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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酆千擎,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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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锦心原是想退回去的,问问吴掌柜,但看着眼前渐渐清晰明朗的景象,不自觉的就收不住脚步了。

只见眼前出现的是桦木雕鸟兽半镂空的拱形门,门上有薄纱帘帐,装饰有些许空铃,随着微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后面的光景自然是看不真切的,但依稀能看见光亮,大抵上是有暖阳的地方。

江锦心倒是想也没想到的便走了进去,刚刚的两间厢房都关着窗,看不真切所处的位置,也透不了气,这下里有了能沐浴阳光的地方,自是不能错过的。

掀开重重帘纱帐,蓦的就有阳光倾洒到她的身上,微风带着些许花鸟的清香拂面而过,耳边是空铃的清脆声,霎那间让人仿佛置身于空旷的山野间,周围全是灿烂的花海,耳边有飞翔的鸟儿唱着关于春天的故事,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檀香,像是走进了隐世之人的居所,甚至能在眼前看到竹制的小屋在山泉边的模样。

“啧……”

一声啧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江锦心的幻想,她才突然发现她所处的是一个半开放的厢房,大抵应该是平座,因为她能看见转角处是檐廊,但此处显然是刻意打造的,不同于普通檐廊的地方,许是为了让贵客能够惬意休憩,而刻意打造的,所以——是有人的?

是私人所属的还是只是有人先来了?

“抱歉,实属不知有人,锦心这便退下了。”

江锦心也是实属无意与人龃龉的,因而也不等对方回答,便先行退下了,只是无意一瞅便是一惊,因为眼见的袍角是曼珠沙华?

许是眼花了吧,怎的这么巧的,仅有的两件便都出现了?

巧是巧了点,她刚刚退出没走几步,便看着远处的徐怡疾步的走来,还堆着满脸的笑容,江锦心虽心下里想的很多,比如怎的就如此之巧,事情将将办妥便见着要见的人了,且不说到底有没有人,单是自己的丫鬟小厮都没想着找自己,便想到徐怡大抵也是一起的了,不过这些都不要紧。

事情既然已经办妥了,那么是谁的人暂且就没那么重要了,甚至要是知道了这个铺面也是极好的,至少将来真有什么事需要处理的,来成衣铺子至少是不错的借口。

想到此便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走了过去:“徐掌柜,让我好找啊!”

“是是是,是俾子的不是,光顾着旁的急事,倒是撇下了小娘子你了!”徐怡说着歉意的话,眼神中却全然不见什么波澜,“不过细瞧着这衣裳还真是挑人呢!我瞅着啊,竟像是长在小娘子身上的呢!”

话虽是好听,但也却是这个道理,这衣服款式比较特殊,为了配合特殊的衣料和花色,相比于普通的襦裙,系带更为复杂,故而虽看起来和普通襦裙也相差无几,但内里可是相差巨大的,比如江锦心并不怎么会系,因而是将一堆系带凌乱的扎在一起的。

再说到丝绸颜色是白色镶红色丝线,裙身上刺绣着几片曼珠沙华,大小各异,形态各样,虽是不讨喜的花,但刺绣在上竟也不违和,褙子是配合曼珠沙华的朱红色,对襟处刺绣了些许若隐若现的曼珠沙华,用了银丝镶了边。

江锦心顺着徐怡的眼神倒是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服饰,惊觉出了一丝不对,问道:“徐掌柜,我记得你说过,这衣裳是有两匹绸缎的,那还有一匹也是白色的吗?”

“是黑的。”

徐怡的话像是平地惊雷!

是了是了,刚刚看见的就是黑色的衣裳绣着曼珠沙华,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不过这样岂不是更好?

颜色不同,便更不可能是相似的衣裳了,想到此,江锦心的心情便更加愉悦了。

“麻烦徐掌柜了,怕是我的丫鬟要等不及了,这厢的路难走,麻烦徐掌柜给带个路了!”江锦心微微侧了侧身,笑着说道。

“怪我怪我,瞧着小娘子好看,一时间竟忘了正事,俾子这就带您下去。”徐怡说着便恭敬的请江锦心随自己下了楼。

“小娘子,今儿也是我的不是,怕是给您添了麻烦了,俾子也是出门做生意,图个长久,想着这衣裳实在是太合身了,且之前也有做的不是之处,便是收个成本的银子,赠与小娘子配着的鞋履和扇面首饰,向您这厢赔不是了。”

徐怡说着便从旁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双白色绸面绣曼珠沙华的圆头鞋,一把银丝镶边缀红丝流苏的刺绣扇面,以及一个朱红色镶银丝边绣曼珠沙华的香囊。

江锦心的心中自是欢喜的很,面上却淡漠的点点了头,让离瞳付了银两,又谢过了徐掌柜,便离开了。

在她身后的二楼平座内,站立着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绣曼珠沙华的人,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却在眼前的女子消失的时候,微微抿了抿唇。

“妥了?”他并没有回头,而是一直望着远方不知哪里的方向。

吴石也并没有抬头:“妥了,但她说的隐秘有点——特殊。”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人,便又接着说,“一则是说知晓北江伯府的隐秘,属下想着是有可能的,便想着先去探查一番;二则是关于酆司公的。”

“哦?”前面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也终是做出了反应,“她说了什么?”

吴石自是不敢打诳语的,忙不迭的说着:“她说她知晓酆司公眼下的一个困境,她有法子,但未曾说是帮还是害,大约是个进退都可的法子。”吴石顿了顿,抬头又看着眼前人没有反应,似在等他接着说的样子,又说到,“属下觉着她是个聪明的,大抵那个法子若是给酆司公拿走,便是解决困境的法子,若是给对头拿走,便是落井下石的法子。这样一来,不管是谁需要什么样的,都自是可以达成的。”

吴石倒是说完了能说的,但眼前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他只得又加了一句:“还未曾说更细枝末节的事。今儿是借着赔礼的事说起的,原是想着先给个三千两做礼的,奈何她不要银钱,倒是问我要了几个人,我正——”

“什么人?”吴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借着这个端倪,吴石便将江锦心的原话说了说。

“人的事我来办,你先去探一探北江伯府的虚实,至于酆司公的事——待到人给到她了,再去旁敲侧击一下。”

吴石听着这番话也是大石落了地,原是想着找人的事自己去办一下,这下倒是省事了,且定是能找到满意的,那这下里自己倒是要好好谋划一下探听北江伯府的事了。

————

北江伯府,千扉阁东。

江锦心看着桌上已经脱下被离珍收拾了妥当的衣裳,心情甚是愉悦,摩挲着自己眼前的衣裳思绪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三妹妹倒是能偷闲的!”一阵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江锦心的思绪。

这不是江铃若的声音又能是谁呢?

双手紧紧的捏成拳,牙齿甚至都似磨出“吱吱”的声音,唉——终究是还没能习惯隐藏情绪啊!

“我家姑娘还在休息,请二小姐且等一等,”

这话自然是离瞳说的,好在门口有离瞳,并没有即刻让她进来。

说起来虽说是姐妹,但随意进入姊妹闺房,自也是没这道理的,说到底,以前的自己怕是软柿子了。

但——若是能让人一直以为自己是软柿子,岂不美哉?

“离瞳说笑呢,快让姐姐进来吧!”江锦心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轻快的说着话,便起身开了门,“姐姐快进来吧!”

说完又吩咐离瞳去备了茶点,让离珍过来服侍。

离珍面上的欣喜她自是没有错过的,微微抿了抿唇又朝着江铃若走过去,“姐姐莫打趣我了,不过是大病初愈,哥哥带我走走!”

江铃若笑着挽住了江锦心的手臂:“是了,瑞阳哥哥和父亲总是最紧张你的,瞧着今晨柳姨娘是想关心你的,却还白白被说了一顿,回来我这里却一直说担心你到不行呢!这不,匆匆让我来看看妹妹。”

若是不是江锦心梦中见过了江铃若的真面目,恐此刻就要被骗了去了,这眼波迷离的神情,欲拒还羞的姿态和轻柔妩媚的语气,简直让人深深的信了这一份真心。

可是……眼底流转着的愤懑还是被江锦心发现了,自从知道了她从一开始便有了嫉妒之心,便了然一个人因着某种心境,总是不自觉的表现出来的,比如此刻。

江铃若说着关心的话语,但是挽在她手臂上的手是微微用力的,且不说嫡庶有别,她挽手的行为合不合规矩,况说她肆意进出姊妹的闺房,甚至此刻正在摩挲她的新衣裳,就已然是将自己当成了这个府邸“唯一的主人”了。

想到她梦中的所作所为,她不禁感慨门第和嫡庶对人的影响之大,也许换个开始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但转念一想也不对。

她想要尊贵地位和殊荣这些都无可厚非,可凭自己的努力尽力一试,重要的是问心无愧,而不是结局。

原就是多大的本事行多大的事,有些事,比如门第嫡庶,生来便已然是定局没得选,但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还是有的选的,至少不是只有一条走到黑的道的。

但……每个人总是不同的,谁都没有权利去苛责别人选择的是非对错,只要不毁了自己,她人走什么样的路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损害到了自己或者在意的人,那么……便要不择手段、以牙还牙了。

“二姐姐忧心了,是以坠马之后,脑子不太好,很多事情这下怕是想不起来了,前儿哥哥还说我变了性子了,我大抵上也是有数的,且要一段时间了,许——一直都想不起来了。”江锦心说到此便掩面低语起来,似是低啜,又似是哽咽,“二姐姐,你可——别恼了我。”

这番话倒是让江铃若一怔,她确是有着私心的,今晨小娘来说江锦心的事,加之昨儿见的光景不对,她心里便藏了事,要是记不起来那是最好的,若是装的,那可是要出大问题了,一个从来有一说一嚣张惯了的嫡女,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往常里连那粗使婆子犯了事,江锦心都是巴不得一家子都赶出去的性子,怎的这次受了大委屈反而不说了?

昨儿个回去后,思前想后觉得是有大问题的,但觉得要是装的又不太对,今晨小娘来说了事儿后更惊觉怕是有什么不妥,要是自己不来一趟看看实情,怕不是要夜夜难眠了,但此番话语倒是让她觉得——大概是真记不得了。

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好了?

不对!往常里她虽性子跋扈,但因着小娘和自己对她都是极好的,故而从来都是亲近的很,今晨的表现倒像是不喜柳姨娘的样子,但刚刚对自己明明是亲近的……

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记不得事的人,也许也会记不得和人的亲疏?

“妹妹怕是多想了,姐姐自是以你身子为重的,怕你出去累着了,瑞阳哥哥是男子,总是没什么分寸的,也是照顾不妥当的,若是下次妹妹想出去,姐姐定是要陪着的,一定妥帖的很!”江铃若想着说着,是想多接触看看究竟是不是真记不得事了,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

“锦心定是依着二姐姐的。”江锦心自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刚回来的路上江瑞阳已经和她说了,过两日便是熹芜公主的生辰了,早些时候因着她身子的缘故,原是不让她去的,但是这下里她身子已然是好了的,她作为江家二房嫡女,又和熹芜公主私交不错,照理是该去的,但江铃若和江铃莹作为庶女其实是没有资格去的。

江铃若方才话里话外显然是暗示江锦心,要是外出便带着自己,虽说去或者不去对于江锦心并没多大影响,但对于江铃若而言,影响可是大的很,她都快双十了还没相看人家,虽说是没有想看中的,说到底不过就是心气高,想着攀高枝罢了,比如此次生辰宴去的多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