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老族长来到九盏灯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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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头儿逐渐走远，向祭司平台走去，万三看了看天，觉得师父该醒来了，他决定报给师父，两人一起观察下这个老头儿。

万三回到宿营地，将孙老仙儿叫醒，孙老仙儿其实早已经醒来，只是这段时间身心疲惫，在闭目养神，他看了看万三，发现万三很急的样子，忙问：“老三，你去哪里了？”

万三忙将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孙老仙儿，孙老仙儿也是吃了一惊，失声道：“老族长？”

“哪个老族长？”万三问。

“我们两个去看看，让他们两个睡吧，只是别让他们大惊小怪。”孙老仙儿想了想，将程方叫醒，告诉他不准声张，不准四处溜达，只能在这里窝着休息，叮嘱他看好陆石头。程方相对成熟稳重，是两人都放心的人，需要特别关照的事情，都是交代给他，程方答应了下来。万三和师父便顺着祭道，一路悄悄走向九盏灯平台，差不多三四十丈远，两人就看到了老族长。孙老仙儿点了点头，果然是老族长，只是，今天老族长更显得老态龙钟，而且全身黑衣黑帽，加上阴阴的天气，显得格外阴冷。孙老仙儿不禁有些担心，还有些惭愧，他觉得上次惊吓老族长有点过了，只把他吓跑即可，设计了两道惊吓招数，差点把老族长给吓死。如今这老族长确乎是老了。孙老仙儿觉得，老族长对他而言，还是信任得过的朋友，能把他知道的大部分秘密告知自己，已经难能可贵了，是自己太过贪心。两人在后面盯着，看老族长并没有惊人之举，只是执了幡子，来祭祀亡灵罢了。孙老仙儿想，从翻腾王庭废墟的动作，到祭祀亡灵之举，都说明老族长并没有发现密道，估计他也不知道更多的秘密了。继续跟踪他有什么意义呢？孙老仙儿与万三商量，万三也表示赞同。既然这样，他们决定，孙老仙儿回去休整，万三继续跟踪，如果发现异常再说。孙老仙儿交代了注意事项，便回到宿营地。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山路，才赶到九盏灯悬崖，在当年僰王国遗留的祭祀台上，老族长望着悬崖中影影绰绰的悬棺，顶礼膜拜，焚烧纸钱，口中喃喃自语，貌似在向祖宗们通禀他的意图祈求赐予祝福。

万三在一块大石后悄悄观看，好像这老族长并没有作出什么异常之举，他都觉得有些倦怠了。

忽然，他发现了异常，老族长祭祀过后，拿着一支毛笔，在一张纸片上写写画画，一边查看着悬崖下的悬棺，一边在纸上标记，非常仔细认真。万三犯了嘀咕，这老头儿画这些干什么，不过悬崖下这样的天气从这个位置，应该看不到几具棺木，视野太小。但是有一点让万三觉得不爽，这老头儿难道和我们一样，都在寻找迎客独木？如果真是那样，可就糟了，说明老头儿的行动不在他们之后，还可能会提前。也许，他掌握者更多的秘密。

老族长比划了半天，收拾行囊，将带来的幡儿固定在祭祀台的一个桩位上，就又蹒跚着走回祭道。

万三没有了跟踪他的兴趣，从旁边小道上，悄悄回到宿营地，将自己观察的情况告诉孙老仙儿。孙老仙儿听了果然一惊，他没有和万三多说，只示意他好好休息，待天晴之时，尽快找到迎客独木。

孙老仙儿反复琢磨老族长的行动，他觉得这族长必定有更多的秘密，他虽然没有找到密道，这个可以确定，但是却好像在寻找迎客独木，这就让人担忧了。因为进入密道，只会迟滞老族长的进度，他无非也到悬棺那里启开悬棺。他注定会一无所获，甚至可能因此打住进一步的行动。但是他越过了这步，直接找迎客独木的话，事情就有点悬了，说不定他能赶在前面。至于一副蹒跚笨拙的行动，孙老仙儿并不相信，他知道，这老族长深藏不漏，必要的时候比年轻人可能还矫健快捷。

到了正午，天没有放晴，反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孙老仙儿等人扎起遮风避雨的窝棚来，这小小的窝棚是他们长期在外的家，每个人都有一个，比躲在石缝里舒服太多，轻便而且全方位遮风挡雨，钻进去如同一个安乐窝，尤其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天籁之音，里面却温暖如春，如同蚕虫安睡在蚕茧内。

再看老族长，从祭道上下来，在通往王庭废墟的路口，停了停，犹豫了下，转过头去，向下山的路走去，小雨连绵，山路更是难行，好在他带了一把油纸伞，撑开来，与阴冷的小雨隔开，遮出一方温暖的天地，他一如既往地缓慢行进，时间长了会找地方坐下喘口气，然后叹息一声，他觉得自己确乎是老了，即便偶尔提起精神，拿出年轻时的劲头来，时间一长，也会吃不消，尤其上次莫名其妙地遭遇两次惊吓，损伤了不少元气，让他更觉得虚弱。但是，王城之行或者王城的一切，只能有自己完成，不可能有外人帮忙，事涉机密，且又在土司府虎视眈眈之下，还是小心为妙，能不能实现老祖宗交代的使命，只有天知道，他觉得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行走在山道上，在他心里，这条道数百年来，没有别人走过，他觉得走在这条道上，能更近距离地与先祖沟通，能体会当年僰王国的荣耀和无奈。即将走出山口，他发现一起快马，载着一个黑色劲装的汉子，向山庄内快速飞奔，他心里一惊，隐隐感到不妙，好像有什么不祥之事即将降临山庄。这一惊让他忘却了疲惫，加快脚步，想山庄内赶去。

回到家里，很奇怪，他没有看到劲装汉子的那匹大黑马，按理说，外人进庄是必然要到族长宅院里报个到，喝杯茶，而且绝大部分对外事务也都是需要在自己宅院里办理的。但是，他在院外拴马桩却没有看见那匹黑马，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这人没有来到家里。

他到门房一看，马管家正悠闲地喝茶，他忙叫过来，问有没有外人进来，马管家摇了摇头，他描述说是一个劲装汉子，还有他的大黑马。马管家还是摇了摇头，说并无外人进村，老族长纳闷了，那汉子会去哪里呢，他想了一下，告诉马管家，命他带人全村查找一遍，务必找到那匹大黑马，最好能同时找到它的主人。马管家领命而去，也是疑疑惑惑地搞不清楚状况。老族长安排好，回到正房西厢休息，便思考一路来的见闻，打开自己描述的悬棺葬区，这是个阴天，视野确实太小，加上年老眼花，并没发现几具悬棺。此行他本来还想研究下当年老祖先怎么完成的悬棺葬，也因为天气原因，没看出所以然来。在九盏灯平台，也没发现异常也没发现如何吊悬棺的遗存。他们已经习惯了数百年的土葬，对当年祖先们怎么搞得悬棺葬，也已无从考证甚至难以想象了。这个黑马大汉，真真让他纳闷了，在山庄，还有不经他就能办的事？那也是没有先例的，对族长的顺从也是代代流传的传统，自信对村人是有足够的控制能力的。

马管家带着两个人对山庄仔细查看，从山庄大门一直往里，都没发现什么，到后来，马管家甚至怀疑族长是不是看错什么了。山庄本来就很少有外人进出，来个人都可能引起全村轰动，何况还连人带马，事实上是，压根没找到什么大黑马。估计是老族长上次惊吓过后尚未恢复吧，是不是做梦发癔症了。正想回去复命，忽然，一个庄丁来报，还真看见了大黑马，大黑马在祠堂外面的拴马桩。这又是一个让马管家吃惊的消息，去家庙干什么？需要去家庙干的事情不来找老族长？真是奇了怪了。

马管家疑惑地感到山庄最里面角落里的家庙，果然在拴马桩上看到了一匹大黑马，他想了想，打算叫出来汉子问问，在这山庄，还没人不给马管家面子。这人不声不响地进了家庙，已经算失礼了，不知道他到家庙干什么。

马管家叩门，家庙看庙人何六从里面走出来，马管家这才看清，那汉子就在何六的门房里。

“这人是谁？”马管家对里面努努嘴。何六会意，但是，还是沉默地想了一想，说：“是我表弟，在土司府当差，过来看看我。”

马管家听了，觉得没反驳的理由和看法，便回去复命。

“土司府的表弟？以前没听说过啊。”老族长纳闷地问。

马管家也默然地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老族长想了想，说：“你先回去吧，别管他。”然后想，没听说这何六还有土司府的亲戚，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怎么这土司府对山庄如此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