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一个梦做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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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月承认得十分坦荡，甚至都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毒妇，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还毫无悔过之心。”小青气得脸都青了。
她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此时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压都压不住，上前两步毫无顾忌的便是一耳光。
她力气本就不同寻常人，这一耳光又没收敛。
齐月被打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肿了起来。
紫雯也气得不轻，但她不擅骂人，也没有过人的动手能力，一时羡慕小青能打，又憎恶齐月恶毒。
陌生人尚且都能有几分善意，这位齐家三姑奶奶还与公主府中的孩子有着血缘关系呢，她也能下得去手。
更莫说，承恩伯府无她容身之处，是公主府养着她，一应吃穿用度都不缺。
她居然还有脸，对公主下手。
要不是自己有个好习惯，检查药渣，指不定自家公主这会还活不活着了呢。
紫雯越想越气，一时没忍住，也上前两步踹上一脚。
跟着骂一句：“毒妇。”
日日把自己收拾得跟个仙女似的齐月此时也难免狼狈，捂着发麻的半边脸，艰难的笑了笑。
只那半张脸本就高高肿起，她这一笑，又添几分狰狞，哪里还有半点仙女的模样。
小青见她笑起来，火气更添几分，恨不能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只可惜，这位命好，是驸马爷的生母，不能当真如此。
打死是不能够的，但多打两耳光却是可以的。
于是，“啪啪啪啪”的打脸声不绝于耳，真叫一个脆爽。
齐月那样娇娇柔柔的一个人，哪里扛得住这么一顿打，整个人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怀真，到得此时才看向齐月。
眸中冰冷一片，没有任何情感，说出来的话，也与那汤药中的红花没有一丝关联。
“永靖王起兵谋反，齐少元率兵平反，父子两厮杀得厉害，叛军节节败退，已然退回雁北两州，三姑奶奶，你的贵妃梦，破灭了。”
“永靖王纵然老谋深算这许多年，但始终实力不济，起兵谋反不过让他死得更快，还想皇帝？呵，别说下辈子了，下下辈子也不可能。”
歪倒在地的齐月总算有了反应，她撑着柔弱的身子，眸中一片坚定。
声音含糊不清，但也能辨出来：“你胡说，他一定能当皇帝，我日后就是皇后……”
宋怀真顿悟了，原来如此呀。
背负骂名生下齐少元，还能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原来是为的这个承诺。
你说她只有恋爱脑吧，她也不是无所求；可你说她是清醒的吧，却又对一句张口既来的承诺信奉这么多年。
在知道齐少元的生父是永靖王后，宋怀真便也能猜想到，齐月在自己的汤药放红花，存的是什么心思。
必然是觉得，永靖王反了，她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总算是要来接她了。
日后，她会是夏侯芜后宫的贵人，而齐少元则是皇子。
有着前朝公主血脉的孽障，自然是不能生下来的。
宋怀真笑了起来。
她不会打杀齐月，但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这位三姑奶奶不是爱做梦吗？那就让她的梦破碎吧。
宋怀真扬起下巴，一身的傲气，眼中却是不屑与讥讽：“他能当皇帝，早就当了，你能当皇后，还会在这？”
“夏侯芜生性风流，处处留情，儿子女儿多不胜数，你算老几？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连他后院里的小妾都不如，还想当被扶正，简直是痴人说梦。”
果不其然，宋怀真的话，一针见血的戳进了齐月的心里。
她挣扎着坐起来，努力的反驳宋怀真：“五郎说过，他最爱的人是我，永靖封地苦寒，他怕我吃不了苦，才委屈我留在京城，五郎最是重情重义，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正因为五郎夸她穿绿衫好看，这么多年，她也依旧爱穿绿色；
他喜欢自己身上的那股书卷气，这么多年诗词歌赋，丹青绘画，自己一点都没落下。
她要保持着最好的状态，与她的五郎相逢，做他的皇后。
齐月喃喃自语：“你懂什么，真情有多么的难得可贵。”
人被骗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人被骗了，还说服自己别人是真的对自己真心实意。
宋怀真对着这种没脑子的人，连吐槽都觉得浪费自己的口水。
吩咐小青：“把人带下去吧。”
小青不服：“公主，你这般可恶，你就这么放过她？”
紫雯也不乐意：“就是，心思恶毒就算了，还死不悔改，如如轻轻放过也太便宜她了。”
宋怀真看着两人一心向着自己，还是挺开心，但又问：“那怎么办？杀了祭天？”
小青和紫雯顿时不说话了。
若是寻常人，祭天就祭天了，可这位到底是驸马爷的母亲。
要真就这么祭天了，回头驸马爷找回来，可不得同公主生分。
齐月似乎也就是仗着是齐少元的生母，打定主意知道宋怀真不会真对她如何。
可这世间，惩罚一个人，并不是只有打杀才行的。
宋怀真见齐月到得此时还挺直腰杆，就道：“罪人嘛，就该有罪人的模样，把人带下，只要活着就行了，等他日让她好好与永靖王的首级相认。”
齐月也就弱鸡一个，若非是从前没对她设防，又怎么可能让她往汤药里放红花。
此时宋怀真一声令下，她便毫无招架之力的被人架了下去。
宋怀真那又淡又轻的声音，悠悠的传入耳中。
“等她苍老了，脸上是皱纹，手上是老人斑，没有华贵的衣裳，也没有华丽的首饰，一身书卷气都被磨灭掉，只怕那位叛王的首级见了，都要闭眼……”
齐月到此时才慌了起来，奋力的挣扎起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骂着……
哪里还有半分老仙女的气质，如同市井泼妇也差不多了。
杀人嘛，不好办，诛心还不容易？
齐月的叫声渐行渐远，到得最后已然听不见了。
无忧境也总算安静下来了。
小青觉得不能太便宜齐月，同紫雯交代，要给齐月挪个院子，再派人看守起来，总归不能让她过得太好。
这两姐妹嘀嘀咕咕的交换意见，宋怀真则撑着脑袋，一脸疲惫。
心中暗暗感叹，真是命运多舛，什么样狗血的事情，她都能给遇上。
那姐妹两个商量完，紫雯便负责实施去了。
小青就好奇的问：“公主，驸马爷的生父，是永靖王？”
虽然没明说，但方才通过对话，小青也猜出来了。
不等宋怀真应声，便又问：“驸马爷那么厉害，把永靖王的叛军打得节节败退，退回雁北两州啦？”
“如此说来，驸马爷距离班师回朝应该也不远了，那定然能守着公主生产。”
小青是真高兴，虽然她没怀过孩子，也没生过孩子，但宋怀真怀孕后的痛苦，她都看在眼里。
宋怀真呵呵笑两声，笑得十分的意味不明。
小青目光灼灼，就听自家公主道：“我说你就信啊，都是骗人的。”
她消息虽然闭塞，但前些日子宋蕴和来公主府之时，那一脸的气急败坏，显然是局势并不好。
原著中，大启国本就处于大厦将倾的状态，只怕永靖王说不定有朝一日，还真能披上龙袍当皇帝。
思及此，宋怀真有点烦躁起来，沉思稍许后，便问小青：“咱们有多少现银？”
把性命交托到旁人手里不是明智之举，为了以防万一，她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给自己挖一条退路，是最好的。
于是，小青清点起了公主的财产，准备时机一旦不对，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