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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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吴妈刚推门进来,现隋愿已经起床了,坐在窗前看大海。她领着小女孩到洗手间洗漱,教她怎么用牙刷,怎么洗脸,怎么梳头,很欣慰的是,她一学就会,几乎不用她怎么教,模仿能力很强。
“是个聪明孩子。”吴妈摸了摸她的头。
洗漱完之后,打开衣柜替隋愿换上了外出的衣服,吴妈给她穿衣服时,耐心地说道:“衣服脏了,我们就要换,否则身上脏脏的,其他人就不敢靠近了。”
“恩。”隋愿乖乖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换好衣服,吴妈牵着她的手出去,在走廊上遇到了霍之华,他穿着衬衫西裤,白色衬衫外套着件灰色背心,校服很有英伦范,单肩背着双肩包,他斜睨了眼隋愿。
“小老鼠打扮下倒是变成小白兔了。”他讽刺道。
现在的隋愿看上去乖巧可爱,懵懵懂懂的,可昨天她那嘲讽的笑,霍之华还记忆犹新,这小孩这么小就懂得装,他看她装到什么时候。
“隋愿,早上见到人要打招呼,来,说早上好,哥哥。”吴妈蹲下来,教导她。
隋愿犹豫了下,抬起头打招呼,“早上好……”在哥哥两个字上卡了壳,上辈子她从来没叫过他哥哥,基本都是直呼其名,他们两看相厌。
她顿了顿,喊道:“哥哥。”
喊完之后,回头看看吴妈,吴妈表扬了她。
“哼。”霍之华冷哼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听出她话里的不情不愿,叫他哥哥还委屈她了?他人高腿长,几步走过来,揪起她连帽衣上的兔子耳朵,一把提了她起来,冷冷地说道:“不准叫我哥哥。”
“二少,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孩子放下来。”吴妈急道。
隋愿被他拎着,衣领卡着脖子,她和他对视着,大大的浅褐色眼睛中映出了少年帅气的脸,她眨着眼睛,无辜地问道:“那要叫什么?”
霍之华只觉得她这副乖顺模样碍眼的很,忽然想到什么,他扬起唇角,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叫我少爷。”
少爷?隋愿呆了下,心里腹诽霍之华果然是个变态,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她求助似地看向吴妈,吴妈想上来解救,被霍之华一个眼刀钉在原地。
“叫,还是不叫?”霍之华轻松地拎着她来到楼梯口。
“不叫。”
望了望楼下,隋愿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惊慌地伸出手,抓住霍之华的衣袖。
“和我倔是吧。不叫的话,我就把你扔下去。”霍之华淡淡地说道。
“不要……”
原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将手臂伸出楼梯栏杆外,两腿腾空,隋愿费力地抓着他手臂,她往下看了一眼,很高,她咬着嘴唇想,叫还是不叫,叫他少爷不过就是满足他的一时愉悦,可怕的是以后不知道还有什么折磨在等着她。
霍之华见小女孩惶恐不安,看来他的目的要达成了,他抬起另一只手,看了看时间,“我要上学去了,你再磨蹭的话……”他佯装松手。
“别啊!”吴妈吓得惊叫一声。
隋愿害怕得紧紧闭上眼睛,过了两三秒,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少年得意又傲慢的神情,她愤怒不已,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正想反抗他的时候,突然看到另一个人正走过来。
“之洲哥哥……”隋愿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委屈地看向他,眼神中带着求助。虽然这两兄弟都不喜欢她,但至少霍之洲比较有良心,他的良好修养不允许他做出欺软怕硬的事情来。
霍之洲淡淡地瞥了眼他,“霍之华,把人放下来。”
霍之华身体抖了下,手松了下,隋愿感受到她整个人在往下滑,不由惊声叫起来,好在她没有下落,小心地睁开眼睛,对上霍之洲的黑眸,那双眼眸深邃,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抱起她,把人放到走廊后,抬起头和霍之华对视着。
“大哥,我只是教训下她。”霍之华为自己辩解道。
“教训?你这是在谋杀。”
霍之华干笑了下,“我看她不顺眼,大哥你也是吧,她平白无故和我们一起住,我……”
他话没说完,霍之洲打断他,“你上课要迟到了。”
霍之华再次看了眼时间,走下楼梯,走到一半时,霍之洲在楼上开口,语调很平,“要是看人不顺眼就要教训,那你是不是更要受到教训。”
这句话不咸不淡,杀伤力却很强,霍之华的脚步一顿,随后走了下去,顾不上用早餐,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上辈子隋愿压根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想来,要说如何才能应对霍之华的欺负,找对人最重要,霍斯远很少在大宅,剩下的就是霍之洲了。
“之洲哥哥,你不去上课吗?”隋愿看到他手里拿着书,但他的穿着很休闲。
霍之洲低头看看隋愿,表情很淡,“不去。”
按道理,霍之洲和霍之华年龄相差一岁,霍之华去私立中学念书,他却没有去上学。
吴妈领着隋愿去用了早餐,早餐是营养师调配的,她吃早餐时,吴妈在一旁说道:“大少他不去学校,一开始有家庭教师来上课,后来他就自学了。隋愿今天也要开始上课了,开不开心?”
当然是……不开心了!隋愿都快忘记上课是什么感觉了。一想到上课考试,她绝望不已,但脸上还得装出很期待的表情。
上午十点,在书房上基础数学课,中午用餐和午睡,下午两点有英语课,三点有游泳课,周末去艺术馆上艺术课,晚上时不时有音乐课。
儿童课程对她不费劲,但上课总让人提不起劲。
上完游泳课,隋愿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她洗好澡换了身衣服,经过走廊时,望见霍之洲正在后面的庭院里看书,他坐姿端正,侧脸英俊,他的英俊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英俊,不是俊秀,不是帅气,就是英俊,气质内敛,带着书卷气,但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忧郁。
霍之洲正低头看书,察觉到旁边有动静,转头一看,那个小女孩正在爬上长椅,见他看过去,她腼腆地笑了下。
“之洲哥哥,谢谢你,早上的事情……”
她开口喊之洲哥哥时,口齿不清,听上去很模糊,像是在叫之之哥哥,霍之洲倒是不在意,他轻点下头,他对这个小孩子来到霍家更没什么抵触情绪,关孩子什么事情,他愤怒的源头是他爸爸。
为什么要背叛婚姻,为什么要让他妈妈伤心难过到生病,为什么他妈妈得承受非议。外界媒体竟然觉得他出轨很正常,为什么?这社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因为爸爸是富豪,所以他出轨,有私生子也是正常的?
他对此很茫然。在父母之间,他更支持妈妈,可是他被判给了爸爸。
他看了几页书,觉得有点不对,小孩子总是比较吵的,但这小女孩怎么没动静了,再看看,她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睡的还很香。
霍之洲无奈地把肩上的毛衣给她披上,他在一旁继续看书。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吴妈着急地出来找人,在庭院里找到了隋愿,她身上披着件毛衣。
晚上是霍家晚餐的时间,霍斯远基本不在家,他饭局很多,因此偌大的餐桌上只剩下三个人。
一顿饭吃的压抑无比,霍之华切牛排的时候,目光还死死盯着她,切牛排像是在切她的脖子,他用口型说道:“找了大哥做靠山,是不是?”
她佯装没看到,低头吃她的晚餐,吃着鱼肉,心想霍之华真变态,欺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难道会有成就感吗。
在吴妈的细心料理下,一星期之后,隋愿身上开始长肉了,脸颊肉嘟嘟,身上干干净净,有股淡淡的香味,而在家庭老师的帮助下,她也敢于说话,敢于表达自己了,渐渐变得活泼机灵起来。
要知道,活泼的孩子总比腼腆的孩子来的讨人喜欢。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有个人来探望她,段致尧下车,来到草坪上,看着小女孩飞奔过来,蹲下来笑道:“还记得叔叔吗?”
“段叔叔好。”隋愿大方地打招呼。
“看来是记得。为了奖励隋愿——”段致尧从身后拿出一个芭蕾兔的毛绒小背包,“喜欢吗?”
“喜欢。”隋愿背上芭蕾兔,摸摸兔子耳朵,爱不释手的模样。上辈子她哪里收到过段致尧的礼物,他更不会费心为霍家的养女买礼物。
将眼底的讽刺收起来,眼眸里一片天真,隋愿装作注意力被芭蕾兔吸引了,段致尧轻咳一声,笑道:“隋愿,来,听叔叔说,之洲哥哥和之华哥哥都姓霍,你也要改名字,叫霍之蓁好不好。”
果然来了,隋愿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想当霍之蓁,霍家三小姐,上辈子她当过了,重生后她不想再走老路了,可五岁的她能改变什么呢。
这时候,霍斯远的车驶了进来,车子后面跟着一个肥胖臃肿的女人,她气喘吁吁地跑着,看到隋愿,两眼放光,大叫道:“隋愿,隋愿,是我,是我,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