扯出来，但是艾德身体却如同有着千斤重一样的纹丝不动。他只是弯腰靠近戈隆，从戈隆被他踩着的那条手臂松开的五指手心取走了一个什么东西，一样小小的机械元件。
“……”
尽管本身并不是什么硬件或者软件大师，对于机械领域的涉猎并不广泛，但是在两眼之后艾德依旧可以基本确认，他手中的这个是一个简单的信号发生装置。戈隆已经将这里的消息给传了出去，辛普的人已经知道出事了。
嘴角动了动，艾德五指一握，一把抓碎了手中的小玩意儿，转头看向了盖文。
“我们该走了。”他简短的说道。
“……”
盖文没有马上回答，他的双眼直直的看着艾德抬起的脚，看着他脚下露出的戈隆那已经变了形的手臂。毫无疑问，艾德已经将那里面的骨头给踩碎了，而他刚才所展露出的姿态随意的就像是类似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恍然间，盖文忽然想起了刚刚艾德对他说过的话——
“我从来不可怜这些家伙。”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无论他们的选择本身是有心还是无意。对于最后最终的结果来说，那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我也从不可怜你，盖文先生。”
……
愣神的功夫，盖文强大的野性本能让他突然反应了过来，然后发现艾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转过头，与艾德对视，看到了艾德对着他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要和他说些什么话，但是马上他就突然又把头一转，看向了另外一边通道尽头的方向。
盖文同样的把头转了过去，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虽然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还是感觉自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什么声音，并瞬间反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正在向着这边赶过来，而且数量不少！
“戈隆！”
盖文立刻想到了刚刚艾德没由来对戈隆所做的事情，想到了他从戈隆手中拿起捏碎的那个小型机械装置。他现在明白了过来戈隆肯定是做了什么，而艾德则是及时的发觉并进行了破坏，不过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真不愧是当侦探的……盖文的想着，忽然感觉到拍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抓住了他肩膀的衣服，将他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给一把丢进了他刚刚打出来的房间里面。
在踉跄的稳住身形之后，盖文在第一时间向后回头，唯一看到的一幕就是神情略显烦念的艾德以一个漂亮的回旋动作矮身将刚刚被他打死的那具尸体从地上给捞了起来，接着像撇铁饼一样给撇向了通道尽头的方向。而几乎与这一幕同时响起的，是一连串他熟悉的枪声。
“银蝎”的枪响！
“辛普的手下们过来了！”盖文的心中顿时升起了这个念头，然后便是陡然紧了起来。接着他便看到，艾德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他肉眼可见的那一小块范围内。
他追着刚刚被他所扔出去的尸体的方向窜了出去，速度快到盖文差点没有能够捕捉到动作的残像。这让盖文愈发的感觉到了的不可思议，因为他一向对自己的动态视力非常的自信，但是他确定艾德刚才的动作自己确实是没怎么看清。
下意识的，才刚被丢进房间中盖文又连滚带爬冲出了房间，一出来便扭头望向了艾德的方向。他看到了艾德，同时也不是只有艾德。
枪声已经消失不见了，实际上它们只持续了一个很短的时间。盖文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知道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只明白一个大概。而这个大概他明白也不明白。
他明白的是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不明白的是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看到艾德站在通道昏暗的尽头拐角处，和这边相距至少有着十五米，而他似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那里。他看到他的脚边躺着之前被他所扔出的那具尸体，那具被自己亲手给打死的尸体，现在则是更加的死的不能再死，浑身上下布满了弹孔，溢出的血液已经彻底将他给变成了一个血人。
而和他一样倒在艾德脚边的同时却又不止他一个，盖文随便的一扫目测至少有着五六个，同样的一身廉价正装，手里面都握着一把一样的细身长管的银蝎手枪。
盖文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都已经死了，不过他猜测应该是的。他在通道正对的墙上看到了一大滩混杂着白.浊的红色脑浆，而它的下面正好躺着一个脑袋形状有些奇怪的、一动不动的矮壮男人。
盖文的脑中几乎已经想象出了的那幅画面，飞速宛如列车般呼啸而至的艾德裹挟着的万钧之力在降临的一瞬间一巴掌将矮壮男人的脑袋给顺势向前按碎在了墙上，干脆利落、直截了当的断绝了对方的生机。
至于其他人，其他人艾德是怎么干掉的，盖文不知道。他只是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若有所感的回过头看向了身后他的方向，露出了光滑的脸蛋一滴刺目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