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留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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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组合考试不是为了让某个人出风头，合作完成才是老师们的本意，你抱着这样的心态是对考试不尊重！”
苏子彤声音不小，几个想来邀请苏听云做搭档的学生一听，犹豫了起来。
得到林以柔的示意，一个女生加了句，“想找她的我劝你们省省吧，谁知道她为了出风头会做出些什么？第一场要不是以柔反应敏捷，保准就不合格了。”
几人听着她的话，不由对视一眼，打消了找苏听云搭档的念头。
林以柔面上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心里冷笑出声，苏听云，没有队友你能演什么？独角戏吗？
倒不如说，苏听云就是这么想的。
分饰两角对她来说信手拈来，而且不用特意去配合引导搭档，反而更轻松省事，所以，面对苏子彤的吠叫，她只当没听到。
苏子彤鼓足了勇气，才在苏听云面前说完林以柔交待的那些话，她脖子缩着，不知何时起，面对苏听云她往日里的那些优越感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畏惧。
硬着头皮抬头，苏听云脸上的表情让她如遭雷击。
没有被污蔑的愤怒，憎恨等情绪，云淡风轻的脸色没因为她搬弄是非的话语受到一丝影响，平静嘲讽的目光里甚至带着些……怜悯。
范凡看着眼前一幕，嗤的一笑。
搞小团体吗？
还真是幼稚的手段。
视线本能的掠过背对着她气急的苏子彤，停在面色淡然，嘴角带着笑意，眼睛里却盛着满满嘲弄的苏听云身上。
黑白分明的眼睛衬得精致的脸庞净玉无瑕，哪怕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她也是耀眼夺目的存在。
但令范凡感兴趣的却不仅是苏听云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而是没有那些虚伪的故作亲和，澄澈的眼底闪烁着明显的嚣张肆意。
却意外的不会让人讨厌。
范凡径直走过去，她很长时间不在学校上课，对这些学生而言都是生面孔。
虽然不知道在她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无非，就是那些女生惯用的手段。
范凡看着苏子彤，直接道，“让开。”
苏子彤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范凡不客气地推开，她撩起耳侧的头发，嗓音清脆，“名都什么时候也收你这样满口谎言的学生了？”
苏听云讶异地挑了下眉，看向范凡，她身高约有一米七，短发修剪到下颚，清爽利落，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容貌极佳。
表演系有她这样的人，没道理轮到林以柔占去校花的名号。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苏子彤瞪回去，“我哪里说谎了？”
范凡瞟她一眼，“瞳孔游移，视线躲闪，你全身上下的肢体语言都在表明你没底气，没底气不是说谎是什么？”
“你……”
见范凡看来，苏子彤下意识地松开紧握的手心，掩饰似的往衣服上擦了擦。
“不是嗓门大了就是事实，你知道……”范凡轻笑起来，“越是胆小的狗叫的越凶吗？”
苏子彤脸色煞白，怒吼道，“你胡说！”
范凡偏了下头，笑道：“你看，我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脸皮因为羞愤而扭曲，原本姣好的容貌变得面目可憎，苏子彤紧咬着下唇，怒视着范凡，眼中有愤怒有疑惑，她为什么要为苏听云出头？
像是看出她的不解，范凡好心解释了句，“你刚才说出风头？虽然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你……”
说到这，她顿了下，眼神轻蔑，“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语言，你连出风头的资本都没有。”
闻言，苏听云勾了下唇。
她的嘴真是够毒的。
“考试马上开始，没组队的尽快找好队友。”
老师清了清嗓子，刚才发生的小波折他们故意没去阻止，娱乐圈是个小社会，自然有些各种潜在规则，能适应规则也是重要的一环。
教室里的学生自动分组站着，苏听云站直，迈步往教室里走去，范凡叫住她，“我和你一组。”
不是寻问，而是直接决定了。
苏听云挑眉，“为什么我要和你一组？”
她不喜欢被人安排，但范凡，她不讨厌，甚至还有那么点好感。
所以问这话时，她嘴角是微微弯起的，浅浅的弧度给她添了一分柔色。
范凡同样回她一个淡笑，“因为我不会拖你后腿。”
林以柔看了眼相谈甚欢的两人，恨恨的垂下眼眸，随即转头问旁边的一个学姐，“学姐，那个女生是几年级的？好像从来没见过？”
学姐笑道：“没见过正常，我们一级的都没怎么见过她，她常常缺席，而且还留过级。”
“留级？”
林以柔浮出个安心的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原来是个没通过毕业考试的留级生。
老师抱着两个装了台词的纸箱，“请按抽签顺序上来抽取台词。”
苏子彤最后也没能和林以柔一组。因为林以柔说她没完成她的要求，苏听云还是有了搭档，所以约定作废。
苏子彤不敢置信，以柔姐不是很温柔的吗？
为什么会出尔反尔？而且她明明已经按她说的做了，范凡的出现是个意外不是吗？
更糟糕的是，经过刚才那一出，也没人愿意跟苏子彤组队了。
苏听云到底都是她姐姐，她都能故意说出那番话，谁知道作为搭档，她会不会什么时候就背后阴你一刀。
苏子彤站在抽签桶前面，“……老师，我没有搭档。”
“啊，考试的学生是单数……”
老师看了一圈，然后说：“这场一个人也可以演，你可以等谁考完了帮你配合一次，也可以一个来演。”
“我……”
苏子彤不由看向林以柔，但她却避开了视线。
“我一个人演吧。”
老师看着苏子彤脸色有点差，安慰道：“没事，这一个人更容易，就等于用现有台词想个小短剧，别紧张。”
那边排在前面的几组先表演完毕，分数都在合格线附近徘徊，要么是给定台词插入的太生硬，要么是表演不自然，剧情配合不到位的。
唯一比较高的分就是林以柔那一组。
表演完，林以柔得意地离开表演台，这才是该属于她的目光，一流的家世，优秀的成绩，所有人的羡慕。
“下一组，苏听云，范凡。”
老师报了抽签号码，考试的人已经过了半数，苏听云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定是你运气不好，跟你一组了就等这么久。”
范凡嘴角一扯，做了个请的动作，“你运气好，那你来抽？”
苏听云走到台词箱前，二话不说伸手抽了张台词，打开一看——
“我不想活了。”
范凡看了眼，哈哈大笑，“运气不好的应该是你。”
后面两句是范凡抽的，但显然，她的运气也不怎么好，另外两句分别是“爱是一生的磨难”和“芝士蛋糕含糖量过高。”
苏听云：“……”
范凡：“……”
两人无语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身份牌，如果身份太奇怪，再加上这种搞笑一样的台词，任脑子再好也编不出逻辑通顺的小剧场。
“各自抽各自的。”
苏听云自然没有异议，能遇上一个运气比她还差的人也是一种运气了。
“无业游民。”
范凡“扑哧”笑起来，想揶揄苏听云两句，结果一看自己抽到的“酒徒”整个人都傻了。
为什么前面几组抽到的都是警官，教师，甚至还有明星的，怎么到她们这，这阶层一下就降到底了呢？
“三分钟准备，禁止讨论交流。”
两人在老师的指示下，分开在台上两边站着，等待的时候其他学生都会商量下谁主导剧情，但苏听云和范凡却好像忘记了。
苏听云凝着眉，第二句台词点明了爱，是关键。
但前后两句又和爱无关，该用什么样的剧情顺利的串起来？
三分钟根本来不及细想，老师一声时间到，苏听云抬起眼，看向对面的范凡，对方微微点了下头。
“哇——”
一开始，苏听云眼神一变，神情无比痛苦，伴随着她夹杂着哭腔的声音，情绪压抑地呢喃出：“我不想活了！”
第一句既定台词。
表演的爆发力很强，进入角色的速度让几位评审老师都有些震惊，普通学生没准接不上她的戏，反而会更加不知所措。
然而，范凡眼底的诧异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会意的笑。
然后她跌跌撞撞的几步走过去，神态混乱，俨然一副酗酒的酒鬼模样。
她手一抬，像是拿了手边一个酒瓶往苏听云的方向砸去，骂骂咧咧地咆哮，“要哭滚远点！”
苏听云往右一闪，就在大家奇怪的时候，忽听苏听云眉心一皱，捂着手臂，“唔，好痛！”
原来刚才闪避的动作是避开范凡虚扔出的酒瓶！
“这，这就痛了？”范凡嘟囔了句，半靠在地上，“刚还说要死？”
苏听云表情一怔，双眼红通通的，无神而迷茫地看着范凡的方向，“可是还是会痛啊。”
“我跟你说，就你这样嚷嚷着要死的我一天能见好几个，”范凡没看苏听云，做了个喝酒的动作，口齿含糊不清，“哎，情啊爱啊的是人一生逃不过的磨难。”
她的话一说完，台下学生恍然发觉这是第二句既定台词，穿插在里面毫无违和感。
林以柔咬碎一口银牙，不是说范凡是留级生吗？
“呜呜呜……”
像是被范凡的话打开了开关，苏听云捂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里落下，啜泣着说：“我对他那么好，我为了他丢了工作，他却转头爱上了别人。”
说话的声音哽咽，看的台下学生心都揪起来了，那男人一定是没长眼睛才会放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去爱别人。
“哈哈！”
范凡听了反而笑起来，“这就叫过犹不及。”她手往虚空里一抓，“就像这酒，小饮怡情，过而伤身。”
说完，又猛地灌了一口。
苏听云睁着朦胧的泪眼，愣愣地看着她，“那你还喝？”
“因为戒不掉。”
“戒不掉？”
苏听云眨了下水汪汪的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像我现在想吃甜食吗？”
在往第三句台词上引。
范凡垂着的眼眸闪了下，开始到现在她和苏听云想的剧情似乎差不多，但关于最后一句，她还没想到头绪。
跟着苏听云的台词，她抬起眼，嘿嘿笑了声，用一种醉鬼迷糊的口吻说：“甜食吃多了发胖，嘿嘿，还是过犹不及。”
这句承上启下，接的很好。
苏听云微不可察地勾唇。
“对啊，像我最喜欢的芝士蛋糕，因为含糖量过高，很久没吃了……”苏听云低垂的眼神染上了落寞，“听说糖分能促进多巴胺分泌，让人快乐起来，正适合现在的我。”
第三句既定台词说完，小剧场结束。
评审老师赞赏地点头，不仅照着顺序串起来台词，而且完成度很高，最重要的是——
她们两个人的演技和默契更令人赞叹。
再一看去，苏听云恢复面无表情，哪还能看出半点刚才无助脆弱的模样，范凡咋舌，这出戏速度也太快了！
她们这组的成绩也由几位评审一致给了满分。
“我配合的不错吧？”
范凡笑着看向苏听云。
苏听云失笑，故意沉吟片刻，“马马虎虎，没拖后腿。”
紧接着她们后面，苏子彤一个人上台。
她双手局促的贴在身边，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老师格外允许她自己选择身份，就不用抽了，这是一个大大的便利。
“那我选择明星和经纪人。”
苏子彤看了看自己抽到的三句台词，选了个比较好搭的角色，而且完全可以跟着自己设计的剧情走，比其他人而言，要容易许多。
苏子彤看向空空的舞台，她结结巴巴地说出第一句台词，然后又立即换了个方向，转成另外一个角色，对着空气接上台词。
不知是确实有人在轻笑，还是她过于紧张而产生的臆想，苏子彤咽了口口水，耳边似乎回响着众人窃窃私语的嘲笑。
她的表现是不是很奇怪？
别人都有搭档，她却一个人一定很奇怪吧？大家会怎么看她？
怎么办？
下一句台词是什么来着？
苏子彤半张着嘴，呆呆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