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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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语调上扬，雷霆之怒尽数消散，但余威尚存，依旧叫人胆战心惊。
魏成轩抿唇，自己亲爹的脾性，他一清二楚，本以为回事两个极端，然而今日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觉得亲爹的反应有些反常。
他是在试探他么？
还是只是单纯要他给出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魏成轩陷入了两难，这是对方给他挖的坑，他若轻易跳进去，指不定老皇帝后头还憋着大招来对付他。
老皇帝眯了眯眼，见他不说话，阴恻恻道：
“怎么，很为难？”
魏成轩急忙摇头，“不，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父皇，儿臣不懂，还请父皇明示。”
男人无疑是聪明的，魏成轩最聪明的地方，便是从不自作聪明。
老皇帝微哂，继而开始循循善诱：
“那朕问你，你对朕的皇位，是怎么想的？司寇振齐这般帮你铺路，你就直接欣然接受了？”
“儿臣惶恐！”魏成轩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家亲爹，试图以自己笃定的态度说服他。
“父皇是人中之龙，钢筋铁骨，大齐的未来都要仰仗您，儿臣虽舔居太子之位，却从无僭越之心！
至于岳丈大人，儿臣毕竟新婚燕尔，再加上儿臣自小与阿颜一同长大，必定见不得她伤心。
一时鬼迷心窍，不想酿成大祸，是儿臣之责，还请父皇不要降罪司寇大人！”
老皇帝挑眉，转而重新走到桌案边，微微抿了口茶水，将魏成轩滴水不漏的说辞回味了一番。
果真是他的好儿子，果真是脾性最像他的人啊...
论拿捏人心，魏成轩要比从前的太子强太多了，要真将他从太子之位踢下去，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可舍不得归舍不得，他是九五之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朕可以信你，也可以继续让你做这个太子，只不过...”
老皇帝将尾音拖长，待吊足了他的胃口，方才接着说：
“你用你的荣宠发誓，你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发誓？”魏成轩猛地抬头。
“嗯，用你最在意的荣宠，向诸天神明表明心迹。”
用他的荣宠发毒誓，亏这老东西想得出来！
魏成轩本就是重生的，纵然他上一世并不笃信神佛，可如今，他对轮回之事颇为迷惑，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要他这么轻易发誓，他绝对不会答应。
见他迟迟不说话，老皇帝的面色重新变得阴郁起来。
“怎么，你不敢？”
“不，儿臣没有，”魏成轩一边否认，一边迅速转动脑子，想着应对之策。
“没有？不过是赌咒发誓，很难么？”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魏成轩叹了口气，继而竖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儿臣最大的荣宠，是与太子妃诞下大齐的将来。若父皇执意要儿臣起誓，那儿臣便以儿臣的嫡子起誓。”
略微沉吟后，他接着道：
“儿臣以儿臣与阿颜的第一个孩子起誓，若儿臣适才有半句假话，那便叫他早夭，叫儿臣痛失嫡子。
以此为誓，决不反悔！”
“！！！”
老皇帝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以手撑住桌案，努力控制自己不失态。
“你当真要以嫡长子起誓？”
魏成轩很是郑重地点头，“是，嫡长子是大齐的将来，若非以此立誓，难以表达儿臣的赤忱之心。”
呵，好一个赤忱之心！
老皇帝按了按眉心，对方玩得这么大，他还能再多加为难么？
魏成轩知道自己这一步将了老皇帝的军，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但他悬着的心依旧不敢放下，除了目光甚笃，他没再开口多一句话。
老皇帝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试图看穿他的心思。
然而魏成轩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叫他根本挑不出一点错处。
良久，老皇帝忽地仰头大笑出声，“好啊轩儿，好啊朕的太子！”
魏成轩被他这番不明所以的举动搞得有些懵，正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只听对方又接着道：
“这太子之位，你姑且先坐着吧，若有下次，朕绝对不会姑息养奸，你二哥的下场，便是你的明天。”
“父皇...儿臣，儿臣——”
“回东宫面壁思过吧，朕乏了，你且下去吧。”
“...儿臣遵旨。”
老皇帝既已发了话，魏成轩没敢耽搁，起身推开御书房的门，不疑有他就往东宫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差人去了趟白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白辅年便抵达了东宫书房。
“殿下急召老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自御书房归来，魏成轩已然褪去了官服，此刻他虽身着常服，周身的气压却低得骇人。
“本宫今日被圣上召去，险些被废，这件事，白相可有所耳闻？”
“什么？”白辅年微微惊诧，随后又恢复如常，“看太子殿下如今安然无恙，看来是虚惊一场。”
“虚惊一场？”魏成轩冷笑，“本宫与武将结交，这件事，是如何传入父皇耳中的，白相可知？”
白辅年可是只成了精的狐狸，稍稍反应了一下，便听出了话里的玄机。
“太子殿下这是在怀疑老臣？”
“除了你，这件事还有旁人知晓么？这些武将总不会自己写了告密信递呈上去吧？”
魏成轩有分寸，该提点的他不会含糊，但提点之后，该给的台阶，他亦给了出去。
“白相不妨仔细想想，这件事，你可曾在不经意之间走漏了出去，叫旁人钻了空子。”
白辅年捋了捋胡须，给了魏成轩一个无奈的笑：
“非也非也，有人要设局，自然要将这些算计进去。”
魏成轩深吸一口气，说：“白相有话不妨直说。”
“嗯...老臣一早就同您是一条船上的人，便断断不可能自掘坟墓，若您一朝失了势，于老臣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老臣何必多此一举呢？”
白辅年说得坦然，依照他的意思，太子会被人弹劾，绝对不会是他们这个利益共同体中出了问题。
如果有人存心要对付他，势必在他们周身布置了眼线，叫他们防不胜防。
“以当初您设计二皇子的手段陷害您，再顺便离间你我二人的关系，这一箭双雕的计谋，一般人，怕是没这个脑子。”
魏成轩愣了一下，瞳孔微缩，“你是说，傅云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