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躺着人的命,站着的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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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诺，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上E。你马上签字，还有一丝机会！”
凌学博没有理会任何人，直接对苏诺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凌学博心中反而平和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忿忿不平。
他现在只是想再尽自己的一点力。
至于结局他不在乎了。
“一丝机会？在哪里？”
即便此刻监护仪器显示苏浩然的心率是一条直线，但是洛小川并没有一丝慌张。
凌学博看着洛小川，惊了。
他很清楚苏浩然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地步。
就算上了E，能不能等到合适的心脏进行移植手术都是个未知数。
而且，以他的专业判断，极有可能等不到。
但是，他必须给苏诺一个交代。
一个缓冲的时间，来接受。
医学的目的，不就是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凌学博认为自己就是在做最正确的事，不容置疑。
“你是谁？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洛小川绕过凌学博，随手拿起一瓶酒精，然后径直走到苏浩然的身边。
拿出一包银针，摊开平铺在床头上，一把扯掉苏浩然身上的衣服，说道：“活人和死人都分不清，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出手救苏浩然，是答应苏诺的事情。
教训凌学博，是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凌学博先是一愣，但马上想到洛小川就是之前在飞机上救治苏浩然的人，旋即露出了一副不服的神情，说道：“年轻人不要以为救过一次人救自以为是，目中无.......”
在他看来，年轻人可以性子野，但是不能不讲道理，不守规矩。
但是话音未落，洛小川的动作，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洛小川拿起一根银针飞快地消毒之后，一手将苏浩然的头偏向一边，另一只手持针快速地对着苏浩然枕部正中线，平第一颈椎下的哑门穴直刺了下去。
随后第二针，刺在了左手掌正中，第二掌骨中点处的劳宫穴。
接着是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环跳、(足)三里、合谷，一共九针九穴。
凌学博虽然不懂中医针灸，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只不过，洛小川施针的手法，凌学博从未见过。
刺在苏浩然身上的九根银针的针尾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动着。
甚至，细看之下，每一根银针颤动的频率还不一样。
这种施针的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伴随着银针颤动，心电监护仪器上原本平直的一条直线竟然奇迹般再次出现了波形。
而且，逐渐稳定下来。
“这怎么可能？”
若不是亲眼所见，凌学博绝不会相信在没有使用任何药物和徒手心脏按压的情况之下，一个原本停跳的心脏竟然又恢复了跳动。
这几乎颠覆了他的学术观。
凌学博脑海里猛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研究关于中医针刺与心脏电活动的文章。
曾经被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研究，此刻就在他眼前上演。
听见监护仪器重新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苏诺喜极而泣，哽咽道：“太好了。”
“老师！这.......”
陈行冷冷地望着洛小川，然后转头向凌学博不解地问道。
刚刚发生的一切，凌学博自己都还处在困惑发懵的状态。
他自己还有很多话想问呢。
于是，抬手打断了他，示意他别说话，继续看下去。
这一次洛小川并没有留手。
苏浩然的噬心蛊突然提前爆发，是有人等不及要取他的性命。
没遇上则罢了。
既然遇到了，一次，两次，洛小川绝不允许再有第三次。
正好这里东西齐全。
洛小川拿了一包50毫升的生理盐水，倒进一个一次性治疗碗中。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金色的药粉溶解在碗中，再用银针快速地搅拌。
直到药粉全部溶解，变成一碗淡黄色的液体。
洛小川将淡黄色的液体全部用注射器吸干净，然后打开苏浩然的心包引流管的接头，正准备将液体注入其中。
“慢着！”
陈行大声阻止道。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什么东西啊就往病人身体注射。
有没有毒？
有没有细菌？
有没有生产合格证？
最重要的是，出了事算谁的责任？
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苏小姐，这个人来路不明，他手里的东西一看就是三无产品，你确定要让他继续下去？”
陈行还是怕惹怒了苏诺，还在强忍着。
“你他妈说谁来路不明！”
顾千屿盯着陈行，冷漠的不带任何一丝情感。
谁要是敢在医术方面质疑洛小川，他绝不惯着。
陈行的脸色涨红，一双小眼睛死死地盯着顾千屿，随后再次看向凌学博。
“老师，您倒是说句话啊！”
凌学博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依旧盯着洛小川，但是问着苏诺，道：“苏诺，你的意思呢？”
事到如今，他连苏浩然是什么病都还没搞清楚，能给什么意见。
他的意见苏诺想必也不会听，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倒不如让苏诺自己决定。
这么多年的行医生涯，凌学博见过太多的家属的迷之行为。
有喂病人喝观音菩萨所赐的神仙水的。
有喂病人喝庙里的香灰的。
还有喝童子尿的。
各种偏方，秘方和神方，数不胜数。
这都是家属们在科学走到尽头之后，想要在玄学那里得到一丝安慰的无助表现，以求最后一丝心安理得。
有用吗？
没用。
凌学博不知道这些金色粉末成分是什么，又是从哪个神仙菩萨或者民间神医那里求来的。
但是他内心此时也生出了一丝矛盾和期盼。
万一有用呢。
他这是被洛小川刚刚的施针震惊了。
所以凌学博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苏诺。
在华夏，医疗救治的最终选择权在家属手上。
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救还是不救？
永远不是里面躺着的人说了算，而是外面站着的人。
“我相信他！”
苏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毫不犹豫的说道。
洛小川之所以停了下来，并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他也想看看苏诺的态度。
如果苏诺有任何的疑虑，他立马就停下来，以后绝不再过问。
老馆主说过：“若无一身傲骨，何以身立杏林。”
医生作为专业性极强的职业，如果一味顺从家属的顾虑，为了怕担责而不作为，这病不看也罢。
“既然这样，还请苏小姐签署一份免责同意书，说明以上对苏浩然先是采取的非本中心的治疗及产生的一切后果都与本中心无关。”
陈行冷漠地说道。
既然阻止不了洛小川，陈行也要将不规范治疗的责任撇干净。
看着洛小川已经开始注射了，陈行再次阻止道；“干什么？没签字之前，谁允许你注射了！”
说着就要上前伸手阻拦。
刚伸手，就被顾千屿一把打掉了，怒目而视，教训道：“你他妈耳朵是不是被耳屎糊住了！没听到苏小姐的话吗？”
陈行接连退了好几步，捂着被打红了的手，恐惧地看着顾千屿。
这一下，顾千屿并没使那么大的劲。
陈行是被吓退的，主要还是怕。
他是医生。
顾千屿此刻在他眼中就是流氓。
谁都怕流氓，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