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两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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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听完，笑着点头：“一场大病让微寒不舍时时，犹如我这般的白发老人般珍惜时光，微寒一向勤勉，连病中也不忘学问，无论科举之路如何，我看你已是人中翘楚。要是这天下学子人人像你这般，咱们国家可就人才辈出啊！但是微寒啊，这江河不是一日形成，而是年年岁岁积载。就像这文章，要想写出让帝王认可，可不仅仅是把孔孟之语背下，而是要在史书基础上说出你内心的真实感悟，对百姓受益多大，帝王觉得能让百姓安逸、江山安逸，你才是说的最好，才能脱颖而出。”
师生两人都知道，目标不只是今年的省试，而是最后的殿试。
谢渊站起身，双手抱拳弯腰，对着恩师真心行礼：“多谢先生赐教，微寒铭记！”
老者看着这一表人才的谢渊，一脸欣慰，笑着：“微寒先去准备，明日再来。”
谢渊双手抱拳，对着老者恭敬行礼：“是，学生先去。”
两世的记忆，让走在学院路上的谢渊内心更加感慨。
内心越是波澜，面上越是冷静。
走过这条记忆久远之路，一些人和事在脑中有了画面。
那日，谢渊醒后，睁眼看见他所处的环境，就连他几十年官场沉浮，也惊叹那似久远而真实的梦。
那时他知道并不是梦，是他上一世几十年实实在在的生活。
万国、北国和齐国，三国之争。
天下纷争，战火不断。
万国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大旱后，至今才慢慢恢复。
皇帝年迈且多疑，朝廷党羽勾结，大势已去，国家百废待兴。
万国是北国和齐国最想吞噬的地方，也是最佳的时机。
他身为国家的一国之相，自当鞠躬尽瘁，哪怕当时的朝堂已经千疮百孔，也要最大的为万国争取利益。
最后劳累过度，65岁的他生生累死在相国府。
现在，他回到了年轻时，这一年深入膏肓的时间段。
躺在床上，眼里是他年轻时的手背，皮肤光洁，线条清晰，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看着身上细白长衫，落在床头有段时间没翻过的几本书，房间靠墙的衣柜边一个衣架上，挂着学院的长衫，这熟悉的一切。
他知道，他真的回来了。
谢渊清楚的知道回到一生中比较重要时间段，因为窗台上红色双喜剪纸，实在是显眼。
今日是他新婚第二日。
思绪努力整理着当下发生的一些事情，上一世那个她应该是在冲喜第四日就。。。
家中忙完丧事之后，谢渊再回到书院，而书院又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他的恩师，董元朗在学院的卧室里被杀害，时间是在他冲喜第六日的夜晚被人害死。
他当年这一病，是一步错步步错。
之后查出的原因，居然是学院一个学子，因当年省试的名额中没有他。
便起了杀心，将董老残忍杀害，董老身中数刀。
这个案子被县衙查了一段时间后，就将学子抓获。
凶手被抓了，但是董老却回不来了。
谢渊在同一时间段，失去了冲喜的新娘和他的恩师。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村子里不久就传出关于谢家以命换命的谣言。
王氏为了救他，买人冲喜，其实是一种邪法，要以新娘的命换他谢渊的命。
谢渊自然是不信，但是王氏遭受的委屈是真的。
他算着时间，正在想着救下两人的法子，就听到门口熟悉久违的声音。
是他这个三弟的声音：“娘，她一早就坐在咱家院子的大门口，阴沉沉的。”
王氏叹气的声音：“哪里是一早，是半夜。夜里我不放心她和大郎独处一屋，起身一看，发现她不在屋里，就坐在院门口一直抱着头哭。新婚之夜，我能咋说，还能硬逼着她回大郎屋么。”
“娘，昨夜可是大哥的冲喜之日啊！”
王氏很是无奈：“哎，那孩子也可怜，我当时想着，就看大郎的命吧，在不在一个床上也无所谓，反正也娶进来了。”
谢渊听到门口的动静，想到上一世他醒来的时间也是现在，之后两天就在家中休养。
他这个冲喜的新娘，不喜欢在他屋里，便是他醒了，也没在家里见上几面，仅仅进来两次，也是离他很远。
谢渊依稀记得，新娘瘦弱胆小、恐惧排斥，感觉下一刻就要逃离这个家。
谢渊心里很是无奈，但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以后会好好照顾她，他也想好好过日子。
但是发现她非常害怕他，甚至说是惧怕。
新婚第四日的一大早，她就拿刀子在东厢房的空屋里，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结果，大家在忙着照顾他时，疏忽了她。
找到人时，已经没了气息。
谢渊对这个没什么记忆的人，更多的是愧疚。
谢渊咳嗽几声。
门口说话的动静立刻就没了，接下来，母子三人冲进房中，急切呼唤着。
“大郎，大郎。”
高兴的，激动的，喜极而泣的！
谢砚看了一眼床上确实已经醒来的大哥，马上调头一路跑出去请大夫。
王氏看见死而复生的谢渊，喜极而泣。
用手轻轻抚摸谢渊线条分明的脸，看着儿子更加消瘦的脸颊，突的一双眼睛更大，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谢渊看见久违的亲人，双眸更深，带着长久未见的思念之意，虚弱的脸上挂着笑，看向床边至亲之人。
声音带着沙哑：“娘，我没事了。”
王氏就是心底再坚强，这一刻，整个人都哭倒在谢渊的身上。
“大郎，你终于醒过来了，真的吓死娘了。你要是再不醒来，娘就去找你爹请罪了，娘是万死不辞啊！我没照顾好你，娘有罪过啊！”
谢渊两世感念他有个好母亲，病重的快死都没放弃他，哪怕散尽家财，也要救他。
听到冲喜能救他，哪怕是让她沦为村里人饭后茶余的笑柄，她都坚持救儿子。
谢渊的手掌很大很温柔的拍在王氏后背安抚：“娘，我没事了，以后你不用再殚精竭虑了，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