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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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
宋采薇！
这个名字，太久没有人唤过了。
久到，她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个名字了。
宋采薇看向徐依柔，唇角微扬，勾起一丝弧度：“认出本公主来又如何？今日，此道观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宋采薇没有否认。
当初被流放去登州府的沙门岛，在沙门岛诈死，从而改头换脸潜回京。
这是她这辈子走得最长最远的路。
那些世人给的欺辱，在脸上动的刀子，她一点点都记得，刻骨铭心。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皆是因为宋蕴和，宋怀真，徐依柔，乃至整个徐家人。
想起那些过往，那一步步爬回京城的痛苦，宋采薇眼里迸出杀意。
虽是笑着，但周身都透着一股子戾气。
“你在这同本宫费口舌也没得用，不会有人来救你，宋怀真死了，现下轮到你，跟着就是宋蕴和，你们宋家……”
“一个都别想逃过。”
“哈哈哈哈哈……”宋采薇仿佛瞧见她的仇人都死在眼前的场景，整个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们不是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吗，等杀光你们，你们就在地府好好看着本宫是如何坐上龙椅的。”
宋采薇越说，情绪越是激动。
当初，正是因为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她才会从堂堂的一国公主，沦为任人践踏的杂草。
什么生不如死的折磨法子，她也不喜欢，只要这些仇人都死尽了就行。
徐依柔看着癫狂的宋采薇，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但面色还算崩得住。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看到宋怀真的尸体，她就不信真的死了。
她道：“所以，这京城，这皇宫是如何乱起来的，都是你的手段。”
这话说得十分肯定，并非试探之言。
宋采薇觉得徐依柔今日死定了，也不吝啬的同她多废两句话。
“没错，本宫受了那么多苦难，怎么可能让你们徐家的人好过。”
徐依柔捏紧拳头，又道：“如此说话，齐少元投诚永靖王的消息，也是假的了。”
这一回，是试探。
宋采薇那面上未被轻纱掩盖的眸子，又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即道：“自然是真。”
她口中的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徐依柔自会判断。
反倒是宋采薇见她不再言语，问道：“娴贵妃，哦，不对，徐太后，呵呵呵呵，如今你可能安心上路了？”
徐依柔依旧不说话。
站在她身旁的墨香则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宋采薇看得一眼，嗤笑出声，随即脸色一冷，伸手打了个响指，下令道：“杀……”
那只手还悬在半空中，却听一阵破风声而来，一支羽箭毫无预兆的穿过她的手心。
宋采薇只觉整只手臂都麻木了，侧眸看去，就见一个半大的孩子站在不远处，正一脸阴翳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只觉得那张脸有点面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宋蕴满也未等她反应，胸膛剧烈起伏着，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未给自己留，便张口道：“拿下。”
声音沙哑，还带着焦急。
数百便装的精兵就在他身后，闻言二话不说，便上前将宋采薇以及她的人手团团围住。
这小破道观本就不大，此时却挤得满满当当的，连转身的地儿都没有。
宋蕴满一直以口不能言示人，今日，却能口齿清晰的说话，本该叫人意外的。
但此时此刻，并没有人把重点放在他身上。
宋采薇手上的麻木感过去，这才觉得疼得厉害起来。
额上冒着冷汗，握着手腕，恶狠狠的看向宋蕴满：“你个小杂种。”
宋蕴满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大步流星走向徐依柔，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儿臣救驾来迟。”
明明不过十来岁的半大孩子，却正儿八经的像个大人一样。
此时此刻，徐依柔想问的很多，但都卡在喉咙里并未说出口。
伸手将宋蕴满扶起来，又看得一眼那些精兵，问道：“东郊大营的？”
宋蕴满点头应是：“正是，徐家表哥已带着人大军进宫救驾了。”
言罢，又看了紫雯一眼，不着痕迹的咬了一下唇：“姐姐呢？”
紫雯死死咬着嘴巴，才不叫自己哭出声来。
宋采薇这个疯子的话不知能信几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此时此刻的宫城，已犹如修罗场一般。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不为过了。
宋蕴和的命令出不了城，徐正卿顶着项上人头也不过从东郊大营借来几百人。
匀了两百给宋蕴满，余下的便都跟着他打进宫里。
从宫门一路攻进宋蕴和的御书房，五百人马就已折损近半。
徐正卿一身鲜血，分不清是叛军的，还是自己的。
迈过御书房门前众多禁卫军的尸体，冲进御书房时，就只瞧见宋蕴和坐在御案之上，垂着脑袋，胸口插了一把刀。
早已没了脉搏呼吸。
这几年来，徐正卿虽看不上宋蕴和为达目的不罢休的手段，但到底是从小一道长大的，如今见他惨死，心头也止不住的涌出悲痛来。
长枪扎入青石砖中，徐正卿苦痛的无声哭泣：“臣，救驾来迟……”
要是再早一点，能再早一点就好。
他心里的这个早一点，是指的什么，也就他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了。
皇帝已死，与叛军的战争却还没结束。
同徐正卿一道进来的两位将士，听见外头渐行渐近的声音，忙上前道：“来了不少人，小侯爷咱们是战还是退？”
若是战，那以他们的人数，怕是只有同归于尽了。
徐正卿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尽管此时此刻心里痛苦万分，但还是压了下去。
飞快的做出决定：“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余下的三百人从宫中撤出，又折损近百人，这才安全的与徐依柔等人汇合。
整个京城，都是叛军的人马，一行几百人目标过于庞大，只得隐匿深山老林中。
徐正卿一袭血衣而来，无脸对面徐依柔，只跪得直直的：“姑母，我，我晚了一步……”
他语带咽哽，一句话都不能流畅的说完。
徐依柔脑子一片空白，半响都说不出话。
儿子、女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