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正月里来正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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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月十五，年的最后一天。
万里天领着江清蓝在逛菜市场。万里天买了一粒橘红色的南瓜，像一粒杂拌儿水果糖似的。因为江清蓝要吃大丰收。这也是江清蓝在年后第一次检阅市场，卖地瓜的还在，卖苹果橘子的还在，卖粘豆包的不见了，怀念。因为怀疑粘豆包不是出身于名门望族，万里天从来没有给江清蓝买过，但是逛市场的时候看到它们，想到它们有多甜和多糯软，江清蓝就很快乐。在这个市场上，它们的存在，对江清蓝这样的馋猫，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啊。
江清蓝看见原来炸这个，炸那个卖的那家的女主人，在炸元宵。那么圆啊，外面是金黄色的酥脆的皮儿，一看就好吃。就是不知道她炸的元宵，有没有卫生许可证。万里天肯定是不会允许自己买的。江清蓝动了吃心，立刻拉着万里天赶奔超市，买了三种口味的汤圆。江清蓝买的时候就问，这个能炸吗？旁边有会做饭的阿姨说，要先蒸一下再炸。
江清蓝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上百度，输入--怎样炸汤圆。回答是，沾面包粉，还有的说，汤圆不能炸，元宵才能炸。江清蓝不信，哂笑一声：你不能炸不见得我不能炸，切。他错误地认为汤圆就是元宵。但是江清蓝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汤圆一蒸不就会软掉了吗，怎么把那么软的东西扔进油锅里？还有，蒸的时候会不会粘？要不要垫万用烹饪纸？没关系，百度一下。江清蓝又在百度里面输入--怎样蒸汤圆？没有答案。不管三七二十一，接下来，江清蓝就把一袋汤圆送进了蒸烤箱。他在第十分钟的时候去看汤圆们，汤圆们还珠圆玉润着，但是第十五分钟，当江清蓝又怀着美好的愿望，去看汤圆们的时候，它们就已经融化在一起了。折腾了半天，江清蓝也没有做出来在市场看到的那种金黄响脆的炸元宵。没有炸元宵的元宵节，那多形式主义啊。 从此，元宵节，江清蓝有了炸元宵情结。没办法，江清蓝没文化嘛，他始终误以为汤圆就是小号元宵。
晚上，刑警队众人聚在万里天家里，一起过元宵节。 凌寒的家属，陆尊也来了。
院里挂着红灯笼，在夜色中朦胧温暖，挂了半个月啦，
明早就要摘下来啦。正月里来正月正，还有一天，年就将结束了。从盼年---只是那么一闪念；到忙年---只是那么一两天；到年的结束， ---只是一转眼。
不断有彩色的烟花和震天的爆竹在厨房窗户外面炸开。
白雪正在厨房帮忙：“你们这里是郊区，不禁放烟花爆竹，吓我一跳。”
万里天笑笑，尝了尝炖锅里大丰收的咸淡：“淡了。”他又加了一点点复合调味料。
客厅里，大家围坐着闲聊。
江清蓝在做主旨发言：“过年啊，可累坏我啦，我还得忙着帮助人---帮助别人吃他们家里的好吃的。我觉得吧，做什么事都要专心。你比如说，过年就要专心，过年的时候，一般，我主要就专心地做帮助别人吃他们家里的好东西这一件事情。最麻烦的是，还得亲自去。下一次过年，假如七大姑八大姨再求我，去吃他们家里的好吃的，我就慢条斯理地说----做好了？送来吧。或者说：做好了？喂我喂我！”
果拾绿听得哈哈大笑，她甩了甩新烫的漂亮的卷发：“走在春风里，还是很冷的早春二月的风，把我的头发造型成一个，给我做头发的理发师，也整理不出来的很自然的零乱发式。我很满意，我觉得锡纸烫的精髓就是----零乱，零乱是我们的主张。 ”
江清蓝听得哈哈大笑。
陆尊起身去厨房给凌寒倒一杯水。他看了半天凌寒的嘴唇，自我感觉凌寒的嘴唇有些干了。
江清蓝继续大放厥词：“我最近就在读阿加沙克里斯蒂，对她说的那个---一顿精致的餐点，美味得像首诗——道地的一首诗! ----印象深刻。我觉得饮食是一种家庭文化。我家万里天每天都挨厨房里，在制作一部幸福家庭的编年史。”
被江清蓝誉为，在厨房里制作一部幸福家族的编年史的，刑警队长万里天，正在一边做饭，一边向进厨房倒水的陆尊传授经验：
“原来我俩刚结婚的时候，每天都只能吃牛奶、面包、鸡蛋，因为我的厨艺注定不会有更多的花样了。但是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我们不会再在恍如电影拍摄现场般的气氛中，彼此寒喧，有如两个在位的君王。太阳升起来了，家里的厨房里就应该有一个人在做饭。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本人对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交响曲，还是相当有悟性的。”
陆尊刚在客厅听完江清蓝的满嘴跑火车，进厨房倒杯水，又听到了万里天的大言不惭，心说：“这对狗男男，太能装文艺青年了。”
嘴里却欺骗万里天的感情：“这么有技术含量的说话方式，我就特别喜欢听万哥在厨房里面说。”
万里天既然在吹嘘自己的家务小能手的途中，就索性说得多了一些：“一想到时光流逝，过去曾为了物理化学生物数学和中国文学而苦读，现如今走进厨房，一边淘米一边每天从市场呼啸而过，总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陆尊发现了，感情不仅仅江清蓝在读阿加莎，万里天也在陪读，这两口子今晚都在模仿阿婆说话，膈应死人了。口语交际，你们这俩狗男男就不能使用口语嘛！
但毕竟是陆尊，他有一身不遮不掩的理直气壮的世俗侩气：“万哥，以后我真得常带寒寒来，让寒寒跟你学学做饭。”
栾朗来厨房偷吃，正好听到了：“哟呵，陆少，你要造反呐，刚把我们凌寒骗到手，就让凌寒为你洗手作羹汤了。敢欺负我兄弟凌寒，看小爷不将你挑于马下！”他随手抓起一个东西，想向陆尊发起进攻，不想那个东西是袋淀粉，一下洒了自己一身和满地。陆尊哈哈笑着，拿起给凌寒倒的一杯温水跑了。
白雪笑得要岔气，拿着湿纸巾擦地。
万里天给栾朗用粘尘磙沾身上的淀粉：“栾少，那是俺待会儿制作俺家厨房幸福生活编年史，必不可少的淀粉，大丰收马上要出锅了，用不上淀粉，就不幸福了。我的车钥匙在门口鞋架上的大碗里，劳驾，快去买一袋淀粉回来吧。”
白面人栾朗回到客厅，说明自己要去买淀粉。竟然一呼百应。果拾绿和萧一两个小的，正等饭吃等得无聊，想出去逛一逛。江清蓝爱凑热闹，也要去。看大家都要起身走了，陆尊想，要不，去给凌寒买一支无色唇膏吧，凌寒的嘴唇需要好好保养啊，亲起来水润水润的，像果冻一样才可爱呢。于是，迅速喂凌寒喝掉了一杯水，亲掉凌寒嘴唇上的一圈水渍，也拉上他走了。
万里天关上火：“白雪，走走走，咱们也去买点东西。”
结果，大家倾巢出动，就为去买一袋淀粉。
江清蓝和果拾绿站在超市里一排膨化食品前面交流心得：
“这个七七牌原味小小酥很好吃。但你不要买胡椒味的，全是胡椒的味道，难吃。”
“七七牌的雪米饼我很喜欢吃，甜中带着咸味，但是他家的仙贝太咸了，我不喜欢吃。”
“那你喜欢吃咯吱牌薯片吗？一片薄薄的薯片，有的还鼓起一个大泡儿，一咬下去，咯吱咯吱，就是太咸了。”
“我不喜欢吃薯片。我喜欢吃原味瓜子，我不喜欢吃带味道的瓜子。带味道的瓜子煮过再烘干，太硬了，不好磕开。”
万里天把江清蓝从膨化食品前拎走，这要是没有外人在，万里天不允许他买一袋垃圾食品解馋，江清蓝早扑万里天怀里扭成麻花了，但是有外人在，江清蓝就很要面子了，这就吃了万里天的亏。
大家有说有笑地排队结账，七个人，就拎着一袋淀粉。陆尊看了一圈，唇膏都是一些小众的牌子，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换一天去专柜买大牌子吧。萧一和果拾绿是两个吃粮不管饭的，连零食都有家里人给买。白雪今天没开车来，嫌弃买了东西还得拎回去，太沉。万里天从不多买东西，现用现买，以此来保持厨房的整洁有序。
忽然，一阵哭声传来。是一个少女，她从员工办公室走出来，扑到一个中年妇女怀里，痛哭失声。
中年妇女无奈地掉眼泪：“乖，妈妈知道你没有拿超市的东西，是他们误会你了。不哭了，我们回家。”
可是女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走不动了。她妈妈只好搂住她，不让她摔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少女总算是平静下来，她和妈妈拎着购物袋一前一后走过安全门，妈妈和购物袋安全通过，可是当少女走过，安全门的报警器大声响起来。
这时，刚才送少女出来的那两个超市的工作人员，又把少女拦下了：“顾客，对不起，请您再跟我们回去搜身。 ”
少女疯狂推打着工作人员，歇斯底里地哭叫起来：“我不要再脱衣服搜身，妈妈抱抱我，我没拿超市的东西啊！”
中年妇女流泪恳求：“同志，我们经常来这个超市购物的，孩子马上要中考了，学习很紧张，我是为了让她休息一下，才带她来超市的。你们刚才也搜身了，不是没找见她拿了东西吗？我保证，她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拿你们超市的东西的。我女儿是第十七中学初三（9）班的丁晓燕。我的联系电话是，孩子现在情绪太激动了，孩子自尊心极强，再这样哭下去，我怕要出事。你先让我们走，行不行？你们今天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你事后联系我，我全赔了。”
“大姐，你说的我都信。可是您也看见了，这小姑娘一经过安全门，门就响，超市有规定，我们也不能不搜身啊。”
栾朗他们正要上前制止超市人员的不法行为，这时，一个眉目俊朗，肤色极白的青年分开人群：“我是律师。只有司法机关、检察机关的侦察人员，才有权利对嫌疑人搜身。其他任何人都无权对嫌疑人搜身。你们超市员工的这种做法是极为错误的。我警告你们，立即停止这种侵犯公民人权的行为。”
超市工作人员：“搜查顾客犯法，那顾客偷我们的货品就不犯法吗？”
律师：“对于超市被偷的问题，你们应该自己购置防盗设备。确有实据，可以向公安机关报案。”
栾朗一直在观察小姑娘的打扮。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里面一件白衬衫，外罩一件长款牛仔背带长裙，拉锁在后背。
“小妹妹，你这件裙子是在国内买的吗？”
“他爸爸去国外参加会议，在国外给他买的，昨天刚带回来，我洗了一水，今天她就上身了。”
栾朗指了指少女牛仔裙后背的拉锁：“您看，这里的拉锁上有一个白色的条码没摘下来，应该是带磁性的，您把这个白色小片摘下来，再让妹妹过一次安全门看看。”
工作人员拿来剪刀，剪掉那个拉锁上的白色小片，少女走过安全门，安全门不再响了。原来，那是个国外商店的磁性条码。
“宝贝儿，看，是这个磁性条码在作怪，不是你拿了超市的东西，我们回家吧。”母亲拉着少女的手，少女呆呆的，并不见欢喜，被母亲拉走了。
刚才那位律师见状，追上去，递上自己的名片，不知对那母亲说了什么，那母亲接过他的名片，点头致谢。整个过程，少女都魂游天外，麻木不仁。
转天上班，金局要求刑警队派员，担任人民路小学的法制副校长。万里天心知，这是被别的部门的同事坑了。法制副校长需要参加学校的主题升旗仪式、红领巾广播站，需要每个学期打卡一次法制讲座，需要制作视频向家长委员会宣传法制知识，学校与家长发生纠纷，遇到涉法难题，法制副校长还需要帮助解决。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箩筐。他们刑警队忙得飞起，周六周日都在加班，晚上加班也是家常便饭，局里别的科室忙碌的程度与他们不相上下，哪有时间去做法制副校长哟。在他们刑警队没参会的情况下，其他部门鼓掌通过，他们刑警队，全票当选了人民路小学的法制副校长。
万里天笑眯眯地从他师兄那里接受了任务，笑眯眯地回到队里，走到栾朗桌子边。栾朗正在写结案报告，看见万里天朝他笑，按了保存：“哥，你别笑得像黄鼠狼好吗？年都过了，就不用给我拜年了吧？”
万里天从善如流：“鸡弟，你是咱们局里的颜值担当，形象好，气质佳，我决定让你代表咱们队里，跑一趟人民路小学，担任这个学期的法制副校长，使命光荣，责任重大，你立刻马上现在就出发，了解一下这个学期需要我们配合做哪些工作，然后回来把这份结案报告打完。先说好，栾校，你做法制副校长，主要利用你的业余时间啊，队里的活儿不能耽误哟。”万里天在模仿江清蓝，江清蓝最近总是“哟”来“哟”去的。
“别瞎叫，我还没答应呢。你这心眼偏的，我就不是你亲生的对吧？怎么不让他们去啊？”
萧一：“朗哥哥，人家申了博哟。”萧一刻意和万里天保持相同的语言风格。
栾朗点头：“乖，很厉害，好好读书。”
果拾绿：“啷里个啷，啷里个啷，所有不加班的日子，我都属于大家小巷，我们逛街别动队肩负着为Gdp增长做贡献的重任。”
栾朗啪地拍了一下果拾绿的头：“臭丫头，再拿我名字的谐音给我起外号，我就削你。”
栾朗又看了看江清蓝和凌寒，这俩都是有主的。
白雪：“行啦，你别看来看去的啦，还是我去吧。”
栾朗一拍自己胸膛：“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别跟我争，我去定啦！”
栾朗来到人民路小学，被校长带着一路穿花拂柳，参观校园。走到三楼，他发现教室里正在上课的是一个熟人。哟，这不是昨天那位律师吗？他看了看班牌，四年（2）班。校长见他驻足，遂敲敲门，带他走进教室。
那位律师朝校长和栾朗点点头：“哪位同学写好了，请到台前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习作。”
一个男孩子走上讲台，读起了自己的作文：
我最敬佩的一个人
陈晨
开学那天，我发现“家”里多了一名新成员——上官老师。他就是我最敬佩的一个人。
上官老师时刻关心我们的学习，不断推出新的教学方式。一天，上官老师说：“以后的语文课我们要‘无伴奏合唱’，就是以后老师都不给你们指定问题，由同学们自己讨论。”我担心地想：“老师的问题就像一个个‘路标’，现在没‘路标’了，我们能做好吗？”在上《全神贯注》这堂课时， “左肩偏了点，脸上……”中的省略号引起了我们的争论。我认为这个省略号是表示罗丹的话音渐弱，而杨文闻马上站起来反驳我，他认为，应该是代表罗丹找出了很多错误，省略号只是省略了那些找出的错误。其他同学也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上官老师站在教室前面看着我们争论得热火朝天，每当有同学站起来，上官老师都微笑着露出鼓励的神情。现在我知道了，上官老师是想让我们畅所欲言，把自己原滋原味的感受说出来，不仅让课堂更活跃，还锻炼了我们独立思考的能力。
在生活上上官老师也十分关心我们。有一天晚上，我感冒发烧了。第二天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学校值日。一进班级，上官老师就关注地看着我，问：“你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我没精打采地点点头。上官老师说：“今天你就别值日了，找别人代替吧。”就是这样一句普通的话，使我从心底涌出一股暖流。
有一天，我和同学在操场上跑步，我问他：“我的心有多大？”他用手一比：“像小面包那么大。”我又问：“那上官老师的心有多大？”他回答：“比你的大一点点。”我说：“你错了，上官老师的心有四年二班那么大，四年二班的每个同学都时刻装在上官老师的心里。”
孩子们欢呼着鼓掌，眼睛亮亮地望着那位律师—上官老师。上官老师右手食指和中指举手加额，帅气地朝孩子们敬礼：“孩子们，能得到你们的喜欢，我的荣幸。”这个是巴顿创造的敬礼方式，是从西部牛仔那边传承过来的，这种方式简单、随意，洒脱，适合美国人那种崇尚自由和突出自我的个性。孩子们高兴地哈哈笑起来。
这时，下课铃响了，孩子们在班长带领下，无声迅速排好了队伍，经过栾朗身边，还有礼貌地朝客人挥手。显然，这个班，是一个纪律好精神风貌好的班级。
“法制副校长，栾朗。”栾朗伸出手。
“上官玉睿。”
“上官是我们学校的德育主任，也是我们学校兼职心理教师。他是中文和心理学双料硕士，也有心理咨询师资格证。这个学期，四年二班的赵老师休产假，他客串一下四年二班的语文老师。上官，你把这个学期学校的德育工作计划中，涉及法制副校长的工作，跟栾警官说一说，每个时间节点，由你负责联系栾警官，开展活动。栾警官，我这儿还有个区里的一把手会议，我先走了。谢谢您能来做我们的法制副校长，我知道，这活儿费力不讨好，你们都不愿意来。”校长哈哈乐着走了。
“你不是靠谱的律师吗？”
上官玉睿哈哈乐起来：“昨天在超市，我是为了帮那个女孩和她妈妈，才假装的。栾警官，咱俩加一下微信吧，我知道您今天要来，也知道你们工作忙，已经把本学期需要您配合的工作时间、工作内容梳理好了。我这就发给您。您在手机设个提醒，按时到我们学校参加活动就成。我也会提前一天给您报备的。”
栾朗打开文件看看，没有发现原本以为的枯燥无味的活动，一个个小清新的活动映入自己的眼帘：
《法制小喇叭，开始广播啦！》
《你知道吗？老师没收你的东西，违法！》
《如果同学打你了，该不该还手？》
《男洗手间里，向校园霸凌说不》
《当你父母打你时，很可能，他们犯法啦！》
《事关国旗，你必须知道的法律知识》
……
栾朗半个小时不到就回到了刑警队，继续坐在电脑前面打结案报告，还哼着歌儿，心情不错的样子。遇到了效率很高的上官玉睿主任，原本以为拖泥带水的活儿，变得轻松有趣起来。
栾朗自从担任人民路小学的法制副校长以来，和上官玉睿老师经常通过微信聊天。也了解到了上官老师正在帮助丁晓燕。
小官人：事后，丁晓燕的精神一直不好。影响了学习，没能参加今年的中考。她原来成绩很好，而且自尊心极强，非常要强。她被s市精神卫生中心诊断为创伤性应激精神障碍。医生分析说,是因为一些创伤事件使精神受到损害。通过鉴定，与被超市脱衣搜身有直接因果关系。
朗朗的天：我建议丁晓燕的妈妈向法院起诉，要求超市对晓燕进行精神损害赔偿。
小官人：晓燕的妈妈听了您的建议，法院判定此事影响了孩子一生，判超市赔偿精神抚慰金10万元。超市不服，认为此病一年即可治愈，主张只赔偿一年的平均工资。超市已经向上一级法院提起上诉了,此案将由上级法院重新审理和判决。我担心如果官司输了，晓燕会受不了。
朗朗的天：心灵创伤会伴随一个人一生。精神抚慰金不同于医疗费。错在超市，他们违法要求一个花季少女，被陌生人强行脱去衣服搜身，法律一定会为丁晓燕主持公道。二审判决，晓燕还会赢的，相信我。
小官人：耶，晓燕赢了！谢谢您的法律援助！孩子同意了重读，她已经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朗朗的天：你我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还是你对他的帮助更大吧，这半年来，是你一直免费帮她做心理治疗。善良的人，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小官人：嘿嘿，栾哥，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吃货的？我最拒绝不了的就是吃饭邀请啦！嘿嘿，等着啊，我一定带着我的饭量前来！
栾朗一哂，这孩子挺有意思啊，一提吃饭，哥都叫上了，这是有多馋啊，别被坏人骗了去。
栾朗请上官玉睿在一节火车车厢里面吃饭。只不过，整个车厢，只有他们一桌客人。这是他家集团旗下的饭店。
栾朗先找了个话题：“你教的小孩子，作文写得不错。”
上官玉睿大口咬糖醋排骨，含混不清地说：“圆越大，外接面积越大，因而越茫然的心境，你懂吗？
孩子们年龄很小，这也令他们格外的保有着对这个世界的爱和愉悦。这个从他们的写作中能看出来。我有时候很为难，是不是应该结束孩子们的天真了？我想要那份写作和阅读的深度。但是又不忍心。该怎么办？我不知道答案。我第一次当人家老师，没有实践能告诉我对错。我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自己的智慧前行。
我是一个作文老师。原来我觉得写作时写自己的真性情就很好。我宣传这个，提倡这个，教人家这个。但是，很久以后，我忽然觉得孩子笔下那些真实的事件毫无价值。那些个浅薄的事件，使他们没法好好地运用写作技巧。我想为他们提供一些事件，专门训练他们怎样抓住人物的语言、动作、心理、神态进行深入的描写。我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写作。
在将来，很可能因为我作文教得不好，从此影响了我教的学生一生。请恕我啊，我越想超越我自己的时候，我接触到的圆外面的未知的东西更多，这也就越扩大了我做错事的可能性。
对还是错呢？我时常望着星空这样问自己。当我仰望星空的时候，也许只有星星才知我心。而我的心思，已经被星星用光速传播遍了宇宙。”
栾朗很惊讶，小心翼翼地问：“你，多久没吃排骨了？是因为吃了排骨，激发了你的灵感？”
上官玉睿哈哈乐起来：“我中午在学校食堂也吃了排骨。这些问题，在我心里盘旋好久了，栾哥，你让我好有倾诉的欲望啊。”
栾朗刚想感动一下，只见上官玉睿头不抬眼不睁，毫无诚意地向油爆大虾发起了进攻。
这一餐，让栾朗十分吃惊的有两件事情，第一，上官玉睿的食量；第二，上官玉睿的感性。正月里来正月正，紧接着，就是春天了啊。栾朗忽然觉得自己的春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