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长
中文啦 www.izhongwen.cc，最快更新今昔何息!
技所的一间屋子里，阿月轻轻拿下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拿出里面的小纸条，看了一眼后，她抬眼望了望阿香屋子的方向，把纸条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在一旁的桌上拿出早已写好的另一张纸条，卷成一个纸卷，小心的塞进竹筒。阿月捧起鸽子，来到窗边，把鸽子往空中一抛。鸽子扑闪着翅膀，越飞越远。
另外一个屋子的窗前，香妈妈看着天空越飞越远的鸽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也在关窗之前，眼睛也望向了阿月的屋子方向。
自从项家女眷被流放到这里，鸽子总是从京都的方向不断飞来，这半年来次数明显比之前频繁了许多。技所里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也同样装着不知道。
香妈妈坐了下来，继续手里的给息息做的小衣服。息息如今长得很快，当然原因也感激孙夫人找的各种理由送来的吃食。
息息在一边玩着小五送来的礼物，小嘴巴嘟嘟囔囔，开心的眼睛成了小月牙。“息息最喜欢哥哥送的小人书，木刀，木剑，七巧板，鲁班锁了。”可是一堆玩具中却见不到通常女儿家玩的布偶。
香妈妈看着息息，笑着说，“息息是不是很喜欢小五哥哥送的礼物？”
“嗯！”息息不假思索地点着脑袋。
“就算没有布偶娃娃，你也很喜欢？”香妈妈慈爱的问道。
“小五哥哥说，布偶娃娃对息息将来没有任何帮助，息息不要。”息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香妈妈摸摸息息头发，她不禁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也是不喜欢女儿家的东西，宁愿拿枪也不愿拿绣花针，尤其讨厌琴棋书画。
最后，母亲大人没有办法，哄着对她说，“你不学琴可以，但是棋要会一点吧！要是随你父出征，他想要人陪他下棋怎么办？而且下棋也是排兵布阵，你不学吗？
你就算不成为书法大家，你也得能写好书信吧！你随军出征后，你不给娘亲写信？你难道叫别人代笔？
你以后随父出征，难免会有衣服被刀剑划破的时候，如果衣服划破了，你父亲和哥哥衣服也划破了，你是不是要帮忙补一补呢？难道你还想假手于人？你会放心吗？
你不画花鸟鱼虫，你随你父亲出征后，那山川地形你是不是要画下来？”
她觉得母亲大人的一番长篇大论说的很有道理，就认真的学了这几样，尤其上心的学了刺绣。不曾想这些年竟靠着刺绣养活了小五和息息。
想到了自己早逝的娘亲，香妈妈心里一酸。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四年算是平安的过去了。息息已经九岁了。
香妈妈把自己所有的本领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息息。
息息听从当年小五哥哥对她的嘱咐，和技所里所有的妈妈们学着本领。
奇怪的是，香妈妈带着息息出门做工前，都会用一些东西往息息的脸上抹一抹，并且叮嘱她低着头，少说话。
军侯府里，小五依旧每日跟随着靳师傅和齐先生学习。
现在的小五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神再也没有了幼时的惶恐忧伤，而给人一种内敛和沉稳的感觉。
现在靳师傅和齐先生会经常一起给他们上课，兵法、军阵、策论、一起考核。期间，孙将军和孙夫人偶尔也会参与其中。
京墨他们几个最开心的就是香妈妈带着息息上门做工的日子了，因为那天可以休息一整天，可以带着息息无忧无虑的玩耍。
真是快乐的四年时光啊！多年后，无论遇到多苦的境遇，息息总是能因为这些回忆变的冷静和坚强，同样的，这些难得的时光，也是京墨和小五最为美好的过去。
“今天又是靳师傅和齐先生给我们小考的日子了，可是难得息息来了哎！”
京墨无奈的撇着嘴巴望着滴漏，一旁的紫苏正忙不迭的给息息洗脸、梳头、递糕点，小五怜爱的和息息说着话。
广白在一旁看着恨不得把小姑娘抢过来当自己妹妹的主子，偷偷地说，“香妈妈正和夫人说话，我们把息息带到练功场去，要是问起来，我们就说，息息一个人在这里我们都不放心不就行了。”
“对哦！还是你聪明！”京墨立马跳起来大叫，“不得了了，靳师傅和齐先生要到了，我们赶紧去吧！”
紫苏和小五信以为真，准备离开，但是看着可爱的息息又发愁地说，“要把息息一个人放在这里吗？我好舍不得哎！”紫苏摸摸刚给息息梳好的小揪揪。
“那我们赶紧带着息息去吧！不然迟到要受罚的。”京墨弯腰问息息，“息息妹妹愿意和哥哥姐姐们去练功场看看吗？”
“想！”听到脆生生的回应后，京墨一脸心满意足的牵住了息息的小手，率先离开。
广白忍住笑，拉着小五和紫苏也跟着京墨走了。
全程看完这一场戏的屋内花窗前的两位妇人相视一笑，然后坐下继续喝着茶。
“他们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孙夫人笑着说。
“齐二哥找到了一些关于这孩子身世的消息。”她拿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香妈妈。
香妈妈接过来仔细地看着，可是越看脸色越忧虑。
看完后，香妈妈把纸还给孙夫人，孙夫人折起纸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香妈妈平静地说，“原先我是存着用她替我做事报仇的心思，但是现在，我只想她能快乐的长大。”
孙夫人说，“让她快乐的做个平常人家的孩子，的确比知道这个身世自在。”
两人沉默了。孙夫人突然想起来似的，“靳师傅要给他们小考，我们也去看看吧！看看是你家的小五聪慧，还是我家京墨厉害！”
然后，不容分说的拉起香妈妈也去了练功场。
远远的看见靳师傅和几个孩子各握着一根长棍，棍子前端有一个一寸宽的凸起，都笔直的站在长宽十尺见方的沙坑边。原来靳师傅在练功场的地上挖出了一个巨型沙盘。
这巨型沙盘上面用沙石、树枝、小水沟等设计好了类似于真实的城市、沙地、山脉、森林、河流等。神奇的是：旁边还有十数个木头人偶，漆成了不同色彩。
“这个比之前屋内用的大多了吧！感觉怎么样？刺激不？”靳师傅看看四个孩子，还对着一旁的息息挤了一下眼睛。
息息被逗乐了，真是一个有趣的大叔。
靳师傅道，“如果有一天上了真正的战场，那是这个的数百倍、千倍、万倍。所以，我要出题了。”
只见靳师傅举起棍子指向沙盘一处峡谷地段，问道，“京墨，你现在是一个带兵十万的将军，现今只有一条道路，就是这条峡谷，需要快速通过。你怎么安排？”
京墨把手里棍子指向峡谷，“峡谷狭窄，因此只能一路纵队快速通过。但是因为是峡谷地带，安排军中善攀者，善射者，提前至于高处勘看。”
京墨用手中棍子的凸起指向木头人偶，一按某处，那凸起居然成了夹子，夹起来两个放在两旁山崖的最高处。“如有危险靠近，可立即示警。”靳师傅点头赞许。
“现在，队伍已经顺利来到了城池下，你又如何排兵布阵？”靳师傅追问了京墨下一个问题。
“依旧一字长蛇阵的话，敌军在城墙之上远观会让他们觉得后续单薄，此时，改为五虎群羊阵，会给敌军一种压迫之势。先从心理上击垮他们。”京墨从容不迫的继续说道。
此时此刻的京墨一改平日的淘气玩闹，是自信且张扬的。一旁的几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孙夫人更是笑的眯起了眼睛。
“既然提到了五虎群羊阵，那么小五你来说说看，如何破解？”靳师傅问一旁一直认真倾听思考的小五。
小五先是一礼，“弟子以为五虎群羊阵就是想用视觉来表现出我方军队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用来威慑对手的。在战争中，一军统帅就是定海神针，如果带兵将领身先士卒，不露声色且不惧生死，千变万化的战场上会随时都有变化的。”
靳师傅点点头，对几个孩子说道，“记住，战场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然，如果，不战而屈人之兵，更是上上之策。”
几个孩子纷纷向靳师傅拱手行礼，“弟子受教了！”
京墨一脸认真的问靳师傅，“您就考了我和小五，还有那两个呢？”他指了指广白和紫苏。
广白连忙说，“小子给少爷当善射者！”
紫苏也连忙接着说，“婢子给少爷当善攀者！”她望望小五，笑着说，“还可以去小五的阵前擂鼓。”几个人哈哈大笑。
这时，京墨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靳师傅奇怪的问道，“您是位江湖大侠，您怎么会这行军阵法的？”
“是我要他这样考你们的。”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传来。
香妈妈身子一僵，慢慢回首看去。十五年了，多少个红尘尽头，光阴流转，纵然是自己最熟知的人或事，也早已浮华如烟云。
齐先生一袭青色长衫，腰佩一枚翠绿玉佩，就这么站在众人身后。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曾经，一个是最有才华的京城才子，一诗一画名动天下；一个是最明艳似红的将门嫡女，一弓一枪不让须眉。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十五年的思念全部融化到这周围的空气中，每呼吸一次，心脏也跟着抽痛一次。
孙夫人眼角湿润了，她年少时最亲密的至交好友啊！她连忙上前行礼，“原来是齐二哥出的考题啊，出的就是好！”
齐二爷没有答话，定定的看着从未出阁现在也梳着妇人装扮的女子，心里的痛楚传遍了每一条筋脉。
深吸一口气，齐宁启走到沙盘边，对着四个孩子说，“一字长蛇阵是一种古老的兵法阵法，是所有阵法的基础，类似于蛇的攻击方式，通过首尾相顾、缠拥而上，可以形成强大的攻击力。
但是，一字长蛇阵千变万化，可以随机、随时、随地转变成多种阵法。要破解一字长蛇阵，关键在于限制其两翼，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如何破解，以及何时、何地转变为别的阵法，就是你们今天的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