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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七日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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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的风,带着一股子纸钱燃烬的草灰味呼啸而来,直冲冲地扑在脸上,撞在眉眼间,叫人睁不开眼。

“哇……哇哇……”

“哇……哇哇……”

几声婴儿的啼哭,随着愈发强劲的风接踵而至,声音从林子深处传来,放眼望去,满目幽深。

“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在林子里!”老婆子冲董瘸子使了个眼色。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董瘸子站起身来,径直进到林子深处。

“我跟你一起去,两人好歹有个照应。”我追在董瘸子身后,可他并未应声,仍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近,哭声也越来越紧,直到寻到林子里的枯井,听上去那哭声就在耳边,可四下里望去,却始终不见孩子的影子。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仔细找找吧。”看着董瘸子继续往前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冲他喊了一声。

“不是在这儿,这地方藏不住孩子。”董瘸子随口应了一声,继续往前。不知是不是救人心切,他说话的时候始终没回过头来,脚下的步子也丝毫不减。

“我听着那哭声就在跟前,再往前走就走过了……”我快赶两步追上董瘸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董瘸子陡然一怔,当即停了下来,像个木头桩子似地闷声杵在原地,一袭红艳的长裙在他身前的槐树枝上随风扬起,狂乱的时候,不时地抽打着他的额发。

董瘸子倒也不躲,就任由红裙从自己头上掠过,低头保持沉默。

“你没事儿吧?”见他表现异常,我低声问了句。

许久,没有任何回应。

“我们先在这儿找找吧,要实在找不着再往前……”见董瘸子没应声,我绕到他身前,想着和他商量。

可没想到,这人突然来了脾气,一把扯下树枝上的红裙攥在手里,发狠似地低着头,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不清楚他这火气从何而来,是因为红裙还是因为我。如果是因为我,其实也能理解,这上了年纪的人本就固执,不喜欢听旁人的意见,尤其是碰上我这样的后生说话,不管对错,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是,眼下是人命关天,实在不该是斗脾气的时候。

“那你找这边,我去井西边看看。”见董瘸子一直愣着,我也没心思跟他废话,想着别耽误时间,便准备分头行动。

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董瘸子却一把拽住了我。

“不对,不对,上当了……”

“上当了?什么意思?”看着董瘸子双目圆睁,我忍不住追问。

“是那女人,那女人早就死了。”

“哪个女人?”

“就是刚才我们救下来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七天前就死了,是穿着出嫁的红裙吊死的!”董瘸子扬起手中的红裙,红裙上深褐色的血迹异常明显。

“七天前就死了,那刚才我们看见的那个……”

“七日回魂,这女人是找回来了,老婆子有难!”董瘸子倒吸一口凉气,加紧脚步,夹起双拐往回走。

“那这孩子……”听着林子里再次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我左右为难,不知该顾哪头。

“压根就没什么孩子,就算有也是死胎,这女人是调虎离山,憋着害人呢!”董瘸子低喝一声,疾言厉色。

他告诉我,七天前有县里的人家来乱葬岗子送葬,葬下的就是一个身穿红裙子的女人,据说那女人是在大婚当日被发现怀了孩子,夫家为了遮丑,逼她悬梁自尽,而她肚子里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也就此夭亡。董瘸子怀疑方才那个穿白衣上吊的女人就是七日前已死的那个,这回趁着夜深出现,恐怕是来回魂的。

“这被逼死的女人怨念深,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董瘸子肯定道。

“为什么要逼死那女人,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新郎官的?”我问董瘸子。

“是,孩子是新郎官的,可这是女人嫁进门前就怀上的。”

“这有什么区别,只要是自己的骨血,这夫家也没什么损失吧!”

“那也得分人,不是谁家都能像小道爷这样看得开。女人的夫家是县城里的大户,家里的老爷子在早年间还做过两天官,向来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哪里能容下新媳妇未婚先孕呢!咱这小县城,舌头底下压死人,没影儿的事儿都能把好人冤个半死,何况是这种有目共睹、证据确凿的……当天参加新婚酒席的宾客,也有不少看出猫腻的,不舍掉两条命,这事儿可不算完。”董瘸子说着,冷嗤一声。

“人命关天,就这么随意逼死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小道爷还是经得少见得少,要真是在社会上闯荡三五年你就明白了,这年头,人命关天四个字最不值钱,哪怕说是狗命关天都要比人命关天顺耳……人呐,到要死的时候,还不如狗呢,尤其是不如走狗!至于天理,天理得到天上说,等死了去见天王老子说,可这没死之前,还用不上天理,也没处去讲理!”

“这可是一尸两命,闹得这沸沸扬扬的,就没人管吗?”我不禁疑惑。

“管?这事儿怎么管?人家关上门来过日子,虽都说是夫家把人逼得上吊,可到底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表面上看就是上吊吊死的,这种事都是家里自己结办,还闹不到公家去。再说,后来出了意外,那夫家满门也都死绝了,死无对证,这就更用不着追究了。”

“夫家也都死了?怎么死的?”

“说是吃错了东西毒死的,可邻居都说是报应,是女人的冤魂来索命,这才让那一家灭门。”董瘸子说着,冷笑出声。

回路比来的时候脚程快,没多一会儿,我们便回到了救下白衣女人的树前。只是,白衣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守在树下的就只有老婆子一个人。

老婆子像是睡着了,倚靠在树下,团抱着身子,一动不动。

“人呢?”董瘸子走去老婆子近前,轻声问了句。

老婆子没应声,脑袋埋在怀里,一动不动。

董瘸子上前轻轻推了一把,老婆子直愣愣倒地,七窍流血,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