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长得不怎么像螃蟹的螃蟹
中文啦 www.izhongwen.cc,最快更新穿进男频文里艰难求生!
夏侯鸣求仁得仁,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宋怀真刺激齐少元,终于给自己疯批的人生划上了句号。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会找人的软肋。
齐少元作为一个私生子,一个叛王的私生子,哪怕如今靠着那股子杀伐果断的狠劲,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那埋藏在心里的自卑,是永远磨灭不掉的。
夏侯鸣的话未必就是真,可他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却也不能。
松开已经没有气息的夏侯鸣,他冷笑一声,吩咐狱卒:“把他舌头挖了。”
死倒是容易,死后也不准你下地府乱说。
狱卒吓得哆嗦,却也不敢违命,连忙恭敬应下,好把这位活阎王赶快送出去。
夏侯鸣被从架子上放下来,叫人用木板抬了出去,那只玉簪被踢倒角落,也无人瞧见。
那玉簪的主人也曾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与夏侯鸣识于多年以前。
只可惜,未等夏侯鸣表明心迹,那姑娘的家族一夜之间获罪入狱。
不多短短时日,阖家被抄,家中男丁也斩首了,她那样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子,则被发配去了青楼成了官妓。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只因为他对那姑娘生了爱慕之心,动了呵护之情。
他的亲爹,夏侯芜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作为永靖王的世子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绊,所以,毁了所有的美好。
深处黑暗中的人,才懂照进人生中的那缕光,有多么的珍贵。
夏侯鸣字字句句都能拿捏齐少元的心思,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人。
今岁的盛夏似乎很短暂,入得八月就开始有了冷意。
那些有野心的残余叛军并没有撑太久,在朝廷的疯狂围剿之下,只余得零星的漏网之鱼。
大启国虽因此次叛乱而元气大伤,但黎明百姓也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叛乱已近尾声,各州府的生气慢慢的开始复苏。
摄政王齐少元与威远候徐正卿开始了朝廷清算。
永靖王谋算多年,朝中必然安插了不少他的人,此番正借着这个机会,大刀阔斧的清算一番。
齐少元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行事作风也极是狠辣。
利用极光司的督查能力,搅得朝堂上腥风血雨。
从前那些自视甚高,仗着世家身份,高人一等的官员,在这节骨眼上谁也不敢唱反调。
高门世家瞧着体面,内里却也不知多少龃龉,这时候不夹着尾巴做人,断头台,就是他们的下场。
整整一月有余,菜市口断头台的血迹就没冲刷干净的时候。
这其中,第一个被推上断头台的,必属被林素素所连累的林家。
林夫人悔不当初,恨不能时光倒流,将刚出生的林素素就掐死在襁褓中。
好好的一孩子,看着柔柔弱弱,可干的事却是累及满门。
可这世间,又哪里有时光倒流这种好事。
林家当诛乃是必然,万般不得已,能活一个是一个。
林文康在狱中写下和离书,保下了罗书兰和几个孩子一条性命。
大启的每个州府,乃至县城都贴了悬赏通缉令,被通缉之人,正是销声匿迹的林素素。
成为过街老鼠的林素素,对于自己目前的这种处境,倒也还崩得住。
她始终坚信梦境中的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今宋怀真已死,一切都将回到正轨上,只要找到神医换张脸,等待合适的机会,元郎还会是她的。
到时候屈死的林家人,也必然会被平反,死后照样光宗耀祖不是。
朝堂清算一圈下来,许多官职都空缺了出来。
各处外放多年考核为优,却怎么都调动不了的地方官,此番则是得了莫大的实惠。
该提拔的提拔,该补缺的补缺,该贬的贬。
如此一番,朝廷自是大换血,从前总是倚老卖老的大臣,却连句话都说不上了。
小仁德帝听从大人的意见,下旨来年三月加开恩科,吸纳我朝能人志士。
皇帝虽小,但这个决定,让大启的读书人多了一展抱负的机会,还未入朝便对这小皇帝存了几分好感。
加开恩科的热度还没过去,朝廷又责令各州府减免赋税,鼓励支持百姓耕种或经商。
并令各州府设公学,适龄孩童不论男女皆可读书习字。
除此外,律例法典也酌情修改,尽量追求公平公正。
想要把一个被驻虫蛀空的朝廷重新建设起来,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但好在,这一代的年轻人心有抱负,敢想敢做,一点点的实现那些胆大妄为的想法。
春去秋来春又来,一岁复一岁,一切都在改变,一步步往好的方向。
除了齐少元!
怀真公主府经过叛军的血洗后,早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无忧境所有的一切,都还似当初那般,就连摆设都不曾变化过。
只不过,物是人非!
京郊城南的一处风水宝地,历时一年造了个公主墓,宋怀真的棺椁便停在这公主墓中。
只不过,三年过去,齐少元从未来过。
又是一年五月初十,公主墓前摆满了祭品。
徐太后一袭素服,点了三炷香插入香炉中,瞧着纸扎的马车,府邸,衣裳首饰,一点点的化作灰烬,便忍不住生出悔意来。
从前宋怀真胡作非为,花钱如流水,她总要时时说道,劝她懂事。
如今,人都不在了,烧再多的纸钱,也是虚的。
已长成小少年的宋蕴满,每年的这一日,也换上素服,亲自到公主墓前祭拜。
飘着丝丝缕缕烟气的线香插入香炉中,少年帝王撩起衣袍跪地磕三个头。
若非这位姐姐嘴硬心软,从未苛待过自己,只怕他也早已化作一杯黄土。
再生之恩,无以回报。
山间风大,徐太后站得会子便觉头疼。
拿帕子按了眼角的泪水,朝墨香看得一眼。
墨香忙上前,将少年帝王扶起来:“皇上快起吧,您有这份心便行了。”
宋蕴满没辩驳,很听话的起身应是。
祭拜结束,少年帝王又一路陪着太后回宫。
几年的相处下来,徐太后对这位小皇帝说不上掏心掏肺,但也能谈几句不能同外人说的话。
“摄政王又离京了?”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掩盖了徐太后的咽哽。
满打满算的也有四年了。
自那日在废墟中发现了宋怀真的遗体,齐少元吐血昏迷过后,这种场合他一次都没出现过。
遗体入棺,操办丧事,乃至于葬入公主墓中,他从未露过面。
每年五月初十,宋怀真的生辰,他更是早早离京避开。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可他又并非无情,多年来孑然一身,身边连只母猫都没有,日复一日的守着公主府。
徐太后纵然对他心有不满,但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得同宋蕴满闲话两句,表达一下不满,总归这孩子嘴巴紧得很。
宋蕴满自然晓得徐太后是憋得没地儿说了,便也不扯旁的,只道:“回母后,姐夫有公务在身,半月前就离京了。”
徐太后轻哼一声,想说什么,但最终又咽了下去,只叹息一声。
逃避,难道能逃避一辈子?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
时隔多年,齐少元也没想到会再次回到禹城。
这个让他尽心守护,并一战成名的地方。
故地重游,而禹城早不是记忆中的禹城了。
大启与尚阳国通商,作为交界的禹城,多了很多各地的商人,当地百姓也不似多年前那般只剩下老弱病残。
只是,这样的日子,齐少元并没有心思去感叹。
花十个钱在小摊上买了坛入口辛辣的酒,旁若无人般边走边喝。
自打宋怀真离去后,每年的五月初十他都只能靠喝个烂醉麻痹自己。
活着真难啊!
一口粗糙的烈酒入喉,齐少元难受得弯着腰,坐在一家商铺前的石阶上。
好大一个男人,穿着也算体面,扶着额头却坐在那儿说哭就哭了起来。
深处闹市之中,他这般行径倒是格外的显眼。
不知过了多久,齐少元眼前多了一双小小的绣花鞋。
那小鞋子的阵脚很是细密,但有些违和的却是鞋面上粗糙的绣花。
不知是醉了,还是本就难以辨认,他眯着眼愣是没认出鞋面上绣的是什么。
那小鞋子的主人是个奶呼呼的胖娃娃,扎了两个小揪揪,穿着粉色的细棉衣裙。
肉嘟嘟的小胖手在小挎包上掏阿掏,掏了半天,总算掏出一方绣帕出来。
“叔叔,你别哭了,都丑了。”
小胖手将帕子递过来,齐少元抬眼就见那帕角绣着一坨黄澄澄的东西。
看了半响,总算看出这是只长得不怎么像螃蟹的螃蟹。
不过刹那间,齐少元便想起了宋怀真那不甚精湛的绣工。
似乎,与这位的绣工,有那么点儿异曲同工之处。
他伸手接过帕子,抬眼去看这小娃娃。
见她肉嘟嘟的,眉眼精致,粉雕玉琢,虽穿着一袭布衣,但显然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
齐少元看她,总觉得面熟,但脑子又泛起糊涂,想不起到底哪儿面熟了。
只将帕子拽在手中,道得一声谢。
小奶娃歪着头打量齐少元,小嘴儿抿得紧紧的,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齐少元也看她,眼前却出现了重影,似是真的醉了。
“昭昭,你怎么又乱跑。”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小奶娃闻言忙朝那女子跑去,笑嘻嘻的喊着:“娘……”
齐少元抬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