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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NO.154:那祸水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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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低声道:“我去给你寻访朗多玛。你别怕。”

我摇摇头,道:“不,我要自己去。我等不了。阿尉你答应过会对我好的,你不能叫我这等着,熬着,难受着。我不要吃这种苦头。”

他望着我,目中似是有些悲意,道:“阿语。”

我有片刻的闪神。但是深吸了一口气,我便明白了。于是我低声道:“除非你把我绑起来,不然我还是会去的。”

果然他破功了,咆哮道:“阿语!”

我笑道:“那我以后什么也不告诉你了,要做什么就自己去做。”

最终,他憋屈地点了头。钦点了烈风氏两位大将,还有火脉母尊带着麒麟和炎龙,另有一堆将领,甚至连归叶也被丢到我们的队伍里。我嫌排场太大,但他已经让了步,我也不好再过分。

待他走了,我看着他们去整队准备。

姬娴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跟在我身边,我瞅了她一眼。她叹了一声,道:“咳,师姐……刚刚尊主那个样子,瞅得我心里真别扭。你……”

我幽幽地道:“你想说我狠心?”

她不敢吱声。

我笑了笑,意味深长:“你是不是觉得他挺可怜的,换你你就依了他了?然后觉得我太狠心了?在他这种天天受梦靥之苦的人面前说这种话?”

“老实告诉你吧小姬娴,他那可怜样是装的!我以前也老是被骗,而且不止一次!他每次都是用这招哄我的!”

我怎么会不懂他日日梦靥折磨之苦。只是,对他说这些话,都是没有用的。不如无理取闹满地打滚。这老腹黑会装可怜,我就会装蛮横。

境密嘴边一直有丝笑意,到此时也再也憋不住了,笑了出来,道:“尊主对付阿语有三招。不想应允时,便避开。避不开时,便示弱。这也没用的时候,就会妄图用武力压制……”

我道:“差不多。我每次都会被他吓着。”

凶巴巴的样子吓死人了。

境密道:“阿语以前对付尊主也有三招。先是撒娇哭闹。哭闹没用,就索性不理人。不理人也没用,就离境出走。以前都笨,现在学聪明了,又学了一招。”

姬娴傻乎乎地道:“是什么?”

境密瞥了她一眼,笑道:“是缠,耗,无理取闹!”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刚的眼泪还挂在眼角,道:“境密,不要在姬娴面前说这些。免得她学了去,以后她夫君要怪我。”

姬娴的脸红了。

不得不说,这么一闹,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那梦靥还在脑海中,似乎还留下了些印迹。我试图用自摄之法找出些许被种下梦靥的痕迹。但这是个大工程,一时半会儿也不得其法。

因此只能先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

先去境密宫看过我儿子无忧。小大人似的,坐在摇摇椅子里,看着我,道:“阿娘,您要出去?”

我低声道:“无忧乖,听地尊的话,娘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小孩子长长的睫毛垂下,似乎有些失落。但到底还是没说要跟着一起去的话。

我喜欢得亲亲他的脸颊,笑道:“无忧好乖。娘的好儿子。”

嘱咐了境密定时去喂那黑龙,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队伍整顿好了,我抱着儿子亲了亲,又放下了,出了境密宫。

上了凤车,我望着我身边的姬娴,低声道:“姬娴,怕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怕。”

我低低地笑了一声,道:“你师,现在征战在除了魔界以外,最乱的地方。你是她的徒弟,不该耗在安全的境里,而是应该去驰骋出一片你的天地!”

姬娴沉默了,半晌,道:“师姐,多年来,我确实……养成了贪安的个性。谢师姐愿意带上我。”

项怡驭着一匹强壮的炎族应龙,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物:“阿语。”

我接过来一看,是个晶竹的小瓶子,乍一看还以为是玻璃瓶。里面有个小人,恰瓶身高低,蔫蔫的。是那刺客的仙婴,已经被打回原形。

项怡道:“廉先布下禁制将他禁锢住。带去给朗多玛看看,兴许有些好处。”

我想了想,于是把那瓶子按在凤车上,微微用力一压,便压了进去,道:“好。”

于是出发。

一行浩浩荡荡,出行毫不避讳。凤车以下有两条炎族应龙,驮着火脉二尊。然后是驮着火脉长子的巨大乾火麒麟打头,后面跟着驾驭着巨大灵兽的烈风氏二将,驭着土灵的归叶和两位桃族长老。再然后是一溜驭红骢的火脉将领。

我在队伍的最前头,女越和姬娴随我一同坐车。车身上雕刻着张牙舞爪的火凤,瑰丽却威压漫延。只有一头神兽雷狼拉车,但是这雷狼的体型却比一般雷狼大了三倍不止,浑身的毛发已经蜕成璀璨的银色,额间一道闪电印迹,像是活的,蓄势待发。

行至云间,脚下黎民奔走惊呼。这是一个神族肆意妄为的年代。

远远的看到一列人,略探之,竟是熟悉的威压。眼看要擦肩而过,对方高声叫了停。厉苍的面色有些疲惫,但望了我一眼之后,便惊道:“你……”

我:“?”

厉苍道:“你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莫非是从前线回来?”

我道:“并非。此前我一直呆在境内不曾外出。你这是到哪里去?”

厉苍面上有些苦涩,道:“去九黎,寻你师。”

我沉默了。半晌,我道:“你……真的要追上去?她现在随阿尉征战,恐怕是顾不上你。”

此前他总是嬉皮笑脸,一切以吃豆腐为目的,我总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觉得,或许爱情是有,但都是贪欢的男女之情罢了。可是他把自己搞成这样,倒是让我很惊讶。

他哼了一声,微微别开脸,似乎有些不甘,道:“我……只是去看看罢了。横竖成天闲着也是闲着。”

我惊道:“你不是负责看管九天玄女……你这样,是擅离职守?”

半晌,他低声道:“我顾不得了。我要疯了,阿语。”

说完,驾了座下神兽,似要狂奔那般而去。我在他背后尖叫:“你去九黎,别给我孩子他爹捣乱!”

对方没理我,卷起了一堆云屑,跑得不见踪影。

女越望了一会儿,半晌,道:“北王……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我沉默了一回,道:“他从前总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把男女之亲看得极平常,抓住漂亮女人就想占便宜。如今……活该这是他的情障吧。”

说实话,因当初一吻,我是极恨他的。当时他算计好了坑坑给我跳,我确实恨我自己傻。可我更痛恨的是他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觉得和一个女人接吻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而我满心欢喜地想要给我所爱之人的东西,就被他那样肆意践踏。

但是到了如今,时过境迁,我也已经身为人母,心境也不再相同。以前的恩怨过节被我一笑置之。如今我们是同盟,在我深谙他的秉性时,他却突然遭了情劫。罢罢罢,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半点不担心阿娅公主,倒是乐得看戏。

极西之地自然是极远,我们一路奔波,起初是司战帝君的威名影响,沿路无人敢犯。出了中土境,凭我们好大的排场都吓跑了不少心怀不轨之徒。

羌蕃部落分布在高山之上,很散,游牧为生。凡人与神族杂居,是旁支神族高出生率的地区。当天晚上我们到达羌蕃山脉下,决定明日再上山。

虽然不像九黎那样混乱,但是这里分布的,无论人,神,都是异族居多,还是有些不知深浅。别的倒是好说,若是犯了他们的忌讳就不好了。

大家就地扎营。我带着桃族众人,还有姬娴睡在我自己的禁制里。除此之外,项怡夫妇,娃娃胖胖,都是有禁制的。还有归叶,出来的时候境密分了些禁制给他。就把余下的人人兽兽都安置了。

我在一片混沌之中自己蜷缩在地上,是要睡了。

姬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师,师姐……”

女越:“娘,娘娘……”

“?”

女越迅速从随身的兜兜里抽出一件硕大的披风,然后身边的桃女在底下垫了一堆桃花,再把披风垫上去,几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

垫都垫上了,我也只能趴上去滚了几滚。

当天夜里,我在睡梦中惊醒,额头竟出了一身薄汗。起身想站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张床上,差点从床上滚到地上。

眯着眼睛瞅了瞅,周围混沌一片。起初我以为是在我的禁制里,可是后来我发现好像不对。这种感觉,已经不是周围的混沌,而是我的眼睛看不清楚。

我在梦里。

顿时我就惊得跳下床,脚下半分知觉也没有,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出了门,然后突然扑进一个人怀里。晕,我怎么这么矮?

那人把我抱了起来,带着笑声,低低的,下巴很好看,但是往上我就看不清了。他道:“姜儿。”

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父神。”

然后我被人放在了肩膀上,扛着我往前走。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最终似乎是停在了一处崖边。有风。

他道:“姜儿,父神要打一个天下给你,让你成为至高无上的神女,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你的脚下。”

那女童道:“父神,姜儿帮你打天下。”

对方爽朗地笑了,道:“姜儿能做什么?你天生孱弱,又是半神身,习武习巫都要逊那些神族孩子一筹。等你成了气候,那是要多久以后?”

女童委屈的吧嗒吧嗒滴着眼泪。

那人叹道:“姜儿别哭。你看羲和,她嫁了烈焰上神,诞下十日,就成为母神。以后等父神有了权位,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你,也没有人能欺负你。父神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夫婿。”

半晌,女童嗫嗫地道:“姜儿不要夫婿,姜儿要父神。”

那人笑道:“傻姜儿。”

女童道:“姜儿是半神,天神孱弱,做不成父神的大将,也做不了厉害的巫嗣,可姜儿是美人啊!”

“羲和以女躯换来了母神之位,姜儿也以美貌为父神分忧。父神,您座下好像有一员新大将,名浅。请将姜儿许配给他,姜儿能让他死心塌地为父神效忠!”

那人沉默了半晌,道:“哎,姜儿。”

崖上,父女温馨的场面渐渐变了。

突然,我回头一望,就是血流成河的场面。

巨大的囚龙渊,被锁链刺入双翼,戳瞎双目的巨大神龙,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栗。他叫:“女姜,女姜,女姜……”

又一个修长的人影从混沌中走来,似乎受了极重的伤,步履蹒跚,手上有血滴落下的影子:“女姜……”

一颗狰狞的头颅被抛了起来,高悬在旗杆上,他留了最后一丝元神在眼睛里,柔软得像还充满生机:“语儿,别怕……”

我慢慢地后退,突然撞入一个怀抱里,被人抱了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竟又缩小了一些,变成被抱在怀里的婴儿。男子的笑声十分爽朗,道:“不如阿妹的名字,就由大哥来起吧。”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下巴,那人笑道:“嗯,看这小小年纪,就冰肌玉骨。传闻洛水女神艳冠群芳,众神女都自愧不如。不如,小阿妹就叫阿宓?”

男子喜道:“宓儿?这名字当真是好,若是吾来起,恐怕是起不了这么秀气的名字。好,好!”

说着,那男子小心地把手里的女婴抱了起来,笑道:“宓儿,快快长大,阿哥要征战四方,把所有的好东西全捧到你手心上!”

可是,那阿哥后来也没有好下场。

雾霭重重之中,又剩了那对父女立在崖边。我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知道自己在梦靥中,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只好尽量扮演好这“女姜”的角色。随便她要说什么,做什么。

她道:“父神,浅在哪里?”

那人道:“姜儿许久未回来,怎么不愿意和父神多待一会儿?”

她道:“我想……去找浅。”

半晌,做父亲的道:“是父神老糊涂了,他到底是你的男人。不过你可以放心,他是一心效忠父神的,不枉你当年一片苦心。”

她慢慢地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道:“父神,姜儿不想再去了……这么些年了,姜儿见过许多男人,唯觉得还是浅对我最好。”

那人笑道:“哦?他和那些男人哪里不一样?还不都是被你收服在裙下?”

她想了一回,低低地道:“我……从小就和浅在一起。他看我的样子,和别人都不一样。我也从未骗过他,从来不与他周旋。但他总还是欢喜我,对我好,等着我……父王,我不想去了,我要浅。让我们在一起罢。”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她便跪下了,哽咽道:“姜儿……以往都错了。姜儿不要天下,也不在乎被人看不起。父神,让姜儿去罢,姜儿愿意交出这肉身给父神炼制傀儡,只求父神让姜儿的仙婴去。浅他,愿意再为父神效力千年,助父神打下天下。”

身后传来铁靴的声音,来者步履坚毅,半分犹豫没有。整齐的屈腕声传来,然后他跪下了,沉声道:“尊主。”

半晌,那人道:“浅,你也想好了?姜儿没有肉身,只有仙婴,可能千年都不能化形,你也愿意?”

浅道:“愿意,只求姜儿能不再去。”

那人道:“你不恨姜儿魅惑你?”

她顿时就瑟瑟发抖。

浅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不恨。娶她之前,浅便知道了。”

半晌,那人把女儿扶了起来,叹道:“哎,姜儿,怎么又哭了?父神怎么会要你的肉身?好好与浅过日子罢。看你们快活,父神心里也欢喜。”

顿时她就喜极而泣,带着一种受惊之后的不可置信,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的父亲,哽咽道:“父神,父神……”

然而,这个大完美的结局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刻骨的悲伤和不甘无处不在,将整个梦境都渲染得有些阴森,令人透不过气来,好像随时要从墙上渗出来。

视觉被渐渐拉开,那女子还在抱着她父神又哭又笑。

一个冷冷的女音不屑地响起:“蠢货。”

我豁然睁开眼睛,突然对上两张放大的脸。

“!”

“女越姬娴,你们要吓死人啊!”

姬娴好奇地道:“师姐,你的阿爹是天神?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

我一愣。难道我说梦话了?

女越道:“说起来,娘娘倒是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出身呢。”

我看外面天已经亮了,便坐了起来,懒洋洋地裹了披风在身上。女越立刻跪坐在我身后,给我梳头。我道:“我的出身没什么可说的,爹娘都是凡人。”

姬娴奇道:“那怎么会有师姐这么好的灵根?凡人之女,好像没几个,有师姐这样的际遇吧?”

我不想多说,只下意识地学了死男人的德行,道:“嗯。”

姬娴:“?”

我道:“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