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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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夕阳此时还未完全落下，薄暮时分，夏至走在前头因为奔跑而脱落的贝雷帽到现在也还没有归正，半吊在头发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和医院清洁干净的地板来一个亲密的接触。
陆凛冬视线紧紧锁定快要掉落的贝雷帽，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抬起手帮忙归正，但怕吓着前边瘦小纤弱的背影，于是，选择了开口：
“你的帽子要掉了。”
他说的少有的温润，平日里给人带来距离感的低沉暗哑的嗓音莫名的消失不见了片刻。
夏至听见陆凛冬的声音，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果然同陆凛冬说的一样帽子已经脱落，怪不得她觉得后脑勺沉沉的。
她将贝雷帽取下，重新戴上，回眸瞳孔里都是陆凛冬的脸：“谢谢提醒。”
“不用谢。”陆凛冬眉毛挑的高挑，面颊的酒涡显现一点，有点青春少年的意气“开个口的事。”
“嗯。”夏至动作不大的点头，刚才显露酒窝的陆凛冬令她忽感时光在那短暂的瞬间有些错乱。
仿佛她看到了十几年前高中时代的“他。”
穿过仿佛被消毒水浸泡的走道，两个人一言不发沉默间，来到了夕阳余辉照着的门诊楼门口，陆凛冬身披暖橙色的光晕，头低着，毫不掩饰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她，夏至被他灼热的目光烫得脸颊发热，发红，出现了一些些的红晕，迎着陆凛冬直勾勾的眼神，勉强镇定地：
“到门口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陆凛冬接下她的目光，薄唇轻微分开笑的，说的话像是在报备：“嗯。到了发信息给你。”
眼帘垂下后，又：“有空…回我。”
“会的。”
夏至点点头，“走吧。”
她的话落，陆凛冬跟着颔首：“走了。”
丢下两个字，转身，加入了离开医院的人潮大军。
夏至远望离她越来越远的“陆凛冬”，低头，扫了扫手机的时间，望向如火烧火燎的天空，傅女士应该凌晨就能到了吧。
想完，未曾想再见到陆凛冬已是年后开工的日子。
一阵时日后——年后初七。
年假过去了的川宜市，街道依旧入目的火红一片，喜庆的氛围还浓郁着没有从灯红酒绿万家灯火的川宜市散去。
晚风吹着夏至耳廓的绒发，熟悉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一片，在小区里路灯白晃晃的光灯下咝咝闪亮。
行李箱的车轱辘慢慢旋转着，夏至进入小区楼的大厅。
片刻，提个行李箱的功夫，夏至走出电梯密闭的轿厢，行李箱的车轱辘再次旋转她走到门口，握上执手型的门把手，正开着门，身后先传来“喀嗒”的开门声。
夏至回头，入目眼帘的，半夜还穿着精致有些时日没见的陆凛冬拎着黑色垃圾袋，站在门口，可见是要去垃圾。
唇瓣都已然微翕，正想打招呼，却被走出门外的陆凛冬抢先。
“好久不见，回来…工作了？”
“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末成想陆凛冬还记得年前除夕那天的时，夏至意外的怔愣了一会，先捡前边的话回：
“嗯。开工了。”
随后：“奶奶身体很好，谢谢关心。”
“你…出去扔垃圾。”话完，问陆凛冬。
陆凛冬瞥了一眼垃圾袋，抖了抖，“对，扔垃圾。”
夏至：“哦。那我进屋了。”
言毕，行李箱的车轱辘再次旋转，夏至进入屋里关上了门。
陆凛冬将手里的垃圾丢进了垃圾桶，回屋时脸上挂有浅浅的笑。
屋子里，夏至跪坐在地毯上整理行李箱里的衣物。
明日。
清晨的阳光从没有缝隙的玻璃窗窜进，照在地板，像铺了一层单薄轻柔的绸缎。
夏至在舒坦的床上转醒，睡眼惺忪，双手来回的轻揉着微热的眼皮，感受像羽毛那样柔软的睫毛，打了个小哈欠，‘嗖’的一下坐起身，捋了捋乱的像鸡窝的头发，下床，身子摇摇晃晃一推就倒的那种半睁着眼像幽灵一样走入卫生间洗漱。
哗哗的水声持续响了一阵，再出来时，夏至显然精神了不少虽然漂亮的眼还眯缝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至少走路时身子不再摇摇晃晃。
不摇晃的夏至来到化妆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算是为第一天工作的自己打一个气。
不久一会——
化好淡妆的夏至，戴上一对蝴蝶的耳饰，拿过放在床上的斜挎包，来到鞋柜前穿了一双平底的白球鞋，回身，开门的片刻——
“早上好。”
一身黑西装的陆凛冬同她打着招呼。
“早上好。”夏至已经不惊讶他的出现走出房门回他。
关门时，背对着的陆凛冬开口：
“出去，一起。”
夏至当然知道他在邀请什么，关上门看向电梯，她不想也不可以，这个楼层人不多(其实只有她和陆凛冬两个住户），只有一个电梯，于是“嗯”了一声，走向电梯间。
电梯内，看见镜子里的陆凛冬时，夏至觉得好像他上回的告白同没有发生过一样，从除夕奶奶出事的那天起他就没再来询问关于那晚的一切……
电梯抵达一楼，身旁方才还有人的位子瞬间空荡荡，陆凛冬像是着急去干什么似的，电梯门口开了，径自地走出轿厢，挺拔背影从夏至眼中消失。
湛蓝的天，云层出奇的厚，海水般的蓝有点朦胧的美感。
墨黑的轿车半落的车窗里，陆凛冬耳上戴着蓝牙耳机，望见站在人潮汹涌满庭芳门庭入口处有些时日没见的雨灵凌，沉下脸来，眼色冷厉，提了车速直接从雨灵凌的身前驶过，全程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被视若无睹的雨灵凌，通过半落的车窗看见车内的陆凛冬，追着跑了几步，高跟鞋敲打在地上“哒哒哒”的响，没追上站着在原地发了一会疯喊叫着，手里的包包随着她摇摇晃晃剧烈晃动的身躯一同摇晃。
不知该说巧还是不巧，雨灵凌发疯的全程，被此时身披日光走向满庭芳出口的夏至一览无余。
这场景，白日，早晨，小区门口，等待的雨灵凌，夏至看着熟悉极了。
她不急不慢的走向门口，中间，途经门庭里的保安室，看着入口前边还没走的雨灵凌，细眉在炽热的阳光下皱了皱。
片时——
“喂！”
“知道你听见了，别给我装没听装！”
手臂被一股力量桎梏，雨灵凌口气相当的不善，夏至被迫停下脚步，脸色冷淡眼底带着淡漠疏离，右臂一甩挣脱雨灵凌给的束缚，就要走，雨灵凌语气像审问犯人一样，抬起下颌：
“你跟陆凛冬很熟？”
不等夏至回复，又说，“每回陆凛冬出来的时候，紧接着你就出来了，别跟我说是巧合！我不信。”
‘有病。’夏至心底低低的骂了一声，不打算回话，要走。
日光下脸白得同刷墙的油漆一样，的雨灵凌看了出来，走上前，傲慢的挺起胸膛，脸挨的离近夏至很近，歪头，玩味的笑，。
“上次跟你说的，还没猜出来是什么意思吧～”
夏至眼底冷厉的光换作困惑的微光，雨灵凌透露出得逞满意的笑，目光没离开夏至困惑的脸一点，语气轻松声调上扬：
“‘高中’，‘白色的……告白信！’我看了，写的挺好。”
“不过…可惜也只有我一个人看见。”
像静谧的湖底被投入了一个炸药，炸药爆炸的瞬间，水花四溅。片时，四溅的水花苦涩不已，浓郁的悲痛袭涌巍然不动的夏至心头。
夏至的眼睫微擅鲜艳欲滴的唇瓣微翕，在这1月份不太冷也不太热日光明媚的早间，听见自己的无比晦涩的声音：
“为什么？”
抓上了雨灵凌的双臂，“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怪不得那晚，她说到‘信’陆凛冬一脸茫然不知，原来不是他忘了，是你‘雨灵凌’干的！
夏至悲痛的想着这些，雨灵凌极其享受舒心的神态，嘴角笑容的弧度扯得很大，捡前边的问题说：
“没有为什么。”掩埋心底的真实想法，‘夏至将会是危险的存在。’
转头，眉心微微动了动，轻视的一笑，回头，“非要说理由的话——可能，就是…你倒霉吧！放信的时候被我看见了，也怪你自己不小心喽。”
极其荒唐的一段话落，夏至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微微发颤，想给面前的人来一巴掌，但没有做，放缓了呼吸，探究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说我听？”
“为什么？”雨灵凌食指挑起夏至胸前的发丝，捻在指心，夏至无情冷冰冰的拍掉她的手，听见， “本来…想瞒你一辈子的，但看你刚才那个样子，我突然想了。”
“于是，大发善心，给你透露了一点。”
雨灵凌说的事不关己。抱起了双臂，怕夏至多想，接着无所谓道：
“就是这些原因，你可别多想。我说出来，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原谅，也不需要，仅仅是看你不爽而已。”
最后一个字落，雨灵凌留下一个嘲讽意味的笑，转身就走，徒留还在沐浴日光的夏至站在原地。
夏至沉着冷静着没有被她的话，袭溃大脑同理智，远望今日倒是穿的格外素净的雨灵凌些，朝她，声音温柔说的话却杀伤力十足：
“最近过得不好吧？”
远处的雨灵凌显然听见，脚步一顿，一动不动过了片刻，装作没听见似的脚步加快，很快消失在夏至的视野中走入马路陌生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