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吴府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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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门外，张灯结彩，挂满红绸，尤其是门外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写着喜字，门内的庭院中站满了人，但是大厅拜访的桌椅上却只有寥寥数人。
大家怎么都在院中站着，虽然看上去很着急，但却无人进入大厅，刘三很奇怪，此时那个老伯也慢慢的走进了庭院，刘三虽然掌管泗水，但来的时间不久，沛县之中也没什么朋友，见到那个老伯来了，恭敬的问道：“老人家，你可知道，为何这院中已经挤满了人，但大厅之中却没有几个人呢。”老伯摇摇头，说道：“你这后生，明明比我先到，怎么反过来问我呀，我也很想知道。”刘三只能苦笑着摇摇头。面前的一个白衣书生转身看着他们二人，微微行礼后说道：“二位才到，定然是不知道的，这是吴老爷刚定的规矩，由于来的人太多了，大厅之中无法容纳，只有给出的聘礼能打动他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这大厅之中享受酒宴。”老伯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小老儿是白来了，农人家贫，能给出什么聘礼啊，算了，还是回去吧。”刘三笑着说道：“老伯你也不用灰心，毕竟孙子也才十岁，这吴二小姐虽然曾是我们东陵郡第一美人，毕竟年纪相差过大，你孙子还是孩童，如何懂得美人的人，还是回去吧。”说完，刘三实在忍不住，大笑了出来。老人脸上挂不住，红了一片，怒道：“庶子无礼，我不与你计较。”骂完，立刻转身出了吴家大门。
刘三看这院中众人，虽然进不到大厅之内，却仍是不停向内张望，也少有人离开，觉得这规矩应该没那么简单，拍了一把身前的白衣书生，问道：“这位公子，我观你面如冠玉，衣白胜雪，想必家境不差，为何舍不得些许聘礼啊，须知这吴家乃东南巨富，而这吴二小姐虽然已不是第一美人，但仍旧超凡脱俗，绝凡尘世，睿智无双，难道你就不心动吗？”那人笑道：“如何会不心动，你看这些来人，上至老者，下到孩童，只要满足条件的沛县人都来了，谁人不是为吴二小姐倾倒，说的你好像不为所动一样。”刘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那又怎么可能，我也只是凡夫俗子，但跟你们不同，我倾慕的是吴二小姐，不是那万贯家财。”听刘三这么说，那书生有些生气，回答道：“我不否认家财也是原因，但也无法与吴二小姐相比，不与你说了，扰人兴致。”刘三知道自己话多，但还有些事情没有问明白，立刻道歉，然后又问道：“先生，公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既然入大厅没有资格，那院中之人却不离去，是否有同样的机会啊。”那人没好气的回答：“你这人虽然讨厌，却也不笨，机会自然是有的，但若说同等，应该不会吧，要不然怎么会用聘礼来衡量资格呢。”书生说的很有道理，刘三点点头，尽量挤到了前面，打算先看看再说，毕竟没有尘埃落定，花落谁家尤未可知，也不用太心急。
吴家后院，芸曦依旧坐在窗边，看着空中的云展云舒，似有万千变幻。芸晴本想看看姐姐在做什么，今日是姐姐选婿的大日子，本以为她会很期待和紧张，却没想到竟如往常一样，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这毫无乐趣的云彩。芸晴想芸曦能开心些，蹦蹦跳跳的进了芸曦房间，笑着说道：“姐姐，你就不好奇未来夫婿的容貌品行吗？”还在这里看云彩呀。芸曦没有回头，脸颊未有任何波澜，意兴阑珊的回答说：“晴儿来陪姐姐了呀，你不是最爱热闹吗？怎么没去看看呢。”芸晴嘟着嘴说道：“那些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就想陪着姐姐，原本还以为姐姐会期待会紧张的，却不知竟还如往常一样。”芸曦叹了口气，说道：“原本就是一样的，只有空中云彩，变幻无常，或许能有些惊喜吧。”说完，空中云彩竟然厚重了起来，很快，竟然落下一些白絮，芸晴看着窗外，激动的说道：“姐姐快克，云彩要落下来了，也是来看姐姐的吧。”芸曦终于笑了，回答说：“傻姑娘，那是起霜了，云彩如何会降下啊。”
芸曦看着天空降下的飞霜，心中惆怅万千，天道循环，自己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代价是一生悲苦凄凉，很久以前自己已经选择了这条不归路，现在再想还有什么用处啊。落下的飞霜越来越多，芸晴也被这奇景震撼到了，确实是绝美，芸曦期待的眼神很快就被愁云掩盖，长叹一口气，说道：“碧落云天霜如故，何苦觅寻天命人。”芸晴回头看芸曦，眼中似有泪水落下，也不愿打扰，只能离开，自己去找有趣的事情了。
芸晴思来想去，姐姐刚才的诗句好像不错，拿来试试门外那些人，也挺好玩的，拉上樊哙保护自己，芸晴又蹦蹦跳跳的去了前院。
刚到前厅，仆人们看到芸晴，都行礼道：“小姐好。”庭院中站着的人看不到，很是着急，都以为是芸曦来了，竟有人起哄道：“芸曦小姐，芸曦小姐，选我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百依百顺，当牛做马。”听到这么喊，院中站着的人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表忠心，刘三不屑的说道：“没一个真心的，要帮芸曦小姐看好了才行，不能让这些家伙得逞。”
芸晴听到后很生气，走上出大厅，看着石阶下的众人，大声喊到：“谁再敢言语占我姐姐便宜，直接姑娘出去，樊哙你看好了。”身后的樊哙走了出来，虽然年纪不大，却如杀神一般，眼神锐利，隐隐露出凶光，那些起哄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刘三也被这眼神惊到了，心中颤抖道，这樊哙英武更胜从前啊，这些人哪里能伤害芸曦小姐。
看着院中终于安静了，芸晴想了想说道：“大家就这样等着也是无趣，你们或是聘礼不入我父亲法眼，或是根本就拿不出聘礼，这样，本小姐给你们个机会如何，刚才天降飞霜，奇美景致，姐姐随口说了两句诗，你们谁能猜到姐姐心中所想，我就放他进大厅，如何啊。”院中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况且继续等待也是机会渺茫，更是连芸曦一眼都见不到，自然都是愿意的。
芸晴扫了一眼众人，见个个都是跃跃欲试，心中不屑，让你们亵渎姐姐，全都给我滚蛋。芸晴开口道：“碧落云天霜如故，何苦觅寻天命人。”听到之后，多是追捧的，还有说芸曦才华惊为天人的，一定会被所有人传颂，都是好话说尽，却无人能够给出答案。芸晴满意这样的结果，不屑的说道：“一群凡夫俗子，连姐姐的心境都猜不到，还敢大言不惭，快滚吧。”刘三身前的那个书生说道：“在下来试试，想必吴二小姐看到霜落，感叹身如浮萍，想要寻得佳偶，成就美谈。”芸晴怒道：“什么狗屁，身如浮萍，你是在取笑我母亲早逝吗？樊哙，给我打出去。”那书生知道说错话了，哪里还敢停留，立刻转身逃跑，引得院中的人哄堂大笑。
笑声停止，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说道：“我只知道二小姐定是不开心的，所以我愿出聘礼千万钱，只求博得美人一笑。”原本那人说芸曦不开心，芸晴还点点头，后来这句是真的惹火她了，怒骂道：“你比那人还可恶，当我我吴家是什么地方，当我姐姐又是什么，千万钱？在我眼里就是个屁，更别说是我姐姐，樊哙，别让他跑了，打一顿扔出去。”那人肥硕，就算想跑也不可能，只能发出声声哀嚎，最后被樊哙一把抓起来，扔出了院门。
看着院中鸦雀无声，芸晴觉得没意思，正打算转身回去看看芸曦，刘三抬起手，喊道：“三小姐，我刘三也想试试。”原来是那个刘三，芸晴很不喜欢他，面带怒气的说道：“就是你当日说什么第一美人要换人了，姐姐虽然不在意，我却很不高兴，虽然雅沁是我朋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若是答错，你会比刚才那个胖子更惨。”虽然心中惊惧，但刘三不想错过，这樊哙怎么也不会比白蟒厉害吧。刘三一本正经的答道：“二小姐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什么选婿之类的，不过就是顺应天意，就想她说的，觅寻天命人，说白了，就是谁都无所谓，她早已心如死灰。”虽然这么说让芸晴很难过，但是不可能否认，刘三说对了，芸晴再问道：“我很好奇，你刘三会以什么为聘礼，进入这大厅。”芸晴说出这话，证明自己赌对了，刘三长舒一口气，大声喊道：“我沛县泗水亭长刘勋，愿以九天琼酿为聘，求娶吴二小姐。”芸晴问道：“别人都是金银宝物，你那是个什么东西。”刘三微微一笑，回答道：“不可说，不可说。”说完后，迈开大步，走进了大厅。
芸晴放他进去了，但是大厅中的人不服，看着刘三大摇大摆的进来，有人怒斥道：“你个穷酸货，还什么九天琼酿，快滚出去吧，别碍眼。”刘三不想计较，已经笑容不改的说道：“九天琼酿是真是假，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如何能懂，快些让开，我还要享受美酒佳肴，或许晚上还能与二小姐对视相谈呢。”这话一出，大厅里炸开了锅，一个人骂道：“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吴二小姐是何人，你也配奢望，还妄想对视相谈，喝你的九天琼酿去吧。”说完，那人抓了个酒壶，朝刘三砸了过来，刘三机敏，跳后一步，躲开了砸来的酒壶，酒壶正巧落在了刘三脚边，四散的酒水打湿了鞋袜。
见到刘三狼狈的模样，芸晴终于见到了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也不顾女子矜持，捧腹大笑了起来。刘三叹了口气，说道：“三小姐真是女中豪杰，笑得如此豪迈啊。”知道刘三在讥讽她，芸晴竟没有计较，继续大笑。刘三心中有气，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脱了鞋袜，打算把脚晾干，这样的行为让众人目瞪口呆，芸晴骂道：“世间竟有你这样厚颜无耻之徒，赶快给我滚。”刘三正要起身，芸晴似乎看到他脚底有几个黑痣，抬手喊道：“等一等。”刘三定在原地，芸晴走近了两步，终于看得真切，竟是七个黑痣，排列如同北斗七星一般。芸晴问道：“刘三，这是你自己点的？”刘三摇摇头，说道：“如何可能，若是自己点的，酒水打湿，早就是一片黑了，这是天生的，为何这样，我却不知道。”芸晴发现了好玩的事情，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后院。
芸曦依旧坐在窗边，看着空中落下的霜雾，好像今天吴家的所有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芸晴看到姐姐还是这般的无所谓，反而更有兴致了，立刻跑到芸曦身旁，环颈依偎在芸曦后背，笑着问道：“姐姐可知道我刚才看到谁来了。”芸曦依旧无力的说道：“谁都无所谓了，晴儿，你这样跑来跑去，也不怕霜雾路滑。”芸晴笑的更甜了，说道：“姐姐，是那个刘三来了。”芸曦叹了口气，说道：“泼皮刘三啊，他来了又如何，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芸晴说道：“姐姐说的没错，刘三当然不值得，但是他的脚底板很有意思啊。”芸曦听到这话，转过头，惊讶的盯着芸晴，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晴儿，你是姑娘家，我没想过让你成什么大家闺秀，但你也不能这样无理啊，跑去看男人的脚底板，樊哙呢，你也看过很多次了吧。”芸晴收起笑容，说道：“姐姐你乱说什么啊，我哪里会有那癖好，是那个刘三，他说什么已九天琼酿为聘，引得众人发怒，用酒壶砸他，正巧湿了鞋袜，脱下的时候我看到了，竟然有七个黑痣，如同北斗七星一般，姐姐你觉得是不是很神奇。”芸曦惊叹道：“竟有这样的事情，脚底生痣，本就不常见，竟是北斗七星，足下踏七星，难道父亲说的是对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罢了，是谁又能有什么不同，晴儿，你速去告诉父亲，我随后就到。”芸晴点点头，轻快的跑向了吴远道的住处，芸曦平复了心情，也轻盈的踏出莲步，跟了上去。
吴远道正在房中喝茶，仆人们把前来求娶芸曦的聘礼都记下告知了他，没有一个让他觉得特别的，或许这天命之人今日未到，正在愁闷的时候，芸晴如欢快的小鸟一样，冲进了屋子，吴远道平日里不苟言笑，唯有对这个小女儿，实在是没有办法，无奈的说道：“晴儿，今日是你姐姐重要的日子，能不能庄重一些啊。”芸晴慌忙的说道：“父亲，有大事，姐姐让我来告诉你。那个泼皮刘三刚才在大厅拖鞋了，露出了脚底板，竟有七颗黑痣，排列如北斗七星一般，我觉得神奇，告诉了姐姐，姐姐又让我来告诉你，你也知道了，我继续去玩了。”话未说完，芸晴又蹦蹦跳跳的赶去前厅看热闹去了。
芸曦缓缓的走了进来，看到吴远道呆滞的看着前厅的方向，问道：“父亲，想必晴儿已经告诉你了，这足踏七星，你怎么看。”吴远道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芸曦，说道：“女儿，有这异相，这刘三必不是普通人，只是这足踏七星，闻所闻未见所未见，也不知是吉是凶啊。”芸曦点点头，说道：“北斗七星与北极帝星遥相呼应，现今帝星暗淡，妖星现世，如今竟又生出了这足踏七星之人，女儿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索性听父亲的吧，是赌或是躲，全凭父亲抉择。”吴远道看着芸曦，苦笑着说道：“曦儿，你可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啊，终身大事让我帮你决定，为父也不知道要如何选啊。你从来都是雷厉风行，如今想到父母之命了，若是选错，我又如何对得起你，入黄泉时又如何面对你母亲啊。”芸曦明白，吴远道这样说，是不愿拿她的幸福开玩笑，但是事情必须要有个结果。
听着前厅的嬉闹，看着落下的霜雾，芸曦终于下定决心，说道：“父亲，既然来了，女儿不愿躲避，结局如何，我都愿意承受。”看着芸曦良久，吴远道对门外的管家说道：“你听到了，去请刘三入后堂，老夫这就去见他。”然后对芸曦说道：“曦儿莫急，为父先去见他，若非良配，天命我吴家也不受。”
芸曦点点头，看着，为她承担一切的父亲，心中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