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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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也让紧张得不敢喘气的朱济喜，呼出一大口气，紧紧抓住晋王的肩膀，有些崩溃道：“父王，你快别看了，等会儿真出事了。”
“你让他们别打了吧。”
晋王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不过见儿子着急了，他也只能出手了，万一儿子回去给他娘告状什么的....哎——
然而晋王脚尖刚一动，那边就传来一道饱含怒意的呵斥声。
“都给我住手！”
“快，去把人都分开。”
这声音....
晋王偷摸摸扭头一看。
哎呀，真是母后来了。
晋王下意识驾着儿子又往后面退了几步，借着桃枝更好隐藏自己身形。可不能让母后发现他在旁边看热闹啊。
马皇后带来的宫人不少，加上有她在，宫人把颤抖在一块的人分开后，他们也不敢再继续打下去了。
朱尚炳被人抓住，手脚并用地挣扎，却在马皇后呵斥一声：“谁再动，本宫决不轻饶。”后，朱尚炳一顿，扭头就看见马皇后了。
一张红肿狼狈的脸，还糊了眼泪鼻涕，乍一见，马皇后都被吓了一跳。
朱尚炳可委屈坏了，再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啊啊啊——皇祖母，他们都欺负我啊啊啊——”
这件事马皇后自然不会敷衍了事，她沉沉地扫了打架的，没打架的人一眼，目光在掠过朱雄英狼狈的样子，微顿，然后再看到众人身后，因为太矮一时让人错过的小奶团子身上。
马皇后神色霍然一变。
“快去叫太医。”
朱高炽此时一张小脸染血，还有一道长长的血痕，看得人心惊担颤。
马皇后喊出那一声就径直奔向朱高炽，朱高炽刚狠狠摔了一下，虽然有崔膳当肉垫，可小脑袋似乎还有点晕头转向的。
他刚才伸手替鲁王擦鼻血，没注意自己手脏，往小脸上一抹，那叫一个吓人。
马皇后凑近了看到他脸上血迹，声音都跟着发颤，“大宝，没事吧，皇奶奶在这，别怕啊。”
朱高炽觉得除了摔来摔去有点晕，身上有点痛，也还好，于是很乖地点点头，“没事，皇奶奶别担心。”
而一直嚎啕大哭的朱尚炳失声了，脏兮兮的表情呆滞住，震惊又难以置信地看着马皇后小心翼翼抱起朱高炽的一幕。
晋王站得位置还算隐蔽，他正抱着儿子要逃，谁知一转身，身后就传来马皇后带着凉意的声音。
“朱㭎！”马皇后这次是动真火了，慈和的面容都染上冷霜，“你也跟本宫一起过去。”
晋王：“......”
要遭！
看个热闹而已，怎么就惹得一身腥了呢。
朱济喜看着蔫儿头搭脑走出去的自家父王，没啥同情心，谁叫父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要真不想管，干脆走开得了。
等回府上，他一定要给母妃说。
晋王还不知儿子心里腹诽，他只想着这次马皇后的怒火别太牵连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不管是看热闹的晋王，还是其他一开始围观，后面派了下人劝架的王爷小皇子，包括打架的朱雄英等人，全部被带回了坤宁宫。
马皇后先让太医给朱高炽几人看病。
在太医看诊的同时，马皇后也把看戏的晋王等人叫到另一边，问他们事情经过。晋王算是从头看到尾的，但他有些话也不好说啊。
而且真全部说出来，不就表明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虚了嘛。
晋王就悻悻一笑说：“母后，这事儿我也不清楚啊，我也刚到不久，正要出去让他们别打了，您就带着人到了。”
旁边的朱家几兄弟：“.......”
晋王还甩锅：“母后您问老六老七他们啊，他们和小八几个一起的，肯定知道。”
朱家几兄弟：“.......”
三哥你要点脸成不！
然而他们一个个的只能把头埋得更低，谁都不想开口说话。毕竟得罪二哥不好，得罪大哥和四哥也不行啊。
马皇后还能不知道她三儿子的德性，根本不信晋王的话，转头就看向跪在晋王身边的小孩。
“济喜，你告诉皇祖母，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晋王想给儿子使个眼色，让他别太实诚了。但马皇后盯着看，他又不能做得太明显。
朱济喜在慈和的皇祖母面前，想了想，然后一股脑地交代得干干净净。
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他更不能欺瞒对他好的皇祖母。
晋王：“......”
这孩子真是他朱老三的种？
为何能实诚成这般模样！
晋王能感觉到他母后扫他那一眼凉飕飕的，不过他还来不及担心自己，就已经为二哥秦王‘担忧’起来了。
朱济喜不仅实诚，记性也还不错，把朱雄英几人前后的对话都差不多能背出来。尤其是朱尚炳发狂吼出的那句。
没娘教养的狗东西。
马皇后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像他们老爹朱元璋。
晋王那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心脏激动得砰砰直跳，忍不住担忧（幸灾乐祸）地想：二哥这次要替儿子还债了吧。
但晋王一时激动没藏住，马皇后瞟见了，不止马皇后，跪在他身边的两个兄弟也发现。
“朱?！”
察觉到这一声的杀气，晋王很没骨气地跪趴在地上，“母后我错了，我不该袖手旁观，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王叔好兄长，儿子甘愿领罚，母后您别生气，气出毛病不划算啊。”
马皇后：“......”
朱济喜：“......”
几个兄弟：“.......”
“本宫看你们兄弟就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忘记了一家子兄弟该有的责任和团结。”
马皇后目光沉沉地扫过跪成一排的人。
“都去外面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知道错哪儿了，以后该怎么做了，再来本宫面前认错。”
晋王咽了咽口水，知道这一跪时辰肯定短不了，看一眼小脸严肃，已经准备起身出去跪着的儿子，晋王嘴角一抽，刚要替儿子求情。
马皇后：“济喜在这陪皇祖母。”
朱济喜转身动作一顿，又听话地哦了一声，走去马皇后身边。晋王见状总算松了一口，他家傻儿子没事就成。
晋王和几个没参与打架事件的兄弟出去跪着了，刚一跪下，晋王就感觉几道火辣辣的视线刺在他脸上。
扭头就对上几个弟弟愤怒的表情。
晋王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而且——
他一扬眉，“找打？”
几个弟弟：“.......”
太不要脸了！
他们怎么会有朱老三这样的兄弟。
晋王才没有以大欺小的羞耻和不忍，他打不过老二老四，难道还能让这些个小的爬头上作威作福？
“你们自己胆小怕事，袖手旁观，没点兄弟友爱，没点长辈爱心，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不说出来就没人知道了？出了事还能怪老子了？说到底，你们和老子看热闹有什么不一样。”
晋王跪习惯了，一边骂一边从袖子里掏出时刻准备的膝垫，在弟弟们瞪大的眼睛下，塞到膝盖那垫好。
至于一旁的宫人就当自己眼瞎了，看不见东西了。
晋王跪得身姿笔挺，骄傲一抬下巴，“看什么看，老子有多的也不给你们。”
几个弟弟：“......”
另一边太医也检查完了，都是些皮外伤，问题不大。马皇后放下心来，但想到朱高炽吓人的一幕，还是问道：“大宝真的没事？”
“燕王小世子就是有点累着了，还有就是脸上那一道擦伤，看起来有些吓人，不过这段时间忌忌口，再擦上臣配制的药膏，也不会留下疤痕。”
马皇后点点头，让太医先下去，然后又让人把朱雄英和朱高炽叫到身边来。至于朱尚炳还和潭王几人一起待在隔壁偏殿。
见宫人只带走了朱雄英两人，朱尚炳还握着拳头，暗暗发狠，等他父王到了，一定要朱雄英好看。
殊不知，等秦王赶到了，马皇后见都懒得见，直接让人把朱尚炳带过去，父子两在坤宁宫殿门外相遇。秦王看见儿子狼狈模样，瞬间火冒三丈。
“谁干的！”
质问声落下，宫人低头不作答，至于在殿门外排排跪的晋王等人，秦王压根儿瞧不见一样。鲁王、潭王和十二皇子此时也不敢随意开腔，跟着一起跪下了。
朱尚炳一见自家爹，再也压不住哭声，嗷嗷叫着，“父王，他们全部一起欺负我。”
秦王抱起儿子，一双眼阴鸷骇人，正要抬脚进殿，青儿就出声阻拦，语气淡淡道：“秦王殿下还请留步，皇后娘娘有旨，让您和小皇孙朱尚炳一起，在殿门外跪着。”
秦王赫然抬眸，一双眼犹如利剑，径直刺向青儿。
青儿微敛着眉眼，仿佛察觉不到秦王施加的压力。
“本王要见母后。”秦王语气阴戾道。
青儿：“皇后娘娘让殿下和小皇孙先跪着。”
看着油盐不进的奴婢，秦王眼中戾气横生，一脚就想踹上去，身后就响起晋王悠哉哉的声音。
“二哥啊，我看你还是听劝，先问问你儿子干了啥。”
晋王倒不是想帮秦王，而是，真任由秦王硬闯进去，火上浇油。马皇后就不是要他们跪着了。
在场一个都逃不掉。
秦王眼神阴狠地扫过跪着的晋王等人，再一低头看向狼狈不堪的儿子，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冷静些许再询问朱尚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尚炳开始告状，说得自己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听得秦王眼神都赤红了，眼瞧着要大闹坤宁宫，晋王才冷笑一声，“尚炳小侄儿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学会颠倒黑白了。”
“你怎么不说你先动手撞人的？”
朱尚炳有些许心虚，但他不认为是自己错。
“而且，你怎么不提——”晋王声音一顿，顶着秦王恐怖眼神，顺手拉着旁边一个弟弟挡在身前，说：“你骂雄英，说他是没娘教养的狗东西呢？”
闻言，秦王眼神微微一变，眉头紧蹙，但很快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他儿尚炳也没说错。
不过——
也难怪会惹得母后动怒。
朱尚炳小心看一眼自己父王，发现父王不生气，于是更理直气壮地瞪晋王，“晋王叔你也帮着朱雄英，我也是你侄儿，你偏心。”
晋王：“......”
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打。
秦王也冷冷扫晋王一眼，晋王缩了缩脖子，又觉得自己太怂，于是把脖子一梗，有点挑衅的看回去。
被晋王抓着衣襟当盾牌的老六：“......”
你有本事放开我先。
“你进去向母后通报一声，就说本王有话要说。”秦王懒得再理会老三这只只会蹦跶的蚂蚱，看向青儿，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胡闹了一通，母后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再如何也要给我父子两一个辩解机会吧。”
凭什么就只让他儿子跪在外面受罚。
朱雄英和朱高炽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