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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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老夫人瞧着小脸粉红的萧棠,众人也跟着细细打量。
萧棠的半个身子融在日光里,眉间海棠花钿衬得她宛若仙童。
乌黑浑圆的杏眸流转着光泽,唇红齿白,脸蛋香嫩,两腮微微鼓起,在下颌处灵巧地收了个秀气的尖,长睫宛若两把小扇,此时因为羞意弯成了峨眉月。
想起她小小年纪行为举止规矩得体,对待庶出姐姐亲切有加,不以身份作践他人。
不矜名嫉能,不飞扬跋扈,不鼠肚鸡肠。
侯府老夫人越看越喜欢,越想越满意。
她与儿媳白氏对视一眼。
白氏自知婆母心底如何作想,心下自是一百个满意,捂嘴笑着点头。
歌舞开场,侯府老夫人干脆让仆妇把萧棠萧茉的桌子搬到自己跟前来,左右环抱两个萧家小娘子,而齐追则是赖在萧棠身边献殷勤。
一会儿给萧棠拿果子,一会儿又拿点心,一会儿又说起自己新收了好些新奇玩意儿,要带萧棠去看看。
侯府老夫人嫌这家伙太过聒噪,抬手将他赶到了白氏身边。
齐追噘着嘴不情不愿地挪到了白氏身边。
萧棠好笑地瞧着他灰溜溜走开的模样,终于可以安静下来看戏。
一旁的萧茉乖巧地坐在侯老夫人身边。
身旁的夫人们见她虽是庶女,但是长得乖巧好看,瞧这一身行头装扮,在府中也定是受主母重视喜欢,便也各怀心思地跟着她攀谈起来。
坐在最下面的姚三娘从萧棠身上移开视线,落在了萧茉脸上。
萧茉脸上害臊,眼角带着笑,被诸位夫人夸得有些不知所措。
姚之宁看在眼里,手中的帕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团。
侯府戏台一直唱到了傍晚,因着是中元节,担心深夜行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众人放完河灯戌正之前就要归家。
萧棠取了河灯拉着萧茉去河边找位置,忽听身后有人唤她,疑惑地回头看去。
只见齐追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个高个子少年。
那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身穿姜黄色交领窄袖葡萄纹长袍,脚踩金丝乌皮六合靴,腰间系着玉镶绿石带銙,头戴波云纹黄金镂空发冠,身形修长挺拔,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齐追从小厮手里接过彩色河灯递给两人,话却是对着萧棠说的。
“怎就跑得那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影,这两个彩灯可是我专门让祖母托工匠打的,特意给你们留的。”
萧棠挑挑眉,双手接过,俯身行礼道:“多谢小侯爷。”
一旁的萧茉也忙行礼:“多谢小侯爷。”
萧茉行完礼,眼睛却不时瞟向面前的高个子少年,小脸微红。
齐追不满地咕哝道:“怎么不叫齐哥哥了,亏我给你送彩灯,送得都生疏了不成。”
萧棠闻言,只得耐着性子哄道:“多谢齐哥哥。”
她拉着萧茉的手道:“那我们去放河灯了。”
说完冲齐追行了别礼,又冲一旁的少年行了见礼转身要走。
“哎!”
齐追有些气急败坏地追上来:“好歹我们送灯了,不如带着我和祁王殿下一起呗。”
萧棠一听祁王殿下,脚步一咯噔,原来那少年是祁王?
她侧头看去,怪不得长得这么俊俏,一股子王霸之气,原来是原着里的未来天子啊。
萧棠看向身边的萧茉,果见萧茉一脸娇羞。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女主之间的爱情磁场吗?
萧棠立刻停下脚,果断松开萧茉的手,跑到齐追身边。
“齐哥哥你不是要给我看你的小玩意儿嘛!走吧!”
她冲萧棠说:“四姐姐,你要不和祁王殿下先放河灯吧,祁王殿下我姐姐先劳烦你照顾一下可以吗?”
祁王的目光落在萧棠身上,停留片刻,缓缓点头道:“嗯。”
“多谢祁王殿下。”
萧棠行谢礼,对萧茉眨眨眼:“四姐姐我先去了。”
萧茉心中紧张,张嘴想要跟上去,却见祁王正浅笑着看向她,又默默闭上了嘴,羞红着脸点点头。
齐追被萧茉牵着手脑袋晕乎乎的,话也说不利索:“那个,小五儿,我,我们……”
萧茉仰头看向齐追:“我们先去放河灯,让澜页先回去把玩具拿来,节省时间嘛。”
齐追闻言忙点头道:“对对对,小五儿好聪明,澜页,你去把我屋里的梨木箱子拿来。”
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厮闻言称是,转身出了园子。
萧棠在河边的石头旁蹲下,看向齐追:“我们在这里吧。”
河上已经三三两两飘着河灯,河灯拢着烛罩,在水面铺开,暖烘烘地渲染成一片,煞是好看。
不过……
萧棠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彩灯。
嗯,还是她的河灯更好看些。
齐追蹲在萧棠身边,让身后的小厮给点上灯,动作轻缓地将河灯放进水里。
两人趴在水边,轻轻撩动水,让河灯借波而行。
齐追瞅着河灯在水中渐行渐远,忽而开口道:“祖母说在水里放灯可以为亡魂引路。”
萧棠闻言,侧头看向他。
“河灯沉没代表游魂投胎转世,灯飘得很远或者靠岸,说明亡魂到了彼岸极乐世界。可是我放了三年,河灯都没有沉落。”
齐追低叹一声,眼角泛上了红:“是不是西北太远,阿爷和阿爹的魂灵还没有回来。”
萧棠想起齐追八岁的时候接连失去了祖父和父亲,心中不免也跟着感伤。
她坐起来,轻轻拍了拍齐追的肩膀,安慰道:“姑祖父和表伯伯都是为国捐躯献身,浩气长留环宇,世人定是感怀他们的功德,年年过节为英雄将士诵经祈福。姑祖父和表伯伯身死为国殇,功绩彪炳,他们的灵魂一定得以羽化,成了仙人,在天上护着国民安泰。”
齐追眼里有水波晃动,望着萧棠道:“真的吗?”
“一定是真的。”
萧棠肯定地点点头,心中暗叹可怜,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想哭且哭吧,我不告诉别人。”
齐追闻言擦了一把眼睛,噘着嘴偏过脑袋。
“我才不哭,我可是侯爷。”
“我将来也要向阿爷和阿爹一样上阵杀敌,将契独杀得片甲不留,安邦定国。”
齐追眼角闪着星子,萧棠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少年将军的模样。
萧棠笑着点头道:“我信你。”
“你信我?”
齐追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萧棠。
“我信你。”
萧棠认真地一字一字道。
“我信你会成为叱咤风云,气吞山河的将军,信你有朝一日羽翼丰满,将契独杀得片甲不留,也信你会护着国民安泰,河清海晏。”
齐追瞳孔微动,萧棠的每一个字都落在他的心上,激起惊涛骇浪。
他从小就在阿爷阿爹身边教养,酷爱舞剑弄枪。
可自从三年前阿爹与阿爷先后战死沙场,祖母和母亲便严令禁止他动刀动剑,不许他谈论战场,不许他接触齐家兵将,只许他读书写字,打马游玩,逗猫逗狗。
她们不想让他建功立业,只想让他苟安于世,安稳度日。
可这根本就不是他所想所要的。
他极力去让自己变成她们想让他成为的样子,可是天知道,这几年,夜间所梦皆是他风华正茂,在沙场上策马奔腾,与契独酣战,为阿爷阿爹报仇。
可午夜梦回时,现实的落空又让他辗转反侧痛不欲生。
他伸手将萧棠抱到怀里,哽咽道:“小五儿,你是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是最懂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