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界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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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袄女鬼的掌势骇人，移动速度却只似常人奔跑。
叶清微微侧身，避开来势汹汹的鬼掌。
趁着人鬼交错。
弯腰、俯身、拔匕。
锋利短匕自女鬼的脖颈划过，却只如穿梭空气般，未曾遭受任何阻碍。
女鬼也毫无不适，猛冲几步止住步伐，回身两目贪婪的死死盯住叶清。
鬼是无形无质的，无法接触实物，叶清的匕首自然便不能割伤女鬼。
然而鬼力，同样汲取于天地之灵，女鬼那鬼力缭绕的阴森鬼掌，却能击伤叶清。
叶清要想击败女鬼，从容脱身，必须动用纯阳内力。
尴尬的是，他丝毫不懂武技，只是空有一阶武者的修为，空有一身至刚至阳的功力。
审度的目光落在女鬼身上，叶清微微眯眼，竭心思索着对策。
小女孩化身憎鬼的时候年龄尚小，个头不高，此刻她仰望着叶清清秀的面庞，鬼心极度惊讶。
他怎么这么快。
还是我出招太慢了。
之前的老爷爷老奶奶很容易抓的。
女鬼张牙舞爪，举起双掌又向叶清拍来，这次她掌心的阴森黑气略有缩减，魅影的移动速度大幅增加，眨眼攻至叶清近前。
叶清不知是躲闪不及，又或有意为之，横移闪避的过程中被掌风擦中。
一道黑色的空气涟漪，唰的擦过叶清胸膛，灰布衣衫犹如火燎，顿时现出二指宽的焦化横条，刺鼻的烧焦气味飘入叶清鼻尖，引得叶清五官缩紧。
紧接着，一股灼痛自胸膛生出，叶清捂住胸口，掌心肌肤与胸前红彤彤的火烧痕迹相触，疼痛又是加剧几分，手掌连忙弹开。
在阴森鬼气擦及的地方，有可怖的黢黑钻入血肉，原本固守丹田的纯阳内力自发护体，化作潺潺溪水奔涌胸膛，须臾便将黢黑鬼气团团包裹。
胸前响起极细微的滋滋声，纯阳内力与黢黑鬼气互相消磨，就在此时，一声系统提示音响在叶清耳边。
“叮！恭喜宿主获得二流功法，绝技——青城摧心掌！”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层纳灵！”
叶清拿出自己按ctrl＋R的速度，迅速潜入识海，秒修青城摧心掌。
一段复杂的信息刻入记忆，无需叶清再行领悟，万数文字组合在一起的含义，伴随信息的刻入一同涌进他的脑海。
这是叶清初次修习武技，翻阅功法对青城摧心掌的形容。
他懵懂地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所铸的双掌。
这玩意儿。
真能爆发那么大的威力？
电光石火间，女鬼掌风再次逼近后背。
一股凉飕飕的阴风吹得叶清背脊泛凉，炎炎夏日如背冰霜。
回过神来，叶清镇定转身。
二十年份纯阳功力悄悄流转，一股圣明气息，从他身上散发。
独属少年的稚嫩脸色，有若老僧入定般淡然。
女鬼挥掌同时。
内心有些波动。
他的表情是。
我应该害怕吗？
望着叶清的淡然神色。
感受周身的圣明气息。
好似和前几刻不太一样。
鬼心刚有一些动摇。
那一缕缕精纯的内力。
散出诱鬼的味道。
大补！
女鬼猛然暴发，宛若深渊拍面的阴森鬼掌，去势再添三分。
风很轻，草很静，地上……
砰！
天上倒飞过瘦瘦的魅影。
“不可能。”
红袄女鬼被叶清一掌拍飞，鬼身划过天空，这是她唯一的鬼念。
落地后。
女鬼挣扎着爬起。
生出第二条鬼念。
掌劲很暖，掌风很甜。
这不是我的掌法吗！
他使的——
都是我的招式啊！
武道系统收载着叶清前世全部的武道功法，找一本跟憎鬼掌力差不多样子的歹毒掌法回馈叶清，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叶清正云淡风轻地收回右掌，望着女鬼神情酷冷。
再次告诫道：“你确定要对我出手吗？”
红袄女鬼眼中闪过不甘。
但是，好像又无可奈何。
修鬼十多年，她就自悟出了这一式掌法而已。
昨夜月明，她走出自以为的天地——吴家废宅，才惊觉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巨大。
竟还有比天更高的蓝色的天，竟还有比地更广的蓝色的“海”，竟还有比天地更大的几百个天地。
女鬼瞬间便喜欢上了外面的世界，再也不愿回去。
可就当她在大大的“海”里畅快玩耍的时候，却有几十个花白头发的老爷爷老奶奶，拿着几根弯弯曲曲的树枝掷她，端着几盆腥臭的鲜红汤汁泼她。
那树枝掷得她很痛，那鲜红烫得她尖叫。
她一气之下，将所有的老爷爷老奶奶全部捉了起来。
再后来。
她忽然发现这些爷爷奶奶身上散发着诱鬼的味道。
让她鬼生中第一次明悟饿的概念。
……
女鬼停止了回忆。
因为叶清的掌风，已经到她身前三尺。
而今强弱转换，叶清觉得身为一个男人，自己应该主动。
一股暖洋洋的热浪吹得女鬼面颊发烫，炎炎夏日如面金乌。
那黑红光芒闪烁的五指间，有着女鬼最亲切的甜甜气息，是叶清眼里阴毒的摧心掌力。
女鬼悄悄闭上了眼。
一息之后。
睁开的鬼瞳内再无童真，换做血腥的猩红，受叶清攻势的逼迫，她彻底丧失了理智，化身真正的憎鬼。
女鬼闪烁着猩红双瞳，兀然飞离大地，她翱翔在三寸高的天空中，右手握拳，用尽毕生的鬼力，深邃黑芒覆盖拳表。
嘭！
一声巨响。
黑红掌力与黑芒拳劲勃然相撞，有如陨石天降，村落里荡出剧烈的空气波动，蔓过靴子的野草在这股大风的吹拂下四处俯身，咧咧风声飞速飘远。
叶清被反震之力震得连退数步，嘴角渗出血迹。
而红袄女鬼则感觉自己又飞向了蔚蓝天空。
在烈火般暖阳的照耀下，鬼躯渐渐的瓦解，竟是被叶清一掌击得散去了十多年道行的鬼修修为。
女鬼珍珠般的瞳孔，猩红之意褪去，重现出童真色彩，好似回到了化鬼以前的样子。
幼小的心灵里，也记起了辛门村之外的事情。
她感觉自己翱翔在蓝天之下，就像是踏上了回家的路途，白皙小脸露出灿烂的微笑。
小时候，常听娘亲讲。
东海有御剑行空的剑仙。
南海有翻云覆雨的蛟龙。
北境有一夫当关的虎将。
西境有……
有绵绵不断的大山。
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