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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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中，刘三仍旧坐在地上，翘起脱下鞋袜的那只脚，到处显摆自己的脚底板，众人看着厌恶，却又拿刘三这个泼皮无赖没办法，只能各自饮酒，无人再理会他。
刘三指着自己身旁的酒壶说道：“你们喝的都是凡俗之酒，而我这一壶，可是取自芒苍山中，泗水之源的九天琼酿。”有个衣着华丽的男子不服气，回怼道：“还九天琼酿，莫不是用你那脚丫子酿出来的？还说什么要献给吴二小姐为聘，真是恬不知耻。”刘三还想说什么，管家走了出来，众人都以为是来赶刘三走的，谁知管家说了句：“刘三，我家老爷有请，跟我来后堂吧。”众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刘三听得真切，打算穿好鞋，跟着进去，但管家说道：“老爷听说你脚底有黑痣，打算看看，不必穿鞋了。”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惊掉了下巴，有个人很不服气，说道：“我是见识了吴家人的癖好，竟然把个弃袜去履之人奉为上宾，怕是那吴二小姐也喜欢这臭脚酿出的九天琼酿吧，果然是盛名之下，绝不符实，这酒宴，不喝也罢。”那人正打算离席而去，却被刘三拦住，那人正要开骂，刘三直接一拳把那人打倒在地，怒道：“你说我什么都行，吴二小姐哪里招惹你了，竟敢这样说她，快滚，不然我打死你。”那人就是嘴上功夫其实怕得很，连滚带爬出了吴家，转身骂道：“我可是郡守大人的外甥，你敢打我，你们给我等着瞧。”芸晴对身边的樊哙说道：“追上去，给我打个半死。”樊哙点点头，立刻追了出去。
刘三问道：“三小姐，那人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毕竟是郡守外甥，没必要下狠手吧。”芸晴看着刘三，说道：“怎么，你现在怕了，刚才不是义正言辞的为我姐姐说话，还揍了他一拳吗？原来还是个怂包。实话告诉你吧，不提那郡守或许就算了，既然是郡守的外甥，他这么欺负我姐姐父亲，能让他舒舒服服回东陵郡？真以为我吴家好欺负，快进去吧，父亲还等着你的臭脚呢。”大厅剩下的人听后都忍不住发笑，刘三有些尴尬，小声说道：“三小姐，我的脚不臭，不信你闻闻。”芸晴听后，立刻脸红到了头顶，愤怒的一脚踹在刘三肚子上，骂道：“快给我滚。”然后大喊道：“樊哙，快回来，这可恶的刘三用臭脚戏弄我。”这一声救了郡守外甥的命，已经被打得跪地求饶的他突然感觉不到疼痛，抬头一看，樊哙竟然跑回去了，这样的机会如何能错过，立刻爬上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沛县。
樊哙跑了回来，看到芸晴竟然哭了，那心如刀绞，刘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管家拉扯着去了后堂，管家边拉边说：“你敢这样得罪三小姐，怕会让樊哙活活打死，赶快去见老爷。”刘三也很后悔，多半因为自己的玩世不恭，话一出口，自己也愣住了，还好管家救了他，这樊哙徒手举起巨石他也是听说过的，自己这身板如何能比。
进入后堂，只有吴远道一人，看见管家带着刘三进来，吴远道问道：“刚才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吵闹啊。”管家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吴远道，吴远道说道：“打得好，郡守外甥又如何，敢这样贬低我女儿，打死都活该，倒是你，刘三，真非常人啊。”刘三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还请吴老爷名言，我真是不明白。”吴远道笑着说：“别说是你，连我也不明白，你可知在这吴家，晴儿没人敢得罪，就连曦儿都让着她，她们是姐妹情深，其他人则是害怕这樊哙，包括我在内，而你责不同啊，第一次来我吴府，就敢这样戏弄她，还惹哭了，若你真留在这里，怕以后日子很难过啊，哈哈哈。”刘三很是无语，闹出这么大的事，吴远道只是轻描淡写毫不在意，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反而成了笑话，或许在这吴家，正常的只有芸曦一人吧。
气氛轻松了许多，吴远道让刘三坐下，伸出那只脚。刘三有些害怕，也只能坐下，颤抖着说道：“吴老爷，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不过我的脚确实不臭，绝不是有意戏弄三小姐，千万别砍了这脚啊。”吴远道盯着刘三，说道：“你这刘三，胡说些什么，老夫又不是土匪，为何要砍你的脚，只是想看看你这足踏七星罢了。”刘三这才放心，抬起了脚，让吴远道能真切的看到他脚底板上的黑痣。
看了许久，吴远道点头说道：“确实是足踏七星，与空中的北斗七星别无二致，只是不知这颗天枢星为何略显巨大，老夫才疏学浅，无法窥测天机啊。”天枢为七星之首，正对北极帝星，吴远道坐下思索了很久，点点头，默默的说道：“或许真是这样了，以天枢代北极帝星，又或许只是一个备选，算了想不通啊。”他想不通，刘三更是听不明白，一头雾水的看着吴远道。吴远道抬起头看着他，又问道：“刘三啊，近日来你可曾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刘三也没多想，就把在芒苍山中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他，除了石洞之中得到赤霄剑的情节。吴远道摇摇头，说道：“不应该啊，山洞之中寻得兵甲，这是让你起兵之意，却又无其他，那依靠什么来指挥节制呢，真是天意难测啊。”看着吴远道仍在苦思，刘三索性把得赤霄剑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吴远道大笑道：“这就对了，兵甲和神兵都有了，洞中还有一个天字，必是天意。我吴家若是全力助你成大事，你可愿意。”刘三立刻站起，行了个大礼，说道：“今日入吴家的人，谁不是倾慕芸曦小姐，我是自然愿意的，只是不知道小姐能不能看得上我。”吴远道收起笑容，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曦儿只是说愿意为天命而牺牲自己，但我不想女儿难过，老夫见你也只是因为这足踏七星而已，此事是否能成，还是要看曦儿如何选择。”听吴远道这么说，刘三心凉了一半。芸曦与他一同去找张五，也是因为要救雅沁，之后半句话都没说过。
刘三没信心的看着吴远道，吴远道知道他心中所想，缓缓说道：“一切就看曦儿自己的意思，谁也不能左右，老夫也知道，若论品貌，别说是你，就是这整个东陵郡，又有谁能配得上我女儿，曾经让她动心过的怕也只有那个项云了，也只有那么一瞬，知道项云早已心有所属，曦儿也就放下了，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项云刘三是听过的，当年也曾在帝都相识，武帝出巡，他感叹大丈夫生当如此，而项云更加豪迈气魄，说的是要取而代之，芸曦曾为这样的人物动心，也属正常，自己如何能比，算了，不过死马当活马医罢了，成与不成，自己明日还是要巡视这泗水的。
刘三跟着管家进了后院，芸曦一人坐在木亭中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着一壶茶，依旧看着已经变得昏暗的天空，面无表情，更不知心中所想。刘三明白，此时的芸曦心境空明，就如同这天边一样洁净，根本就是空白一片，如何猜测皆是枉然。
刘三站在木亭之外，看着芸曦的后背，一身如雪的衣裙，更显出她此刻心境的空明，而管家则悄悄退出了后院，此刻只留芸曦和刘三在这后院。
过了许久，天色完全暗淡了下来，再也看不到洁白的云彩，只留下淡淡的月华，铺满庭院。芸曦叹了口气，淡淡说道：“过来坐吧。”终于等来了这天籁之音，刘三高兴的坐在芸曦对面，本以为芸曦会有事询问，却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洁白如银盘的光亮。虽然有些失落，却比直接赶他走要好上许多，反正无事，刘三也学着芸曦，盯着月亮。
突然，芸曦开口道：“你觉得这月宫的仙子会后悔吗？”突然这一问，刘三呆住了，想了想，觉得芸曦应该指的是那不死药吧。刘三回答说：“应当是后悔的吧，月宫孤寂，即便立于九天之上，心中悲苦也只有自己品尝了。”芸曦苦笑着点点头，默默的说道：“或许吧，但我觉得她是无悔的，当日的选择就是为了登临这九天之上，即便早知这高处不胜寒又如何，俯视大地，对她来说足够了。”刘三听出来了，芸曦这是借月宫仙子自比，她这是要舍弃一切了，对于刘三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但他却并不高兴，他想要的并非只是一具躯壳，而是有血有肉，拥有喜怒哀乐的芸曦，即便很难，也想尝试。
刘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这绝美的容颜，月华铺泻，容颜更显惨白，他也不愿将眼神移开。
芸曦知道刘三一直在看自己，笑了笑，问道：“我美吗？你一直盯着看，不厌吗？”刘三不知要如何回答，只是说道：“二小姐自比月宫仙子，在我看来孤寂甚之。”芸曦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茶杯，打算饮茶。刘三立刻取下腰间的酒壶，说道：“二小姐，这是我在芒苍山中的泗水之源取得的九天琼酿，还请小姐尝尝。”芸曦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你带来的聘礼啊，也罢，那就尝尝这所谓的九天琼酿如何吧。”说完，芸曦把茶杯推到了刘三面前，刘三立刻打开酒壶，给芸曦满满的倒了一杯，然后双手奉到了芸曦面前。芸曦看了一眼，说道：“放心吧，我自己来。”刘三本想拉近和芸曦的距离，却只能无奈的放在芸曦面前。芸曦突然想学着芸晴开个玩笑，略带戏弄的说道：“看你这一脸的不情愿，莫不是想借着这杯琼酿轻薄我吧。”刘三知道，这样装下去太累，索性回答道：“二小姐慧眼如炬，这都看出来了。”芸曦点点头，说道：“这才是痞子刘三，装不下了吧。”刘三面带疲倦的点了点头。
芸曦轻轻的拿起茶杯，微微小酌了一口，有些失望的说道：“竟上你的当了，这哪里是什么九天琼酿，就是泉水而已，不过确实清甜爽口。”刘三笑道：“果然瞒不过小姐，这清泉确实是我在泗水之源寻到的。”芸曦觉得这刘三还有点意思，继续说道：“听晴儿说，刚才有人说我喜欢洗脚水，你还揍了那人，没想到，一贯胆小怕事的刘三，居然为我出头。”刘三羞愧的说道：“当时是义愤填膺，那人言语轻薄小姐，我没控制住，事后确实是后悔的，尤其是数落了三小姐，我怕樊哙会杀了我，还请二小姐救我。”芸曦不屑的说道：“刘三果然还是刘三，无赖性格，却又贪生怕死，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刘三受宠若惊，实在没想到芸曦竟会谢他，立刻答道：“小姐无需在意，我也只是受不了那人羞辱罢了。”芸曦摇摇头，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是为这事谢你，你觉得我会在意闲言碎语吗？我是为了你那句，今日东陵郡第一美女要换人了谢你的。”刘三都想找个洞钻进去，今日是来求娶芸曦的，没想到芸曦还在意这句戏言，看来今日是再无机会了。看着手足无措的刘三，芸曦笑出了声来，声音甜美，如沐春风一般，刘三也不那么窘迫了。芸曦轻声说道：“谢你，是因为你的这句话，让我见到了要去，如此而已。罢了，时候不早了，也该给你个结果了。”刘三急切的说道：“芸曦小姐，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也让我留几天念想吧。”芸曦看着月亮，说道：“是我自比月宫仙子吓到你了吧，你如此胆怯，为何天意属你，还赐你神兵。”听芸曦这么说，刘三只能安静坐下，等待审判的结果。
芸曦把面前的清泉饮干，问道：“刘三，你喜欢我吗？”刘三立刻起身，不停的点头，芸曦又问道：“是因为我的容貌和家世吧。”刘三摇头答道：“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是在乱坟岗，小姐的机智果敢，为朋友不顾一切的决绝真正打动了我。”没想到这刘三竟会这么说，芸曦也对他有了一丝改观。等了许久，仿佛已下定决心，芸曦盯着刘三，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丝毫颓废的神色，刘三的心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听错一个字。
芸曦说道：“我决定顺应天命，便答应你的求娶了，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日后也不可反悔。”真是喜从天降，刘三立刻点头说道：“小姐请说，我刘勋一定答应，而且一定会做到。”芸曦点点头，轻启贝齿，庄重的说道：“第一，日后成婚，你不可强迫于我，若我不愿，莫说圆房，发丝手指你都不可触碰，亦不可伤害算计我家人。第二，日后夫妇同心，若遇大事，你必须与我商议，而且绝定权在我，你不能私自决定。第三，若是圆房，让你的臭脚离我远些，要是像欺负晴儿那般对我去，一定给你砍了。”看着芸曦这一脸嫌弃，刘三立刻解释道：“芸曦小姐，我都答应你，只是我这脚真的不臭啊。”芸曦看着逼近自己的臭脚，骂道：“快滚，你再这样，我立刻反悔。”刘三不敢再开玩笑了，收起玩世不恭，面带疑问的说道：“二小姐，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否解惑。”芸曦点点头，刘三开口道：“别家小姐成亲，最怕是是夫君日后另结新欢，为何芸曦小姐对此事却是毫不在意。”芸曦沉默了半刻，说道：“但凡女子，如何会不在意，只是你刘三是何人，我很清楚，开始时觊觎雅沁，后来又觉得戚婷儿与雅沁相似，更加柔情似水，去东郡的时候，你竟然对郎中的女儿起意，我提这样的要去，还不如趁早把你踹出去。况且，我嫁的只是天命而已，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谁都无所谓，不像雅沁，她追求的是两心相许，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的很简单，只是立于庙堂之上，即便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只余我一人处于寒风之中，那有如何。”听到芸曦的话，刘三明白，想要打开芸曦的心扉，真正获得她的芳心谈何容易，但他不愿放弃，至少立在她身旁的是自己，总是有机会的。
芸曦说道：“若没有其他想问的，就回去吧，婚期若定下会告诉你的，我累了，至于晴儿拿了，日后带些好玩的给她就好，我会让樊哙放过你的，走吧。”刘三听芸曦这么说，觉得是个好机会，立刻说道：“芸曦，我去过那泗水之源，很是清幽别致，还有那山洞，也很有趣，过几日能否请你和芸晴樊哙她们同往啊。”芸曦点点头，说道：“可以，还有，如今并未成亲，你如何能直呼我的闺名，算了，你回去吧。”
见到芸曦并未生气，也答应同往，刘三开心的离开后院，或许是吴远道交代过，樊哙也没有出来阻拦。出了吴家大门，刘三哼着小曲，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