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嗨,大家都是孝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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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宋怀真这个活宝在，行宫的除夕夜一点都不冷清寂寞。
往回每逢节日有宫宴，宋怀真就没吃过一口热菜，今儿个全是热菜热汤。
文宣帝换了崭新的袍子也在团圆宴上坐了会子，两盏酒水下肚，倒也感概起好些年没这么同儿女坐一道吃饭喝酒了。
不过，他的感概也就那么一下下，随即烟瘾上来，便又抛之脑后，浑然不记得了。
搁了筷子就道：“朕有点不适，就先回去了。”
他起身匆匆就要走，也没人拦着，只把人送出去，娴贵妃才又同宋怀真等人坐回去继续用膳。
总归屋内也没得旁人伺候，宋怀真挨着娴贵妃，小声的咬耳朵：“父皇这病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娴贵妃看她一眼，也不说话，端起酒盏轻轻的啜了一口。
何止是不好，现下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只要一直这么放任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该驾鹤西去了。
娴贵妃其实也摸不准到底是好是坏，可就文宣帝那样，想救也救不回来，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团圆饭撤下去，茶水点心又送了上来。
齐少元带着宋蕴满不知做什么去了，宋怀真便就着点心同娴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好等过了子时，迎接新年。
娴贵妃喝着消积茶，见宋怀真晚膳用了不少，此时还能吃得下，不由得奇道：“吃这么多，不会觉得撑吗？”
宋怀真用银签插了块切好的鲜果塞进嘴里，咬得满口的甜水，应道：“吃着玩呢。”
闲着也是闲着，除了吃零食也没什么好消遣的。
娴贵妃却是心头一凛，转头去看墨香。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十分默契的想到，公主这不是有好消息了吧？
宋怀真一无所觉，等齐少元和宋蕴满回来时，还要跟着一块去放烟火。
娴贵妃忙道：“坐着看就是了，你堂堂一公主跑去放烟火，像什么话。”
宋怀真又不是没放过，正要反驳，墨香也忙出来打圆场：“公主陪着娘娘说话吧，您去放烟火了，娘娘一个人岂不是无聊。”
宋怀真吃软不吃硬，虽还有点想玩，但到底没在坚持，乖乖的坐了回去。
娴贵妃总算放下心来，转头就叮嘱墨香，明儿就让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
私心里觉得，宋怀真这大大咧咧的，只怕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万一要是真有好消息……
想到这儿，娴贵妃顿时精神抖擞，目光紧盯着宋怀真，恨不得一眨眼就到天亮。
过了子时便是新年，看着沙漏上的时辰，娴贵妃也是一脸困倦，忙让几个孩子都散了，早点睡去歇息。
宋蕴满年纪小，素日里的作息也很规律，此番自是又累又困。
站起身来就要行礼告退，结果一没留神，左脚绊了右脚，直直朝宋怀真行了个大礼。
众人被这突发状况也是闹得一愣，还是宋怀真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哈哈的笑。
“新年新气象，身体健康，学业进步……”
说着摸了半天摸出个红包递过去：“拜个年嘛，不用行如此大礼的。”
宋蕴满那点儿瞌睡瞬间散得干干净净，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闹得大脸红。
他如今越发大了，也晓得要脸面。
娴贵妃瞧着也是好笑：“姐姐给的，你就接了，早点回去歇着。”
宋蕴满这才听话的接了宋怀真递来的红包，红着脸规规矩矩一礼，这才一溜烟的跑得没了影。
娴贵妃就道：“孩子大了，知道不好意思了。”
话头一转，又落到宋怀真和齐少元身上：“你们成亲都快两年了，是不是得加紧些……”
该要个孩子了！
齐少元……
宋怀真……
果然，催婚、催生这种事，那是从古至今，永恒不变的遗传！
这话虽是娴贵妃的暗示，但齐少元还真就听进去了。
新的一年，他也二十有三，宋怀真二十，这般年岁，放到寻常人家身上，孩子只怕都生两三个了。
他与宋怀真成了真夫妻也有些时日，但始终没个动静。
想起这个，目光忍不住往宋怀真的肚子上扫过一眼，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
宋怀真许是看在眼里没放在心里，又或者压根就没注意齐少元的不对劲。
从娴贵妃的寝殿一路回到自己暂居的寝殿，她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
殿门一关，将寒气隔绝在外，宋怀真舒服得叹口气。
搁了手炉，褪下厚重的斗篷，便噔噔噔的跑进内室。
随即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复又噔噔噔的跑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咱们才在行宫住几日？”
新年了嘛，总该有点仪式感，宋怀真准备好了新年礼物，适才便是想着找出来送给齐少元的。
可谁能告诉她，直男的浪漫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内室里摆了五箱笼全套的衣裳鞋袜，首饰盒子更是离谱，竟有七八个那么多。
早两日听他说要让人送衣裳首饰来，本也没在意的，可今日，这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小青和云乡的亲事，挪到了正月里，过完年，最多初七初八就该回京了。
五箱笼衣裳，最少都有十几套，总不能一天换三回吧。
齐少元却并不觉得什么，反而道：“觉得好的，便都想给你的。”
宋怀真老脸一红，哎呀，这还真是……
瞧着她那泛红的面颊，齐少元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还有一匣子你喜欢的，去看看……”
宋怀真喜欢的？
她眼珠子一两，顿时转身又噔噔蹬的跑了回去。
不多时就听得内室毫无遮掩的土拨鼠尖叫。
齐少元不紧不慢跟在她后头入内，就瞧见她抱着一个匣子傻笑，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似的。
一时间只觉好笑不已。
明明是大启最尊贵的公主，含在金汤匙长大，金银珠宝更是无数，却偏偏跟个财迷似的。
不是银子，就是银票，更更喜欢的，当属金子。
宋怀真此时此刻就抱着一箱子金子打造的老虎。
每只长两寸，重二两，整整二十只，栩栩如生，神态各异，很是精巧。
这礼物可见其分量，不止是费钱，还十分费心思。
至于为什么会是老虎，宋怀真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别说是母老虎了，就算是乌龟，也能爱起来了。
一张小脸被金老虎的光芒衬得也发起光来，侧眸看向齐少元，眼角眉梢都是说不出的欢喜。
却又有点不太好意思道：“那个，我准备的礼物，没这么贵重。”
齐少元又不图她那点东西，闻言就笑：“只要是真真送的，不论是什么，为夫都喜欢。”
又道：“为夫不懂风月，只会送些庸俗的东西，真真不论准备了什么，当是都花了不少心思的。”
要说小狼崽子直男吧，有时候吧还挺会说话的。
宋怀真一下子就被他的话说服，心觉自己准备的东西虽然不贵重，但心意难得，世间仅此一件，乃无价之宝。
这么一想，顿时又得意起来，从妆台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宝蓝色的香囊来。
“我自己做的。”
宋蕴满跟着娴贵妃出发前往行宫之前，宋怀真曾耐着性子给他做过一个书袋，虽阵脚不甚细密，绣花什么的完全没有，但也把齐少元给馋得不行。
哄了宋怀真好久，她才应下回头得空也给他做一件。
宋怀真一现代人，对针凿女红这块，完全一窍不通。
这香囊上是小青和紫雯同她裁剪出来的，套在绣绷上好些日子，她也就绣了面上那么丁点东西。
得亏是小青和紫雯盯得紧，这才看得出是个香囊的模样来。
齐少元也很诧异，宝贝的接了过来，正要夸上两句，但见那香囊上的花样委实辨认不出来。
话到嘴边也只能违心的说：“做得真好看。”
又道：“真真这份心意难得，比为夫送的这些东西，贵重得多了。”
说着丝毫不嫌弃的将香囊别在腰间，瞧那模样，要不是大半夜的，只怕还要出去炫耀一圈。
宋怀真被他这番模样逗得咯咯咯的笑：“快取下来吧，夜深了，该歇下了。”
齐少元目光灼灼看向她，抿唇笑起来：“时辰不早了，是该歇下。”
大半夜的，耳房里守夜的小宫人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动静吵醒，嘟囔一句：“这行宫里头的家具质量也太差了……”
翻个身，又没意识的睡了过去，丝毫不记得公主驸马闹到几更。
宋怀真在行宫快活，宋蕴和却整晚都睡不着。
文宣帝和娴贵妃都不在宫中，除夕夜设团圆宴，久闭宫门的叶太后也难得的出来了一回。
别看东宫人不少，可宴上也是冷冷清清。
也不知何人就问了一句：“怀真公主不是在京么，今儿个怎么没进宫来。”
宋蕴和也不记得这么一茬了，闻言顿时看向沈代柔。
作为东宫暂时做主之人，沈代柔也是眸中也是一片委屈。
一旁的丁香便解释道：“奴才着人去公主府请人，才知公主与驸马早些日子便出发去了行宫。”
沈代柔忙又替宋怀真说话：“公主想来也是念着父皇与母妃，这才突然要去行宫过年吧。”
她话音一落，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叶太后便讽笑一声：“她倒是个孝顺的。”
怀真公主如此孝顺，倒显得太子就不那么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