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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你给过我依靠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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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宴会大多数人早早就到了,对于白于鹄来说都是生面孔。老人带着自己的小辈,互相攀谈引荐。

这可是江家的宴会,来的人非富即贵,是一个扩展家族人脉的一个好机会。

有心之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白于鹄一个外人待在这样的环境中就显得极其格格不入了。

且不论他一个人都不认识,再者说他身上的气质也不像是哪家富家子弟。

于是宴会之上形成了一个默契的现象,所有人都避着他,形成自己的小圈子。

离他一米的距离都不会有人。

像是上天单独给他开了一个结界一样的。

“小鹄哥,你怎么一个人自己在这里。”

做完苦力的裴染和曲之东也回来了,换回了自己礼服。

“你们刚刚去哪了?”白于鹄举着酒杯,抿了一口。

这两个人的发型和刚刚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看着比之前自己动手抓的头发精致多了。

“你说这件事啊,我们去帮江叔忙,弄了一身汗就去洗了个澡。”裴染笑着,“不洗澡一身汗臭味太难受了。”

想想那个画面,白于鹄自己也觉得很难受。身上黏糊糊的还要换上西服,有种马桶镶金边的违和感。

他的视线往他们身后望了望,还是没看见江暾这个人。

一早上都没见到人,是去哪里了。

“老江在做造型了,一会就出来了。”裴染提醒。

白于鹄一顿,面露不解:“做造型?”

还需要做造型吗,江暾那张脸,那身材,还需要做什么造型。

那个麻布套在身上都好看。

“对啊,今天毕竟要见的人多,你和江哥都代表了江家的门面。当然是要用心一些了。”

这话说得也是在理。

“那我是不是也要回去重新打理一下。”

江暾都会打扮了,他不打扮是不是显得太不尊重这个宴会了。

可是他又不会打扮,抓一下头发已经是他能做到最精致的事了。

“不用,你现在就很好,跟我们一起等叔叔和老江出来就好了。”

有裴染和曲之东在身边,也有些人上来搭话。看到白于鹄时,均是一愣,并不认识他。

向两位少爷询问,白于鹄向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讲。

“这就是我们的一个朋友。”

来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能和裴染和曲之东成为朋友的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沾两人的光,很多人来向白于鹄表示出善意。

面上不显,但是白于鹄真心不喜欢这样的场面。

好几次他都想结束了话题,但是攀谈的人就是没有眼力劲儿,一直拉着他说了不停。

耐心都要耗尽无几。

裴染他们被自己的父亲叫回去了以后,白于鹄也找个机会脱身出去。

回到宴会之时,邀请人大多都来晚了,他找了一个昏暗、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

避免又遇上刚刚那群人。

觥筹交错,攀谈喧哗,金色的灯光打在这些人身上,是白于鹄从未接触到的阶级社会。

一个个都带着假面,互相恭维,互相攀谈。

人皮下藏着各种各样的不明的灵魂。

倒不像是一场宴会,更像是一场鲜活的、暗藏各心的厄兽交汇。

这里的每一个人啊,都是笑面虎。一言一行都是计算设计过的,你不知道每一句恭维后都藏着什么。

局外人看着,倒是有趣。

他接过一杯香槟,半杯下肚,醇香在舌尖环绕。澄澈的眸,晦暗不明。

今日之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进入这栋别墅了。

再看一眼这豪华的一切吧。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肩部被人轻轻点了点。

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白于鹄看到来人露出无奈的笑:“你来了。”

来人是乔臬。

看到对方的装扮,白于鹄挑了挑眉:“今天精心打扮了?”

一向走废土风的乔臬,今天倒是一改以往的风格。换上了一套黑西装,双肩上镶嵌着钻,一眼望去星星点点,有点耀眼。

尤其是胸口还别着蓝宝石胸针。

看着这亮到发光的胸针,白于鹄有一个想法:“你这个是真的吗?”

原本还骄傲自豪的乔臬,面色一僵:“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会穿假货的人吗?”

白于鹄都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他虽然不拘小节,但是堂堂乔家的大少爷还能穿假货不成。

白于鹄也觉得自己有些冒昧,心虚地移开目光:“我这不是担心你被骗吗?”

但是这个胸针看着真的很塑料。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吧,真心觉得乔臬的胸针看着就不是好货。

乔臬眯起双眼审视地看着他,“真的吗?”

他看是白于鹄觉得自己不会有这样的眼光吧。

“真的。”

说起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你怎么不去跟你父亲他们待在一起。”白于鹄问。

乔臬回看他,随后看向宴会中心:“你呢,为什么躲在这里。”

空气停滞一瞬间,对视之时两人忽然放声一笑。

看来他们都有一样讨厌的东西。

“我们某些方面还是挺有默契的。”白于鹄笑道。

至少两人相处起来是极其舒服的,不会有任何的冲突和别扭情绪。

乔臬回:“要不然说契合呢。”

这人……

真是执着。

“你的想法还没变?”

“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我是来抢人的。”

吊儿郎当的语气,听着就不可信。

这嘴就是乔臬的特长吧,一套一套的说,能做的可不见得这么多。

“抢人,那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白于鹄弯起的眼一顿,未等他反应,熟悉的酒香先钻进他的鼻中。

暴戾四窜的信息素向乔臬袭去。

乔臬双眼微红,杀意四起盯着面前的alpha。

江暾在白于鹄身侧停了下来,强硬地揽过对方的肩,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两个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中互不相让,硝烟四起,无声对峙。

“江总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乔臬眼眶周围变得赤红,对江暾是掩盖不住的杀意。

显然江暾也不会决定这样简单的放过乔臬,围绕在白于鹄身边的信息素更加肆虐了。

“乔上校对我的omega出言不逊这件事,也算什么都没做?”

白于鹄要跟他闹离婚本就让他糟心,现在还有人要来挖他墙角。

他才不在一会,就有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有出言不逊吗?”乔臬歪头,“小白你说呢。”

得了,现在把战场移到他身上了。

“行了。”白于鹄叹气,他向江暾解释,“在黔州时乔臬救了我。”

看着江暾的底气渐渐消失,乔臬心里越发爽快。

抢了自己的omega,江暾越是这般,乔臬心里便越发地爽。

“当时多亏了他,要不然我回不来。”白于鹄将事情说得严重了一些。

听到这,江暾渐渐收敛了自己身上的信息素,乔臬却得寸进尺地放肆了自己的信息素。

“乔臬。”白于鹄警告。

乔臬只能将自己的信息素一同收回去。

一身正装也没能挡住乔臬身上的流氓气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江暾很不满。

之前在左支实验基地时,就这人无感,现在倒算得上是厌恶了。

“这救命之恩啊,放在古代可是要以身相许的。”乔臬却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当时要不是我从河里将人捞起来,你现在就等着给人收尸吧。”

看着江暾的脸色越发难堪,乔臬继续输出:“当时他身上可是中了好几枪,沿着河一路向下,我见他捞上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只剩了一口气,好在活了过来。”

那一日的场景,乔臬也不愿回想,很惊险,很骇人。

“救治白于鹄的时候,我的双手都是抖着,你知道为什么吗?”乔臬看着一脸茫然的江暾,“因为,我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

他开送人去医院,招来了一堆交警跟在身后。这件事还是后续跟上级报道后才过去了。

要不然他就不是扣几分这么简单了。

但好在人是救回来而来。

听完,江暾猛地转过头看向白于鹄:“这么凶险,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关于白于鹄在黔州的这一段经历,他都是被迫知道的。

哪怕后来利用越寒烟他们,白于鹄说出来的版本也是:他在购物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犯罪分子,对方朝他开了几枪。但是他跑开了,在黔州养了差不多就回来了。

蒙掉的不知是江暾,还有乔臬,他一同看向白于鹄:“这件事你没告诉他?”

这件事他说出来就是为了恶心江暾的,谁能想到江暾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他这张嘴……

“没有乔臬说的这么凶险,我真的觉得没必要说,已经过去的事,一直说它干什么。”

他不靠这次经历做什么,那为什么还要大肆宣扬。

说与不说有什么不同,危险不危险,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一些会引诱他们去遐想的形容词而已。

“我已经不止一次说,我不想提这件事。我将它完全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说出来增添大家的烦恼吗,还是说说出来去搏一搏江暾的同情。

但凡那天在经常江暾用点心,就能发现白于鹄就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为了掩盖自己的病态,白于鹄还抹了口红。

可是他的一切都在告诉所有人,他状态不好。

只是没人注意、没人在意罢了。

或许在从黔州回来之前,白于鹄有想将自己在黔州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江暾的冲动。

这所有的火苗,都在那个时候掐灭了。

现在他不想说,不想卖惨,所有人都想让他说出来,所有人都表现出对他的关切。

此时的他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也不需要了。

就像一朵花,在需要浇水呵护的时候没得到想要的,那么等到它适应外面的天气后,再将这朵花移入施肥浇花。

花能存活是因为他适应更为恶劣的环境,而不是因为后来者的呵护而存活下来。

白于鹄不是一朵花,他是一个人,在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馈。

那后面再提及于他来说都是徒增烦恼的事罢了。

江暾看着他,黑眸翻涌着海浪,移开目光,看是看向这里的局外人:“黔州的事多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你有事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点全力以赴。”

牵起白于鹄的手:“今天就不奉陪了,乔上校玩得开心,我们先离开了。”

说罢,牵着白于鹄就往外走去。

今天将人牵到自己的房中,松开手,压制已久的愤怒喷涌而出。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质问白于鹄:“为什么不告诉我。白于鹄你把我当什么了,这么危险的事,你不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是从别人口里知道。”

“我是你的alpha!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像一个傻子一样的,被白于鹄蒙在鼓里。

他也是一个alpha,希望自己的omega遇到什么事都能告诉他,什么事都能倚靠他。

而不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那么还需要他做什么。

“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为什么就不能依靠我,为什么这件事,所有人都比我还要清楚。”

嘶吼着、控诉着,这几日的矛盾在此刻爆发。

江暾如困斗之兽宣泄自己的情绪。

“江暾是我不信任你吗?”白于鹄苦笑。

前往黔州之前他就想过,如果事情真的被他调查出来了。

那么他一定要找一个时机告知江暾。

他想了很多。

他从不信帝国会放过自己,所以他想着将自己的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

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就还可以在这片土地活下来。

他愿意用人类培养出来的天赋去换取一线生机,去换苟延残喘的机会。

只要他能创造出足够的价值,那么就能处于安全的范围。

他厌恶被控制,讨厌一切有目的举动。

在没有遇到江暾之前,他有想过自己若是会被找到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死亡会让他彻底恢复自由之身。

“你让我依靠你?”白于鹄看着江暾。

白于鹄哭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是江暾第一次在白于鹄眼里看到了绝望、决然和悲戚。

这样的眼神深深地烙刻在江暾的灵魂深处。

多年以后再次回想,依旧后怕。

“江暾,你给过我机会吗……”

电话、信息均不回,现在来跟他说“你依靠我吧”。

在黔州的那段时间,在花天酒地的时候,有想起他吗?

他是有多蠢、多犯贱才会再次撞上去,将自己的一切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