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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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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族会趁冬闲时段进行各种活动,在姑娘追之后,合适的对象就会模仿古代抢婚习俗。这阵子天气暖和,也是举办婚礼的好时机。

在资源匮乏的原始社会,尤其是女性,被视为部落的重要资源,氏族财产的一部分,家长或族长不愿意她被分流出去。所以男方为了获取资源,抢婚逐渐成了一种常见的婚姻习俗。

如果一个男原始人看中了某个女原始人时,就会用木棍把她打昏,然后背到他住的石洞里,这就是最早的“入洞房”。所以结婚的“婚“字就是一个女的被打昏了。

开始是真得互相抢,《周易·屯》爻辞:“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乘马班如,泣血涟如。”是说一支似寇非寇的马队抢来不从的女子,被抢女子拼命呼喊,血泪汪汪。这里女性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部族与部族之间经常为争夺某一生存条件、某一猎获物而械斗。所获俘虏,男的予以杀害,女的则可用以满足性的需要。

有了这种诱惑,各家族之间经常发生以掠夺对方妇女为目的的战斗。于是抢夺妇女的事件屡有发生,甚至会演成各家族之间习惯性的报复。铁木真时期还盛行,一代天骄发妻被抢,自己后来也抢人,尽干抢婚的事。

抢着抢着,发现抢亲生育的孩子还有优势。现代的我们知道是因抢亲出现的不同家族的远缘结合,其后代远比血缘家族近亲繁殖的畸形婴儿优越。这个时代的人们不懂,但不代表他们不能总结出“男女同姓,其生不蕃”的认识。

于是开始到族外寻找更为美满的婚姻,从此抢亲变成自愿的结合。被”抢劫“的妇女在对方家族长期与人同居,也会逐渐适应新的两性生活。尤其生儿育女之后,她们与新的家族的关系,更是密不可分。现在”抢亲“实际上接近是一种演戏,通过虚张声势的抢亲仪式,展示女子身价的方式——不抢表示女的不抢手,没人要。

这次”抢婚“的各项议程早有约定。在这遥远而蛮荒的准原始时代清晨,天空如宝石湛蓝,大地广袤无垠,却也笼罩着一层莽荒而野性的迷雾。男方家在亲友中挑选精壮男子数人,由新郎的兄弟带领,赶上一头猪,抬一桶酒,多带绳索到女家去迎亲。

新娘是休密部的,到了对方营地,一些必要的侦查还是需要的。调皮的伴娘会把新娘藏起来,新娘的姐妹和至亲好友早就做好了储水准备。包括泼水、用和着芥末面的锅烟,趁迎亲者毫无准备时,涂到他们脸上。

有时候女方亲朋也会出一些难题。一般是”文比“,这时伴郎要骑在马上,与伴娘逗趣对歌,蠃了方能进门接新娘。有时,其中的伴郎会趁其不备,从马背上跃进毡房,并从众伴娘围攻下夺门而出,如果跑不出来,就会招来嘲讽,没脸见人,还要向伴娘送礼。

有时候是”武比“,对迎亲者施以棍棒之礼,或挥动双拳追打迎亲者等等。迎亲者不可还击,只可趁着混乱将其制服并用绳索捆绑,可绑于柱子上,或反绑手脚,再将手脚绑在一起,捆翻在地,使其不能反抗,以减少抢亲的阻力,同时乘着混乱之机冲进各个屋里,寻找新娘。

极少数的情况是两边都是尚武的,就会双方派代表角力,如果是跨部落,往往就会成为部族间变相较量。但即使是”武比“又比真正的武艺讲手强度和谐多了。而且男方多少要给女方一个面子,要”憾负“才是最好的效果。像这一次就是,对方赢了,开始嘚瑟吹牛:”你们除了蓝特,没有个能打的。“

然后贵霜的人就看着他笑,包括帮忙抬猪的晁鲁图,吹牛的人马上想到自己发现口误,赶紧说:”丘就却不算,他老跑那么远,贵霜的事他说不管了。“

”他管着呢管着呢,我是他亲叔公,他敢不管我吗?是不!“

”也是,也是!“于是议程继续进行,女方其实早将新娘捆绑结实——以前在被抢时要先行表演挣扎反抗,再由男方及其助手,将她制服,捆绑停当,抢回家中,但这样一闹,通常会使新娘衣装散乱,容颜不整,有失大雅,所以,由女方家中先行绑好。

将新娘双手扭到背后,抹肩拢背,进行五花大绑,并特别用力于背后双腕处捆上几道。再将新娘的双腿并拢,将膝盖和脚踝处用力捆紧。接着,再用一绳将脚踝与大腿根部捆在一起,最后将新娘颈部与膝部捆在一起,这样,则算捆绑完成,像来时抬猪一样抬回。

接着女方家人发现新娘已被”抢“走,则会在后面追赶,并大声喊叫、追打、泼水等等,一直追到男方家中。男方家中早已排下宴席,双方亲友饮酒欢歌,用大块的肉大碗的酒把对方”打败“。

这中间会有一些特别寓意的活动,比如新娘总喜欢把鸡蛋偷放在衣裤中。当步入洞房时,故意跌倒,让鸡蛋掉出,以示自己会“生蛋”。妇女认为多吃鸡蛋可多生儿养女,人丁兴旺。

当然这些对小孩来说不重要,他们最喜欢的是随后的情节,露天烤肉,晁昭和窦扬也参与烤肉。远处还有篝火,吃饱了的孩子在草地上折腾。

当窦扬躺向一丛草堆的时候,晁昭很紧张地拉住他。原来窦扬要压下去的那堆草书”咬人草“,它茎上的螫毛可以用以杀伤来犯的敌人而保卫自己。其实从下往上顺毛捋它也还好,但是逆手抓或撞上即奇痛难忍,窦扬这一屁股压下去,估计得像晁鲁图的嘴唇那样肿个十来天。

窦扬自然不信邪,哪有个软绵绵的小草说的那么厉害,偏要去试。结果一捋下来,如蜂蛰般火辣辣的疼,龇牙咧嘴又嘴硬不喊疼,只一个劲发誓以后要铲光它们。结果又被晁昭堵回去——因为晁鲁图说别看它其貌不扬会扎人,但却是个宝,捣烂取汁敷伤处能快速治蛇咬伤,煎水洗还能医好老寒腿。

冬季越往北的地方,天亮得晚而黑得早,夕阳的余晖刚刚褪去,夜幕便悄然降临。大人们在篝火边闲聊,两个小孩终于找了处柔软的草丛,趴了下去,打两个滚,这样的日子不要太舒服。

草原的辽阔,让星空显得更浩瀚。

“快看,那颗星星好亮!”晁钊指着天空,窦扬顺着晁钊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像一颗璀璨的钻石镶嵌在夜幕中。

“那是紫微星。”窦扬知道这个,“我阿翁(父亲)说晚上有行军的时候就看这个指路,它总是在北方的。”

”哦!我还不知道,珊蛮大人说神人是从天上来的,他们住在天上吗?“

”我也不知道。叔叔来了,咱们问他。“窦扬看到晁鲁图走了过来。

晁鲁图不惯那些人玩的花样,就出来找找孩子,顺便透透气。晁妈妈丘金娜也跟着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夫君什么都好,就看不惯他总文绉绉,希望野蛮一点点。草原上男人爷不爷们很多时候就看你野不野蛮,而晁鲁图听了这个总是笑笑,晁妈妈想想又觉得还是就这样着好,那才是自己独特的丈夫。

晁鲁图对窦扬的问题认真想了想,看看两个仰着小脸注视着自己的孩子说道:”叔叔也不知道。叔叔如果看见过神人从天上来,我会告诉你们是这样的。可是我还没见过,但我不能跟你们说没有,也许它有,只是我没见过。“

两个孩子听的似懂非懂,晁妈妈也是被绕的云里雾里,笑骂”就你弯弯绕绕多。“携着晁鲁图往前走,也许是婚礼的热闹唤醒往日的甜蜜,先去说个悄悄话。

没得到确切答案的俩孩子又趴回草丛,窦扬看着黑黢黢的河对岸,突然很向往,提议什么时候两人去那边看看。晁昭这个听话的乖孩子不出意外地又败他的兴:”我舅舅说现在不能去对岸的。“

”你舅舅胆子真小。“

”我舅舅胆子才不小,族老他们都说我舅舅’胆大包天‘呢。”

“那他还不敢去对岸。”

“舅舅敢去好多好多地方,他说对面有匈奴人。”

“匈奴人才不可怕,我路上都遇到好几个呢。”

“他们很可怕的,匈奴人会吃人,会吃小孩,他们把咱们老王的头盖拿去下酒喝了。”以讹传讹的传言在小孩子心里就这样具象化了。

窦扬不以为然:“我阿翁是大将军,他说他带兵就能打死匈奴人。”

“蓝特叔叔说对岸有个妖怪,他有个飞出去砍人又飞回去的法宝。”

“哇!那多好玩!咱们过去看看!”

“珊蛮大人说河里有魔鬼的,专门等着抓小孩的,以前有几个就被抓走了,我认识的呢,妈妈也不让我到水里。”

“我们找桥……这里没桥我们架一根木头过去,就不用到水里了。”

“没有那么长长的木头。”

“我们找瘦一点的河。”

“……”

争论总是这样没有结果,又总有不断的话题争论着,吃饱喝足的孩子已经难抵睡意袭来,晁妈妈再来找孩子的时候,露水都快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