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手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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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以墨想起，苏时初三年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恨你”。
那她到底还恨不恨自己？
“没什么恨不恨的，只能说善恶终有报。”
犹豫了一阵，苏时初把自己内心的话说了出来：“犯下深恶罪孽的人，余生都需要在忏悔中度过，这是她的报应。”
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殷以墨也不例外。
对于这句话，他当然深有体会。
“那，你还恨我吗？”他那双深邃的瞳孔里，情绪晦暗不明。
“恨，当然恨。”苏时初回答的丝毫不犹豫。
听到了答案，殷以墨沉默了。
他瞳孔微微一颤，仿佛料到了这样的答案，可是却又有几分不甘和落寞。
她说的没错，犯下罪孽的人，确实没资格要求被原谅。
苏时初看不到殷以墨的神情，转而又继续说道：“所以，你应该想想怎么补偿我。”
恨他的前提，是她爱他。
因为爱他，所以才会因为他当年的所作所为而恨他。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她舍不得离开他。
她莞尔，“毕竟，你是打算用一辈子来忏悔的，你得好好表现。”
殷以墨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原本黯淡的双眸重新闪过了亮色，“我明白。”
原本垂在身侧攥成拳的手微微松了松，使劲的阖了阖双眸，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在坐过山车。
她是打算让他用一辈子偿还。
这不是惩罚，而是最高的奖赏。
——
几天后，医院发来了通知，宋清清的生命体征基本消失，移植的最好时间是48小时以内，现在可以开始进行眼角膜移植手术了。
从苏时初进手术室的瞬间，殷以墨就如临大敌，修长的双腿不停的在门口踱著步，时时刻刻都注意着手术室的灯。
临淮有点看不下去了，委婉地提示道：“殷总，这家是全沪城里，眼科最有权威的医院，更何况，眼角膜移植手术也是一项很成熟的手术，您不必这么紧张。”
“闭嘴。”
殷以墨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微微皱了眉，又看了一眼手术室。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进行的怎么样？”殷以墨后背挺直，揣在口袋里的手攥拳，指尖刺在掌心里，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俊朗的脸上线条格外的僵硬。
他很紧张。
医生笑了笑，“殷总您放心，手术很成功，排异反应几乎趋近于零，非常完美的移植手术。”
听到这一句话，殷以墨才松开了手，终于冷静了下来，闭上了眼，身体在微微的发颤。
太好了。
虽然手术很成功，不过还是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恢复期。
这两个月，殷以墨比苏时初都要紧张。
“渴不渴，医生说多喝水对伤口好。”
“饿不饿，我让范姨给你煲鱼汤，听说明目。”
“医生说恢复期间眼睛会发痒，你要是想挠的话，和我说，我帮你揉揉缓解一下。”
“……”
可以说是非常的婆婆妈妈，苏时初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每一次她忍无可忍，不耐烦的时候，又想起是他也是在担心自己，想说的话又活活的忍下去。
没办法，谁让他是为了自己好？
于是，某个周末的下午，临淮带着需要给殷以墨送来的资料，站在玄关处，他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陷入了沉思。
殷以墨：“初初，你多吃点水果。”
苏时初：“我吃的够多了。”
殷以墨：“别一直吹空调，天气还没有热到这个地步。”
苏时初：“我才刚开五分钟！”
殷以墨：“让范姨带你出去散散步吧，别老在家里闷著，免疫力会下降。”
“收到。”苏时初格外的无奈，烦躁的掏了掏耳朵，小声嘀咕道：“等两个月以后，眼睛恢复了，估计耳朵又要聋了。”
虽然这么吐槽著，但是她还是乖乖的换上了衣服，跟着范姨去宅子附近的公园里溜达。
看着二人的相处模式，临淮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在公司里向来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殷总？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等确定苏时初出了门，殷以墨才收起了刚才一副细心贴心的模样，温和一点点的从脸上褪去，恢复成如常的清冷。
“开始汇报。”
——
距离去医院拆线的日子，只差一天了。
苏时初说不激动和期待，那是假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殷以墨回来的也很晚，平常七八点就回家，今天愣是一直忙到晚上十点。
他随口解释是开了个紧急会议，苏时初也没有多想，吃过晚饭以后就赶紧爬上了床，迫不及待的等待第二天。
躺在床上，二人相拥。
殷以墨看着怀里的人儿，一整天的疲惫稍微散去了些，声音低沉，凑近她的耳畔：“马上就恢复光明了，发表一下失明最后几个小时的感想？”
“非常开心，非常期待。”苏时初的唇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去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灿烂。
看着她心情舒畅，殷以墨微微扯唇，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恢复视力以后，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有吧。”苏时初掰着手指，认真的开始念叨：“想去吃一顿大餐，想去见见之前的朋友，还想要去拜访商老，再去给苏老头儿扫扫墓。”
“三年都没去见过他，他估计偷偷骂了我不少次。”苏时初说到这儿，忽然喉咙微微哽咽。
殷以墨没说什么，只是抱她的手又收紧了些：“这三年的每一个需要扫墓的日子，我都替你去过了，他老人家肯定很安心。”
闻声，苏时初想到了什么，一时兴起的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去看过我？”
当年为了掩人耳目，宋知行特地也买下了一块墓地，对外声称里面埋的是苏时初。
“去过。”殷以墨认真的回答，“而且很频繁。”
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他都会在深夜驱车前往陵园，一遍遍的对着墓碑诉说自己的思念和忏悔。
殷以墨理智的知道，这无济于事，可是却抱着一念的希望，希望她在天之灵能够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