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合手令,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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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锦心显然先是一愣，来刺杀的？刚刚开了小金库就有人来刺杀抢东西吗？
东西要不要交出去？或者现在大喊救命来不来的及？
想了许许多多情况后，仍然未见其他的动静，便略略的放下了些许心思，定了定神，拿起了那张纸条，缓缓的打开。
“事已妥。明日巳时锦苑阁。”
事已妥？
那便是暗梦者的事了，也不怪江锦心谨慎，实则是她实在是忘了这事儿，导致没想着会有人偷偷发什么情报，这下子想起这码事了，便一阵哂笑，自己大概是真的敏感了。
想着明日的事，看着自己的小金库，一个不错的主意倒是也冒出了心头。
其实不管在什么朝代，银钱总是很重要的，诚然始终有士农工商的说法，商总是最末的，但每每遇着事儿了总是需要商人站出来的，比如明年会有的两次这样的机会，一是一次不算大的蝗灾，导致部分州县出现大面积的饥荒；二是一次洪灾，导致部分州县的百姓流离失所。
她记得之前都是一些乡绅富商进行募捐，当然皇上也拨了赈灾银，但显然是更希望有富商能承担的，因而当时甚至好好地赏赐了两位算是募捐的较多的富商。
她其实并不需要什么面圣的机会，而且家中的形势以及她女子的身份根本就不允许她从商，但她需要这份能露脸的殊荣且不是自己，就需要再问暗梦阁要一个人了，一个能够出面从商且身份经得起查和自己家族没有关系的人。
再者她的财产虽然对比其他闺中女子来说，也许是多的，但是想要成为富商是远远不够的，且她的时间也不充裕，一年左右的时间想要获得富商中的一席之地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先找了人，然后再盘算其他的吧。
当把几乎眼下的安排都思索妥当后，江锦心也终于是安心的睡去了。
————
深夜，暗梦阁。
“所以我以上说的你们都明白了吗？”一位身着黑金交领长袍的男子背对着厢房，站立在檐廊下，沉着声说着。
“是！属下定当誓死完成任务！”
底下有四个人齐声的说道，分别是两名子女两名男子，衣着甚是朴素，两名女子都是浅棕色圆领袍，而两名男子全黑的服饰甚至都看不清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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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巳时，锦苑阁，二楼。
今日江锦心是特意带了离珍来的，甚至还带了于嬷嬷，有些事情也该是时候透透底了，若是她们能及时止住脚步，她也未尝不能给多一次机会，但若是此刻还是有二心的，她必然也是绝不手下留情的。
马上就要开始步大棋了，若是棋差一步自己连同家族都可能万劫不复，醉骨啊，她可不想再经历了！
到了二楼厢房的时候离珍和于嬷嬷自然是被留在了不远处的门外的，进去是不可能一起进去的，但放在这里是为了一会儿大戏的，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江小娘子来了，请坐。”吴石这一次的态度明显没了试探，多了一丝真诚。
虽然江锦心并不清楚这变化的原因，但内心还是更放松了一些：“吴掌柜，客气了。说是事妥了，我能见见吗？”
“是是是，那是一定的，出来吧！”
随着吴石的一声令下，便整齐的走出来四个人，江锦心看着是四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瞅着两个女子的服饰不同于普通丫鬟，比如她的离珍是喜好看的服饰的，基本天天都是百褶襦裙配有流苏或绣花抹胸诃子，离瞳即使不怎喜这些，但也都是齐胸襦裙的，只是颜色和花样上朴素了些。
但眼前的两名女子是身着圆领袍的，虽然制式还是比较柔和的，但确实不怎么柔美，且江锦心还是注意到她们两个虽然恭敬的低着头，但最初眼神交互的时刻，眼中的打量和深沉。
她倒是不恼的，反而是欣喜的，看来找的两个丫鬟是有点东西的，若是那起子人竟是吹溜拍马的，她倒是真真要质疑他们的能力了，说到底真的让手下的人认定你，一则是真心换真心，打小的贴身丫鬟，但真心有时候也会有背叛的时候，比如离珍；二则便是有能力者惺惺相惜，若是两个丫头真有能力，必然也是不会轻易屈服于什么人的，必然是内心要比对斟酌，若是真的认定你是不错的依仗，那么这类的忠心程度一定是较高的。
至于两个男子一身的黑色圆领袍，甚是连其他颜色的镶边都没有，想必就一定是找的暗卫了，其实这一块她是试探不出来的，一来她身手真的不好，之前会的一些也不过是一些花拳绣腿，二来若不是实战，基本是看不出什么的，最多就是能知道他们的隐匿功夫好不好。
“吴掌柜，这多的一人……”江锦心虽然心里是欣喜的，但还是要问清楚的。
“江小娘子不必忧心，前儿确实是我的不是，此次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的，这儿是这四人的身契，另外之前说的三千两银票也一并在这里。”说着吴石便拿出了一个朴素的匣子，里面装着几张纸。
江锦心推了推匣子：“上次便说了，这银钱是拿不得的。”拿出了那四张卖身契看了看便收入了自己的随身的小袋中，“一码是一码，若是日后我的消息值钱的话，我必然也是不客气的，账还是算清些。”
吴石愣了愣，忙说道，“是是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说完这话便不说话了。
江锦心其实在等着她问她关于消息的事，但看着对方俨然一副你不说也没事的态度，不禁哂笑了一下，“吴掌柜倒也是不急的。”
吴石忙拱了拱手：“我必是信小娘子的，哪有催的道理。”
“见着吴掌柜也是个实诚的，我便也不卖关子了。我带来的消息有二，其一北江伯府的秘密和‘四合手令’有关；其二酆千擎的困境和礼部尚书赵光德有关。”江锦心话至此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杯盏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对面的吴石见此虽然心中焦急万分，双手在桌案底下不断地磋磨，但却也是不敢出声的。
“有些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必是能查出来一二的，吴掌柜底下必然也是有聪明人的，其一北江伯府的秘密牵涉甚广，涉及面甚大，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且毕竟是自己的母家，若是和盘托出了，那大概明日就不存在北江伯府了。其二酆千擎的困境，你们且先去查礼部尚书和礼部，至于能查到什么地步，想要如何用这些筹码，都是你的事情。”
说完便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吴石是真的想再多问一些的，别怪他心急，实则在那日之后，他和自己的手下几乎是没日没夜的查着这两件事，奇就奇在北江伯府明明看上去守卫松散甚至连个暗卫都没有，但偏偏什么都没有，别说是密室了，哪怕是书房都翻遍了，都没有查到什么能够成为筹码的事情，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谁都知道，一个百年来的大家族，虽经历了起起落落和分家，但不可能什么破绽都没有，哪怕是六七品的小官家里都有那么一两件说不得的隐秘，但北江伯府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一度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今日忽听到江锦心提及了一个尘封已久很远古的物件“四合手令”！这可是在传说中才存在的物件，会和小小的北江伯府有什么联系？这岂止是隐秘啊，这可甚至是能颠覆一个王朝的大事啊！
传闻中有一块“四合手令”能开启盛世秘宝，里面藏着的是能推翻一个王朝甚至能轻易拥有全天下的物件！
可是——几百年来，每一代帝王暗暗的都在找这个四合手令，却从未有现世的哪怕一点点传闻，开始的时候那些皇帝还都是很执着的，不仅会建立专门的队伍来搜寻这个手令，而且经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抄家就因为怀疑某个世家藏了此物，直至后来，经过前人的实践，后面的皇帝发现这也许就是个幌子，为了让上位者惶恐的幌子，便渐渐开始不甚在意，直至今日，除了少部分人能知晓此物，大家都渐渐忘了，甚至是他也是之前一次机缘巧合下，才有幸得知。
所以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心情呢，若是被帝王家知晓了她们江家和四合手令有联系，估计就是抄家了，这北江伯府没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再说礼部尚书的事，他也是震惊的，他这日子除了北江伯府的事情便是酆千擎的事情了，说起来眼下的困境倒是真不难，难就难在没有突破口，其实事情原本很简单，就是兵马粮草调配的事情，原先是因为承德公杨鳍写折子奏请了一批兵马粮草，皇帝准了以后就是安排下去的事，哪知中间环节竟是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粮草到了营中竟是引发了大面积士兵的腹泻、低烧，这下子可急了杨鳍，一连三发折子请皇帝彻查，说好在不是战时，皇帝自然也是知道事态的严重，下令监利院彻查。
监利院是酆千擎所掌管监察司的下级机构，他之所以到了今日势大，也是因为监利院这个原先独立于所有机构的机构如今等同于他的爪牙，故而他对于这爪牙也是信任的。
这次事情解决的倒是快，监利院查了一批抓了一批，很快对上细节算是水落石出了，该罚的罚该问斩的问斩，原本也就过去了，哪知前几日突然冒出来一批人，说自己是粮草案的主使，并且提交铁一样的证据，这就闹大发了！
被罚的家族跳出来喊冤鸣鼓，武将世家咒骂文官的无能，百姓也是天天把这说成笑话。
皇帝一怒之下命令酆千擎七日之内务必出结果和解决办法，不然就提头来见，毕竟他虽未参与，但毕竟是他掌管的监察司核准的。
可当时的那些案犯竟是死的死，消失的消失，除了根本就不知内情的旁系家族，一直叫嚣着冤枉，根本就没有实际的作用，而眼下新出来的一批人手中的证据又实实在在，且都过了堂了，他就算原有千般手段，也是有心无力，不然凭着以前的做法， 必然是会在圣上知晓以前，就全部处理好的，这一次事出突然，他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眼下说是困境倒是真的困境，只要七日之内没有什么结果，大抵就是什么不好的结局了，但皇帝所谓的提头来见也大概是说说而已，谁不知道酆千擎是皇帝用来掣肘有些人的，若真是斩了大概就要失衡了，故而倒不至于没命，但失势的是一定的。
这是外人看到的事，所以他们会觉得即使没找到什么结局，酆千擎大概也就是走过场的受个处罚，时间久了便又会回到从前的。
但吴石知道，他最近收到了风声，是有人有偷偷向皇帝奏禀了酆千擎勾结皇子的罪状，是无实证的，但就像一根针一样已经扎入了皇帝的心中，即使他是宦官，但涉及到了皇子们便不是这个道理了。
目前的局面就是如果解决了困境，虽然有着勾结皇子的可能性，但也可能是党派之争而为了铲除酆千擎，虽然皇帝心中必然是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但出于党争的考虑，还是会留有一定余地的；若是无法解决那既是他能力的问题，也可能是勾结了别的皇子而事发了，或者介入了争斗了，不管是哪一种必然都是留不得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吴石自己的猜测，但这个皇帝想必是能比他想的更清楚的，他需要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和他想要看到的结局，至于旁的便不一定在意，至于当中的那些小动作，他未必不知道，也许只是不想管，这种纷争但不乱的场面，大概是他乐成起见的。
所以他查了那么久的粮草案，虽然细枝末节的事情有一些，但始终未有突破口，能一锤定音，这次突然有人给指明了方向，他当心就结合了自己之前查到的一些细节，事情的脉络也有了一定的大概，只待他回去令属下再细细探查一番，或许真的能找到突破口！
毕竟这次——是有人买酆千擎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