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来去无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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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同在许宅用午饭,他们决定饭后再去收拾书局,准备明日让清飖书局重新营业。
“贤妹今夜就住在许宅,我们已有多年没有见面了,还有疏风,我们三个老人就留下来好生聚聚。”许凌在饭桌上挽留着白栈期和洛疏风。
“爹,书局那边有我,你放心便好。”侍辰对洛疏风说道。
白栈期看向遇仙弟子,说道:“辰玉,你们也过去给书局帮忙。”
“无忧也跟着过去。”许凌对无忧吩咐道,之后他又转头看着白栈期和洛疏风说道:“他们年轻人就该多历练历练,想当年,我们有这年龄时早就走南闯北了。”
白栈期和洛疏风微笑颔首,看着自己的门生,欣慰惬意的同时,心底也生起了一种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的苍凉之感,昔日的峥嵘岁月已经一去不回。
午饭后,一行年轻人用过尚食轩的送来的点心后便动身前往清飖书局,许宅此时也就只剩下白栈期,许凌和洛疏风和管家张叔四人。
四人坐在茶室里,喝着茶水,茶室里光影重叠,恬静淡雅,淡淡的药香正飘浮在四周,怡人心神。
他们四人上一次这般坐着喝茶已经是很多年前,原以为岁月倏然,来去无痕,可是见到彼此鬓边的白发和眉梢的憔悴,他们才骤然回过神,如今只剩下了他们四人,从前的故人们早已离去。
许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口说道:“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人了,白妹和洛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但说无妨。”
白栈期放下茶杯,眉眼含愁,说道:“这一次还请许兄鼎力相助,不仅是为了遇仙,也是为了姐姐和她的孩子。”
许凌闻言,深深一叹,道:“果然,令歌是清漪和慕成的孩子,白妹你放心,你我相识多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鼎力相助,要是没有遇仙,就没有我许凌和凌岚药局的今日。”
“是啊,白掌门,”张叔开口说道,“我们几人相识多年,交情深厚,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护遇仙和令歌的周全。”
白栈期的眼眶有些红润,说道:“多谢许兄,多谢张兄,姐姐和姐夫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感谢你们二人的。”
许凌颔首,问道:“皇后要让你重启遇仙不说,还要让令歌进入朝廷为她所用,白妹对此事有何看法?”
白栈期定了定神,只听她嗓音冷冽地说道:“既然她要重启遇仙,还要让令歌进入朝廷,那我就顺水推舟,亲自揭开尘封多年的真相,还姐姐和姐夫一个公道。”
“毕竟,令歌是我们遇仙最大的筹码,是皇后不曾预料的筹码……”
白栈期看向窗外,稍稍振作精神,只见窗外虽然秋日高照,但始终抵不过树叶泛黄飘落,萧瑟清冷。
……
清飖书局的后门外,侍辰微笑着对令歌说道:“还有劳令歌师弟翻进去替我们开门。”
令歌颔首,随即跃上墙壁,只是一到墙壁之上,令歌就想起了初到洛阳的时候,自己用玉鹤将令楷拉了上来,结果两人纷纷摔了下去,爬起来后才想起来有后门。
一想起当时滑稽的场景,令歌便忍不住地扬起了嘴角,只是回过神的时候,心中又是一阵惆怅。
见令歌单膝蹲在墙壁上半天没有动静,侍辰便在下面问道:“师弟,里面怎么了吗?”
令歌摇了摇头,回应道:“没怎么,我这就进去。”说罢,令歌便跳了进去,为其余人打开了后门。
一行人走进去之后,侍辰在梦珏和辰玉的身边悄声问道:“我怎么感觉令歌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好像有心事。”
梦珏叹息道:“令歌把楷哥当成好朋友,结果楷哥不辞而别,他自然闷闷不乐。”
侍辰闻言,亦是微微一叹,陷入沉默。
“洛师兄。”辰玉唤了一声侍辰。
侍辰望去,只见辰玉唇红齿白,面容娇美,一时间他不免一愣,半饷,他回应道:“你我年龄相仿,叫我侍辰便好,怎么了?”
侍辰的谈吐举止彬彬有礼,温和的目光与辰玉交织,辰玉颔首垂眸,说道:“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可知道令楷的出身?”
“自然知道,”侍辰点头应道,“他家住在城外苍竹村,家里只有一位母亲,他读书很有天赋又肯用功,总是可以在书局待上一整天,不仅才华横溢,而且待人恭敬有礼,虽然平日里他鬼主意不少,但不失为一位正人君子。”
辰玉哑然,她好奇侍辰可知道令楷乃飞贼的一事,正想着,她便听见侍辰补上一句:“时不时的,出手还挺大方。”
辰玉发现侍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意味深长,看来,侍辰是知道令楷是飞贼一事的。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书局?”辰玉又问道。
侍辰一顿,思忖片刻,回应道:“令楷比我小四岁,他第一次来书局的时候只有七八岁左右,是长庆二年的冬天,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说到这,辰玉和梦珏都好奇地看向侍辰,仔细地倾听着。
只听侍辰像说故事一般,娓娓道来:“那天清晨,下着鹅毛大雪,天还没完全亮,我起身开门准备营业,结果门一开,我就看见他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脸和手被冻得通红,一看就是在门外等了许久。我当时心里一惊,想着他这么小小的一个孩童,怎么比那些成年的书生还要刻苦?”
“他来的第一日,一直待到傍晚城门要下钥的时候才走,这样的日子他坚持了一个冬天。在书局的时候,他甚是乖巧懂事,看完书会把书本好好地放回原处,有时候看书看累了,就会来帮我们整理书籍,这一来二去,十多年下来,他倒还比我们还了解书籍的摆放位置。”
“见他如此,我爹对他愈发刮目相看,打心里地喜欢,后来还送了他不少书,对他嘘寒问暖的。”
“之后呢?就只坚持了那一个冬天吗?”辰玉追问道。
侍辰一笑,解释道:“不是,他十年寒窗苦读,又怎会只坚持那一个冬天?第二年开春,他就去附近的私塾上学了,后来只要有时间,他就会来书局看书,无论酷暑还是严寒,皆是像往常一般,早早地来,晚晚地去。”
辰玉颔首,由衷地称赞道:“也难怪他如此才华横溢,当真是不易。”说着,她幽幽一叹,又道:“不过,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原谅他欺骗令歌。”
梦珏闻言,当即一愣,她并不知道令楷乃东宫之人一事。
欺骗令歌?欺骗了令歌什么?梦珏心急火燎,恨不得立马知道真相,她心想多半与那首诗词有关,于是她来到无忧的身边,推着无忧快步地往书局正楼走去。
“你做什么?”无忧问道。
“和我找办法恢复字迹。”
“我不!”
“有重大消息!”梦珏压低嗓音,生怕旁人听见,“事关令楷欺骗令歌。”
无忧一听,当即来了兴趣,不等梦珏推自己,他已经拖着梦珏快步地走进书局正楼。
此时,侍辰又看向辰玉,含笑问道:“方才我说了那么多有关令楷的过去,回头有空,辰玉师妹不妨也跟我说说,一路上令歌和令楷的经历。”
看着侍辰,辰玉微微点头,“好,回头有空我跟你说。”
……
当众人来到了书局正楼里面时,见到眼前之景,一位书童不免惊呼起来:“书局是进贼了吗?怎么少了这么多书?”
令歌闻言,想起来是他先前和令楷擅自做主,把书借了出去,那天晚上他只知道搬书,也不知怎么就借出去了这么多。
令歌对侍辰解释道:“师兄,当时秋闱在即,是我和令楷开门将书籍借给众位考生的。”
侍辰闻言一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考生们可都要感谢令歌师弟才是。”
令歌微微颔首,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又说道:“借书名册就在柜台最下面的抽屉里,我去找来。”
说着,令歌就去那个抽屉里面找出了借书名册,当时生怕弄丢,令楷便把名册放在此处了。
侍辰拿着名册翻看了一下,很是满意,说道:“这个方法我觉得可行,以后这样做倒也轻松。”
这时候,梦珏忧心忡忡起来,说道:“只是不知那些书生会不会还书,要是他们不还书该怎么办?”
侍辰用手中的名册拍了拍梦珏的小脑袋,说道:“会还的,不必担心。”
梦珏摸了摸脑袋瓜子,心想也是,又有谁胆敢将书局的书占为己有?就连那时不时来书局转悠的吴哲都得恪守本分。
先前辰玉和梦珏每天都会过来打理书局,书局空了这么多日也只是攒上少许灰尘,不一会的功夫,书局就被他们十多人给打扫干净,焕然一新。
“明日书局就要重新营业,到时候还要劳烦诸位多帮忙了。”侍辰拱手有礼地说道。
无忧受许凌叮嘱,只好答应,他原先是想带上令歌出去游玩的,不过留下来也不错,他还可以在书局里面看医书,学习医术。
这个时候,一位书童跑了进来,说道:“师兄,有一位书生站在大门前的街上很久了,手里抱着不少书,想来是来还书的。”
侍辰说道:“去引他从后门进来。”
不一会,方才的书童便带进来了一位男子,男子虽然衣着朴素,但却仪表堂堂,令歌一见,发现此人正是龚祁。
龚祁亦认出了令歌,正好书童将他手中的书接走,他也能腾出手来朝着令歌拱手一拜,说道:“在下龚祁,那日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龚祁直起身来看清了令歌的相貌,不禁心中赞叹世间竟然有这般玉树临风的男子,“那日走的匆忙,还来不及知道少侠的姓名。”
“姓白,名令歌。”令歌回应道。
“记住了,白少侠。”龚祁又看了看四周,开口问道:“怎么不见令楷公子?”
众人默然不语,毕竟谁都不知道令楷去了何处。
令歌想了想,回应道:“他出门走亲戚去了。”
龚祁点了点头,小声低语道:“这样啊……”
“方才龚祁公子说令歌出手相助,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侍辰好奇地问了起来。
不等龚祁解释,梦珏已经赶紧跳上前来,得意地描述着,在梦珏绘声绘色的描述之下,众人不免笑得前翻后仰,一边骂着吴哲纨绔子弟,一边赞叹着令歌的武功卓绝和令楷的见义勇为。
令歌也不免一笑,可是愈听着梦珏的描述,令楷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就愈发清晰,他不愿再听,悄然转身离开,往里面的一排排书架处走去,辰玉和甯霞见状,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令歌。”辰玉唤道,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开始就是他别有用心,又何必为了他烦恼呢?”
“是啊,”甯霞在一旁说道,“聚散离合,自有天意,也许你们本就无缘成为好朋友。”
令歌一时无言,被师姐们这么一说,他愈发伤感起来,以他的名字续写的《凉月解忧词》、送香囊、送月牙白面具、同回苍竹村、霄游阁解围……这些都只是为了博得自己的信任吗?
而后,令歌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小说,倚在墙壁边开始翻阅起来,辰玉和甯霞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悄然离去。
许久过后,令歌依旧没有看进小说的内容,反而听见隔壁书架处有无忧和梦珏的声音,走过去一看,发现他们正在寻找着书本。
此时,只听梦珏问起无忧:“你那里找到了吗?”
“没有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肯定就在这书架上,你再好好找找。”
令歌好奇地走了过去,问道:“你们在找什么书?我可以帮你们。”
无忧一见是令歌,刚想欣然点头答应,却被梦珏拦了下来,“令歌你去休息吧,我们自己找就好。”
令歌并未离去,而是出乎他们意料地开口问道:“你们修复令楷的诗可有了头绪?”
梦珏讪讪一笑,看来还是瞒不过令歌。
“我们这会就是在找书,看看有没有办法修复。”
令歌微微叹气,他知道几乎没有办法复原,想知道那三句诗,只能问令楷本人。
“听好了,我只记得前两句。”令歌说道。
无忧和梦珏闻言,立即竖起耳朵听着。
“白裳朱颜香烂漫,令君愿作双飞燕。”
轻飘飘地说完,令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无忧和梦珏细细品味着这句诗。
“这是写谁?”无忧问道。
梦珏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傍晚的时候,许宅又遣人来告诉他们回去共用晚膳。
“也好,书局里也没什么吃的了,明日还得去买菜。”侍辰说道,随后他向无忧感谢道:“多谢令尊和无忧的款待。”
无忧彬彬有礼地回应道:“我们两家是世交,都是应该的。”
令歌见无忧如此望向天边,月亮正慢慢爬上来,昏鸦划过苍穹,不留痕迹。
翌日,八月十九日,清晨,令歌他们早早地起身,一同前往清飖书局。等到达书局的时候,他们发现书局已经大门敞开,正有不少书生抱着书往里面走去,都是那夜借书今日归还之人。
“还真来还书了。”无忧感叹道。
令歌点了点头,往前走去,“我们进去帮忙。”
无忧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走进大门,他们便看见侍辰正在用毛笔勾画还书名册,梦珏等书童则在分类书籍,同时龚祁也在参与帮忙。
令歌走了过去,从还书的书生们手里接过了书,众位书生见到令歌,一时惊叹,有一位书生问道:“那夜可是公子替我们取书的?”
令歌并未否认,点了点头,道:“是我。”
众人闻言,纷纷向令歌拜谢:“多谢公子替我们取书!感激不尽!”
“那夜另外一位戴面巾的,应该是令楷公子吧?”书生继续问道。
令歌并未接话,一旁的龚祁闻言,承认道:“正是令楷公子。”
书生一笑,又对令歌说道:“我想起秋闱那日,公子你出手帮助龚祁,可谓是武功卓绝,超凡脱俗,不愧是令楷公子的好友!”
令歌并未接话,只是微微颔首,淡然地勾了一下嘴角,继续忙着分类手里的书去了。
“要是楷哥在就好了……”
令歌路过书架时,听见有小书童正在抱怨。
“是啊,令公子比师父还清楚书籍的分类和位置。”
……
此时此刻,令歌比小书童们还不清楚各类书籍的分类和放置,如果令楷在,定然能事半功倍。令歌轻轻一叹,摇了摇头,停止这些思绪,继续硬着头皮寻找。
他们忙活了一上午,等到午时还书的书生少了下来,令歌他们才得以歇息一会。
午休的时候,令歌在书阁的最顶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往窗外看去,发现此处正是一个观赏洛阳城风景的好地方,不少官宅府邸和寻常巷陌都能在此尽收眼底,同时,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远处的白马寺。
令歌头靠窗栏,静静地看着外面秋意渐浓,大雁南飞,不曾在天上留下一丝痕迹。
今日的午间甚是燥热,偶尔有风吹过却也不够解暑,于是令歌从袖中取出了自己的折扇,将其展开,扇动起来。
不一会,侍辰端着一盘糕点和茶水走了上来,他看见令歌正坐在窗边扇着扇子,甚是悠然自在,不免让他想起了令楷。
“令歌师弟。”
令歌回过头来,见到是侍辰,便收起了折扇,颔首应道:“侍辰师兄。”
令歌对这位师兄的印象极好,一直以来他只有师姐,如今出现这么一位文质彬彬,亲和友善的师兄只觉甚是新奇。
侍辰放下糕点和茶水,坐在了令歌的对面,只听他说道:“这个位置是令楷常坐的地方,他每次都一大清早来,直到傍晚时才离开。”
令歌有些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侍辰见令歌不说话,也看向了窗外,片刻,他又说道:“你和令楷的来龙去脉我已经知道,你是在怪令楷骗了你吗?”
“他也骗了你们。”令歌回应道。
“是,他的确骗了我们所有人。”侍辰说道,“相识多年,如今知道他有所隐瞒,换谁心里都会感到不痛快。”
侍辰一边说着,一边替自己和令歌都倒上了一杯淡茶,又道:“令歌可是同样的心情?”
令歌颔首承认。
“令歌觉得一切都是假的吗?包括你们之间的情谊。”侍辰继续追问着。
令歌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了桌上,“也许……”
侍辰摇头,说道:“我和令楷相识多年,在我心中,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且我也听辰玉说了你们的事,我倒觉得他待令歌你很是真诚。”
令歌有些出神,回忆着一路走来令楷所做的一切,无论是令楷的笑意和话语,还是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伴随着令楷真挚的双眼,令人信服。
“想来昨日辰玉有和你说过令楷的过去,他很是刻苦,与我们书局很是亲密。”
“师姐说过。”令歌点头说道,其实并非辰玉与他提起,而是昨日侍辰讲述之时,他使用翎羽心法增强耳力听见的。
“毕竟最好的戏子演戏,都不能保证不会漏出破绽,我相信自己的观察和感受,令楷对我们的情谊绝不是逢场作戏。”侍辰继续说道。
令歌颔首,他不想否认这一点,如今他只是想再次见到令楷,许多话只有当面才能说清楚。
“他会回来吗?”令歌不确信地问道。
侍辰看了看窗外,青蓝的天空中,大雁结群正成群结队地南飞,似乎一切都已经规定好,不容改变。
“既然东宫想拉拢我们,自然是会再见的。”侍辰说道。
令歌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萦绕口齿。如果令楷真的回来,他该如何面对?师父会如何处理与东宫的关系?一时间,令歌只觉得这一切像一条无形的锁链,渐渐地缠绕住自己。
“侍辰师兄,如果他对我们的情谊都是假的,我们该怎么办?”令歌不安的问道,眉眼间布满少有的紧张担忧。
侍辰微微颔首,垂下眼眸,说道:“就算都是假的,我们也曾亲身经历过,感受过,只要这些记忆是真实的便好。”
“我希望师弟你不要将真实美好的记忆都与虚假不堪的记忆一概而论,毕竟人生在世,好的记忆总是很难拥有的。”侍辰继续说道。
令歌点头,感谢道:“多谢师兄,我会的。”
侍辰神色缓和,继续微笑着说道:“等过些日子书局的生意轻松些,我就带着你们去洛阳城外的名胜风景好好看看,还没有去看过吧?”
“没有。”令歌摇头,自从来到洛阳城后,他几乎都在城里转悠着,城外的风景也只是陪令楷回苍竹村时看过。
“城里待久了,总会向往城外的风光,城外待久了,也总是向往着城里的繁华。”侍辰悠悠说着,“这是令楷以前说过的话,现在想起来的确很有道理。”
令歌颔首,说道:“以前在山上时,我也一心向往着山下,只是如今,我倒是已经开始想念遇仙山的一草一木了。”
侍辰一笑,说道:“会回去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就好好地待在洛阳,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好。”令歌点头应下,心怀期待。
而后,侍辰站起身来,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还要下去帮忙,师弟你在这好好休息。”
待侍辰离去后,令歌重新展开了折扇,看着上面的诗句,他低声喃喃念道:“何以解忧?何以埋愁?唯山间之清风,同令月长歌以遨游……”
正念着,便有一人走上楼来,令歌抬眼望去,那人正是朱若晗。
今日的若晗是一身简单素净的书生打扮,她彬彬有礼地唤道:“白少侠。”
令歌站起身来,朝若晗拱手称道:“朱姑娘,你来此处有何事吗?”
若晗解释道:“方才我去了一趟许宅,听人说你们往书局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说罢,若晗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并未见到令楷的身影,刚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令歌便已经说道:“令楷没在这里,他出门走亲戚去了。”
若晗微微颔首,小声地疑惑道:“楷哥哥还有其他的亲戚吗?”
很快,若晗停止这些思绪,只见她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令歌,说道:“如果楷哥哥回来了,还有劳白少侠将这封信转交给他。”
“这是先前楷哥哥交给我的《凉月解忧词》,现在我把它翻译成了高丽语,特意拿回来给他过目。”
令歌想起梦珏说过,若晗是洛阳城中的才女,精通外族语言,高丽语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我一直不太懂新增的最后两句。”若晗思索着说道。
令歌反应过来,若晗指的是“唯山间之清风,同令月长歌以遨游”。
“山是何处的山?”若晗问起令歌,“白少侠可知道?”她知道诗句里藏着令歌的名字,令歌定然知晓答案。
却不想令歌摇头,歉然道:“我也不清楚,我并未问过他。”也许,是指遇仙山,令歌心想着。
若晗颔首,道:“无妨,等楷哥回来,我再去问他,今日就不打扰白少侠了,告辞。”
“告辞。”
令歌拿着若晗送来的信,不免心生困惑,令楷为何如此?如果只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那么大可不必请若晗翻译新增的两句诗词。
他看向窗外,大雁飞过天空,来去无痕,却在心湖生起大小不一的涟漪。
“真实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