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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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秦相请柬的工部尚书刘大人，兵部尚书陈大人，户部尚书江大人，刑部尚书武大人酉时先后来到了秦府。
当然并不是来继续商讨修缮水道之事，修缮水道相关事宜早就在朝廷合议庭商讨完毕，只待后续操作。今日秦相传话，只是同僚们单纯的聚一聚。
到达了秦府大门，秦晨铭早已等候在侧。他很恭敬的把四位尚书大人引至垂花厅，厅堂里刚刚摆上了五菜一汤，都是清清淡淡的平常菜蔬。
第一次上门的刘大人和陈大人甚为惊奇，一路走过秦府前厅，走廊，并无任何名贵花木，更无珍贵摆件。二人对视一眼，跟秦相行礼落座后，就一言不发默默喝酒。而以秦相马首是瞻的武大人和秦府亲家江大人边吃边谈的火热。
秦相瞅了一眼不说话的二人，举起酒杯招呼陈、刘二位大人，客气道，“修缮水道之事，有劳二位大人相助。”三人共同举杯同饮后，秦相放下酒杯，淡淡问道，“二位只饮酒不用菜，是因为这些菜肴太普通，入不了二位大人眼了吗？”
一代权相自有威严，这平常的发问，就让二位大人略有不安。一旁的江大人赶紧恭维道，“秦相一直勤俭，一心为国为民，实为我等典范。”武大人也是一旁附和。
刘大人忙起身行礼，道，“下官第一次来相府，实在受宠若惊，有些惶恐，秦相莫怪！”
陈大人也紧跟着起身，躬身行礼道，“下官进了秦相这院子，这一路看来，并不是传闻想象中模样，心中着实惭愧！”
秦相心中畅快，面上不显，捋捋胡须，大度的仰天大笑，“二位大人能直面道出心中想法，老夫甚慰。”
秦柏达随即起身，扶二位大人重新落座，又亲自为二人斟满酒，拱手对天，“我秦柏达当年投笔从戎，想以吾身护我家园，奈何身受重伤，若不能为陛下尽吾所能，岂不愧对陛下圣恩？”
在座四人一同起身行礼，“秦相高洁！”
“哈哈哈……来！这可是今天新送来的青菜，在清油里过一遍，再加上这辣酱……嗯！”秦相满意的嚼了两口，“此乃老夫最爱。”
秦晨铭一语不发，规规矩矩立在父亲身边布菜，为众人斟酒。要说都是同朝为官，可以一同入座。可是父亲不发话，他不敢逾矩。
这时，不远处屋顶一阵骚动，轻微传来人声与刀剑相撞声。四人皆惊，秦相安坐如山。秦晨铭向父亲请示了一下，离开了。
一会儿秦晨铭回来了，对秦相道，“跑了。”秦相微微点点头。他看看四位，“老夫早已习惯！”然后他又神秘一笑，“各位府里，或许也有……”
秦晨铭送走另三位大人后，恭敬的对着自家岳父道，“敏芝和孩子们想见岳父一面。”江大人便随着女婿来到角厅。
江敏芝见到父亲身影，忙迎上前见礼。两个孩子也规规矩矩行礼唤声，“外祖！”秦晨铭并未近前，而是守在厅外。
江大人也是许久没见女儿和外孙，亲热之情溢于言表。他嗔怪道，“这么晚了，和孩子们早点休息去吧！有机会回去看看你母亲，陪她说说话。”
江敏芝望望也有银丝缠绕的父亲，她欲言又止，“父亲和母亲要多注意身体！这府里着实离不开身……”
江大人看看女儿，又看看一旁敬畏有余，亲近不足的两个孩子。不免有些心疼的问，“很辛苦吗？”
江敏芝眼睛发酸，望着父亲许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然后跪下，低声道，“父亲，女儿希望父亲永远忠于陛下，行事不能糊涂，不必顾及女儿。”
江大人看着微微啜泣的女儿和两个毫无孩子心性的外孙，他叹口气，扶起敏芝，“你放心，为父不糊涂。”又微笑着拍拍女儿的手，又摸摸两个外孙的脑袋。
望着父亲转身离开的背影，江敏芝心中凄凄，她望着月亮，祈祷上苍。“不求富贵，但求平安。”
……
皇帝广仁宫，一袭黑衣人正跪在地上密报秦府所闻所见。
皇帝面似寒冰，“不止一个高手？”
“是！”暗探回答。
“还差点被抓住？”皇帝冷冷的看向他。
暗探浑身一颤，赶紧伏地请罪。“陛下恕罪！”
皇帝挥挥手，“自己去领罚！”
暗探如蒙大赦，磕头谢恩，悄然离去。
皇帝默默坐了很久，他对一旁的福公公道，“还有别的人也在盯着秦家？你说会是孙兆辉，还是齐宁启？”
福公公不敢吭声，只是躬身一动不动。
皇帝看了几眼这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人，幽幽叹了一句，“福子，你说，朕能信任你吗？”
福公公吓得面色惨白，泪流不止，伏身磕头，“陛下，奴才从小陪伴陛下，奴才之心，天地可鉴。陛下啊！……”
皇帝走下御座，亲手扶起福公公，有些凄凉道，“福子，朕身边只有你了！你知道吗？你可不能和朕二心啊！”
福公公心底感激，擦擦眼泪，安慰皇帝道，“文武百官都一心为朝廷殚精竭虑，都是陛下您忠心的臣子。陛下您放宽心啊！”
皇帝笑笑，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他对福公公道，“你说，秦柏达的银子都用哪里去了？”
福公公躬身答道，“奴才这就去查！”
殿内恢复了安静，皇帝又一次走进了隔间，对着画像道，“看来，朕是真的错了！”
……
秦晨铭送走自己岳父江大人，又回到自己父亲那里，看到秦相正在桌案前仔细看六部奏章。
他不声不响立了许久，秦相放下笔，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父亲，为何今日您要提醒几位大人府邸会有人在监视之事？”秦晨铭恭恭敬敬地小声发问。
“看不出来？”秦相不满地问道，“你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想确定为父到底怎么想的？”
秦晨铭不说话，只是保持着自己身为一个儿子的听训姿态。
“很简单，皇帝不信任我了！”秦相有些失望的叹口气，“为父十几年如一日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没有哪一日放松过。可是，孙家回京后，这朝堂不再以我为尊，陛下想培养孙家和我分权。”
秦柏达突然暴怒起身，“凭什么？当年我也是文武双全，金榜题名。难道就是他们能在沙场点兵？就是因为我是寒门出身，而他们生来富贵？”
秦柏达越说越生气，一把把桌案掀翻了，那些奏章“哗哗啦啦”散落一地。
秦晨铭慌忙去护，生怕翻倒的墨汁会溅到那些打开的奏章上。
秦相发泄完后，瘫坐在座位上。他对着自己长子道，“别捡了，没什么大事。”
秦晨铭双手发抖，他跪行几步，来到秦相膝前，颤声道，“父亲，我们退吧！好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
秦相没等他说完，猛的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啪！”
“闭嘴！你要是怕了，你就自请离家。如果不敢，就多关心你弟弟，多管管你儿子女儿，让他们有点出息。”秦相冰冷的语句如同刺骨的寒冰，一根一根扎进他的骨头。
秦晨铭磕了一个头，“儿子错了！父亲切勿生气，伤了身子。”
沉默，令人心悸的沉默。
秦相终于开口道，“你回去休息吧！为父还要看一会儿再睡！”
秦晨铭不敢不听，起身准备退出去。
“晨铭，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家，为了你和晨钧，希望你以后也能护住秦家。以后，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否则，别怪为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