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老猴跋落树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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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说得尤其不客气，就差直说怀真公主喜新厌旧，无情无义了。
年纪稍长，见识过后宅内院各种龃龉，阴私之事的则想得更深。
同时跌入运河，为何公主安好，驸马则出了事？
会不会是驸马占了名分，阻了公主的路？
女人的心思素来多，各种各样的猜测便油然而生。
“宋怀真”虽有恼怒，但还是克制住了，微不可觉的看了荣阳公主一眼。
见她神色如常，这才冷声道：“既然有胆子编排本宫，不若站出来让本宫看看，究竟是何人。”
“如此畏畏缩缩，很让人不怀疑，你是故意为之。”
一众女眷神色各异，但显然没有人站出来。
但那声音又是轻笑一声：“不过说说罢了，公主若要为此生气，难不成心虚？”
这一回，“宋怀真”彻底没压制住情绪，猛然回头，声色俱厉：“出来……”
她声音略有些大，大到宋蕴和都听见了。
宋蕴和侧眸看过来，问道：“出了何事？”
“宋怀真”蹙眉，压下满腹的怒火。
荣阳公主见状，这才开口打圆场：“前朝唐大家的真迹本宫都没看过，诸位大人可欣赏完了？”
男席那边三四个年纪稍大的大人正对着唐大家的真迹讨论，闻言其中一人神色古怪的抬头看向宋蕴和。
宋蕴和也看见这古怪的神色，问道：“周大人为何是这等神色？”
周大人起身道：“回大皇子，此水墨丹青结构严谨，用笔苍劲有力，写意畅快淋漓，山水之间宛如浑然天成，生动灵巧……”
周大人对这副丹青的赞美毫不吝啬，听得宋蕴和心情畅快。
就连方才还满肚子怒意的“宋怀真”，也昂首挺胸，分外得意。
谁知周大人话锋一转，委婉道：“只是可惜，怀真公主怕是被人骗了。”
“宋怀真”脸色一沉，语气便有些咄咄逼人。
“周大人年纪不小了，可得瞧清楚了？这副画作乃本宫机缘巧合之下重金求得，若非请人鉴定乃是真迹，怎敢当贺礼送给皇兄。”
周大人冷哼一声，显然气得狠了。
他这一把年纪了，什么东西没见过，且对唐大家的作品也多有研究，是真是假难道还看不出？
还在举着画卷细看的林大人闻言，也不太高兴。
他比周大人可直接多了，指着画卷道：“这画工再怎么精湛，假的就是假的，不说旁的，就这纸张，虽是做旧之物，但若是细辨也能看出端倪来。”
“若老朽没记错的话，前朝可没有轩明纸。”
他手指又往唐玉宸的私印指了指：“且看此画作所属日期，分明是唐大家晚年所作，但凡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唐大家中晚年时间因与发妻起争执，私印摔碎一角，自此后其真迹的私印都是缺一角，而这画作上却没有。”
林大人最后总结道：“公主不仅被卖画的骗了，只怕那与你鉴画之人，也是个骗子。”
“宋怀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怎么也没想到，花重金买来的，竟然会是一副赝品。
是赝品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揭穿，当下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这关头，便是有地洞她也不能钻。
她咬着唇一脸委屈的看向宋蕴和，眼眶中蓄着泪：“皇兄，我是真不知道这画作是赝品……”
到底是同胞的兄妹，送了副赝品来丢人现眼，宋蕴和也没当众发怒。
只道：“算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毕竟见过唐大家真迹的人也没几个。”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唐大家的真迹流世的虽多，但过去这么多年，也一副难求。
众人唏嘘的同事，也有人感叹，到底是哪路大罗神仙，竟然连怀真公主都敢骗。
感叹的人多了，便有人问了出来。
“虽说真迹现世少，但怀真公主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等破绽极明显的假货都看不出来，可见这眼光和学识着实不行。”
今日屡屡有人出言挑衅，完全不将“怀真公主”放在眼里。
这让“宋怀真”很是不满。
堂堂公主岂是什么人都能编排的？
她声色俱厉的怒喝一声：“放肆，本宫也是你能指着鼻子教训的？”
荣阳公主侧眸看她一眼，眉头微不可觉的蹙了蹙。
但“宋怀真”没接触到这个讯息，继续道：“唐大家的真迹你见过？你一眼就能辨别出？本宫的眼光和学识不行，你行？”
又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就站起来说话，躲在人群里逞口舌之快算什么男人。”
殿内的气氛，瞬间一片死寂。
“站起来就站起来，微臣又没说错。”
方才说话的那人，笑嘻嘻的从宴上站起来，打眼一瞧，正是才回京没多久的纪愁。
他吊儿郎当的举着酒盏，一脸的玩世不恭：“微臣从不觉得自己的眼光和学识行，所以微臣也不敢买什么唐大家的真迹……”
“真迹”二字咬得极重，其讽刺程度不言而喻。
顿时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回，是憋笑憋的。
“宋怀真”气得面红脖子粗，那张脸也格外狰狞起来。
却在这时，女客中突然有人站起来，指着“宋怀真”道：“这位怀真公主不是真的公主，她是假冒的。”
“宋怀真”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荣阳公主也心头一沉，侧眸看过去。
只见林素素白着一张脸，继续道：“怀真公主虽性情直率，但她不论是眼光、见识、还是学识都不差，断然不会将一副赝品认作真迹。”
对面的纪愁小声“咦”得一声，玩味的看向林素素。
林素素继续道：“此人虽与怀真公主长得极像，但她的面部表情稍微大一点，就有狰狞之色，与真公主的脸一比较，顿时立显高下。”
宋蕴和脸色已黑得犹如锅底一般，心中也存了犹疑之色，目光审视的盯着“宋怀真”。
“宋怀真”隐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掐住掌心，尽量压制情绪，心头慌虽慌，但还不算怕。
毕竟，她是荣阳公主的人，被人揭穿，荣阳公主自要保她。
果不其然，荣阳公主神色冷冽的看向林素素：“这位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信口开河，可有证据？”
又道：“皇室公主，身份尊贵，何人敢冒充，难道不要命了？”
林素素此时此刻，心里慌得一批，但还是道：“荣阳公主所言极是，若有人指使并予以厚利，且在背后撑腰，你说她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