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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来去无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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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许宅的几位年轻人,除了令歌,都坐在花园的亭子里说着话。

“令歌他怎么了?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无忧念叨着,他心里也清楚多半是令楷不辞而别的缘故。

“是啊,还有令楷怎么就不辞而别了?”梦珏也忧心忡忡地问道。

辰玉摇了摇头,叹道:“有些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甯霞望向后院的方向,叹道:“令歌回来后也不和我们谁说话,晚饭都没吃就回了房间,到现在也不肯出来,只说自己没胃口。”

辰玉和甯霞相视一眼,无可奈何。

后院里,月色清朗,一片月辉正静静地倾泻在后院的一草一木之中,草木清影也倒映进了房间里。

此时,令歌独自坐在书桌前,只点燃了一盏蜡烛,火光之中,他俊美的脸庞神色淡然,一双如清泉般的双眼正倒映着烛火,看着桌上的月牙白半面面具的和自己的灰色布偶松鼠。

良久,令歌微微一叹,喃喃道:“为什么要骗我?不是说不愿意骗我的吗?”

随后,令歌拿起明秋走出房间,来到庭院正中央。他抬头望向夜空,发现秋月虽静美,但在今夜却显得格外凄楚。

令歌拔出明秋剑,白月寒光之间,令歌想起昨夜在霄游阁舞剑的情形,令楷一直在台下的某一处,静静地看着他在舞台上的身影。

在月光下,令歌的肌肤更显白皙,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目含疲惫,那月牙白的颀长身影在此时也更显孤单。

令歌开始重复着昨夜的剑舞,遇仙剑法的一招一式他早已精通熟练,只是如今再舞起来,心境终究是不一样了。

一抹月牙白身影在院子里舞动着长剑,似是忘却流年一般,剑法愈来愈快,一颗心也愈发激动。

他的剑法极快,让空气快速地流动在剑身周围,阵阵剑声在耳边掠过,周围的叶片因风而飘落,遇到剑气时,纷纷被划成两半,四处飘零。

最终,长剑直指明月,向月看去,似乎那玉盘正留在他的剑尖之上。

不知将遇仙剑法舞完第几遍的时候,令歌这才发现庭院大门处站着好几个人,定睛一看,正是辰玉他们。

一时间,一伙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几乎都愣在了原地。

好在甯霞手里提着一箱食盒,她上前对令歌说道:“令歌,你没吃晚饭,这是给你准备的。”

令歌接过食盒,问道:“白日里的糕点可在里面?”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回到许宅后,辰玉生怕令歌睹物思人,便把糕点都分了出去,几个人一听是尚食轩的糕点,立马开心地吃了起来,那盒糕点早已不剩一点残渣。

无忧清了清嗓子,上前引开话题说道:“明日令歌你与我一同去尚食轩订糕点,如何?”

“是啊,令歌你就和无忧一起去,算起来,师父他们明日也差不多要到洛阳城了,就当接风洗尘,让他们尝尝这尚食轩的糕点味道如何。”辰玉在一旁接话,好让令歌忘记带回来的糕点之事。

“好。”令歌微笑点头应道,眉眼间却还是郁郁的。

正当众人松气之时,却听见令歌又问道:“白日里带回来的糕点呢?”

众人:“……”

翌日,八月十八日,清晨,令歌早早地起身,带着尚未完全苏醒的无忧往城中央的尚食轩赶去。

坐进马车里,无忧想起令歌闷闷不乐之事,便强打起精神,同令歌说话,他一会夸着尚食轩的糕点味道极好,一会又说尚食轩味道虽好却不如他们凌岚药局自制的药膳糕点养生。

令歌不停地点头,时不时会回应他一两句。

无忧见令歌如此,似是不信邪似的,愈发滔滔不绝地说着。

只是说到最后,无忧也感到口干舌燥,他无奈地看着令歌,半饷,只听他幽幽地说道:“令歌,你生病了,还病得不轻。”

令歌疑惑地看向无忧,无忧家学渊博,医术自然不在话下,如今他说自己病了,还病得不轻,自己不免在意起来。

“什么病?”

“相思病,没得治。”

听无忧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令歌顿时双手成拳。

相思病?相思何人?相思何物?

恰好此时,车外的车夫告诉他们:“公子,到尚食轩了!可以下车了。”

令歌一听,不等无忧起身,他就已经抓起无忧下了马车,拎着无忧往尚食轩里面走去。

一落到令歌的手里,无忧就赶紧开始求饶,“令歌令歌令歌,你行行好,我错了,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令歌叹了口气,平息了心中的急躁,不再与无忧计较。

他松开了手,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脸已是绯红一片。

无忧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幽怨地看着令歌,心想令歌的外表看上去虽然神清骨秀,飘逸脱俗,但实质上和那些鲁莽的武夫并没有什么区别。

令歌和无忧一进店里,店中的伙计就笑脸相迎地走了上来,对无忧招呼道:“许公子,欢迎光临!”

无忧带上笑意,整理好仪容,毕竟出门在外,他可是凌岚药局的形象担当。尚食轩的伙计一向精明,也装作没看见无忧是被令歌拎着走进店里的。

“今天我来定一些糕点,午饭之前要送到我家宅子上招待客人。”无忧嘱咐道。

伙计说道:“多谢许公子厚爱小店,要些什么糕点还请公子随我来。”

无忧随着小厮往里走去,令歌则跟在他的身后,越往里走,鼻尖萦绕的糕点香味就越发浓郁。

看着眼前尚未包装好的糕点,令歌不免赞叹尚食轩的糕点款式之多,花样百出,也难怪它能在洛阳城中立足。

现下时间尚早,店中的客人还不多,倒是方便令歌和无忧能顺利定下糕点。

走的时候,无忧特地先买上了两盒糕点,在路上与令歌同吃。

马车上,无忧递了一块金黄色的糕点到令歌面前,说道:“令歌你快尝尝,这是他家的小麦酥,用的是前段时间刚产出的小麦做的。”

令歌接过糕点,听无忧这么一说,他不免想起了苍竹村前的那片金黄的麦田。

他轻轻地吃了一口,顿时觉得口中麦香四溢,似乎置身在田野之间。

“好吃吗?”无忧期待地问道。

令歌看着无忧稚气的模样,又想起无忧平日里总爱模仿大人说话的口吻,于是他忍不住地笑了一下,回应道:“好吃。”

无忧见令歌露出笑颜,又立马塞了一块小麦酥给令歌,“好吃就多吃点!”

从许宅的侧门经过时,令歌往马车外看了看,正巧看到当铺遣来的小厮,于是他立即让车夫停下了马车。

令歌从马车上下来,朝着小厮走去。小厮见是令歌前来,便打量了一下四周,见许宅侧门人烟稀少,他这才放下心来,走上前对令歌悄然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令歌重新回到马车上之后,无忧见令歌脸色不太好看,本想询问发生了何事,可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毕竟自己并非遇仙之人,少问为妙。

此时,令歌喃喃自语起来,说道:“那些人居然死了……”

“谁?”无忧突然紧张了起来,“谁死了?”

“余连在内的四个剑客。”令歌回应道。

无忧倏然背脊发凉,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们想加害令歌,但就这样死了实在令人感到意外。

“说是洛阳府里抬出了五具尸体,匆匆忙忙地往华山送去了。”言罢,令歌默然沉思起来,莫非是皇后那边动的手?或者是东宫?一时间,令歌不免感到一阵恶寒。

“死了也好,算是为云来客栈的那些侠客们报仇雪恨了。”无忧说道。

令歌默然颔首,如果真是余连行凶,那么希望九泉之下的侠客们能够瞑目。

回到许宅后,两人一同朝着前堂走去,只是还没到前堂,令歌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当即加快脚步往前堂赶去,无忧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进前堂,令歌就发现前堂里热闹不已,有不少人正在此处。一眼望去,只见许凌正坐在主座上,而他的身旁则坐着一位妇人,虽然妇人身着寻常青色褙子襦裙,但也难掩其脱俗的气质。

妇人一见令歌,笑意顿生,不是旁人,正是遇仙掌门人,令歌的师父——白栈期。

“刚说到小师弟,这不就回来了?”辰玉站在白栈期的身边笑道。

令歌喜笑颜开,当即上前朝着白栈期拱手一拜,道:“令歌拜见师父!”

白栈期见到令歌甚是欣慰,她点了点头道:“快起来,我已经许久没见到你了,让我好生瞧瞧。”

令歌上前,露出欣然的笑容,白栈期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好像变瘦了一些。”

此时,许凌对无忧说道:“无忧,快过来拜见白夫人,白夫人与我是相识多年的旧交。”

“晚辈无忧拜见白夫人!”无忧恭恭敬敬地朝着白栈期拱手一拜,他只觉眼前的白栈期气质不凡,是父亲的旧交不说,而且又是令歌他们的师父,定然是绝顶高手。

白栈期点了点头,她打量了一番无忧,对许凌说道:“眉眼很像他母亲。”

“是啊……”许凌叹息道。

无忧闻言,问道:“白夫人见过我的母亲?”

“自然见过,当年我和你母亲关系很是要好。”白栈期回忆道,即使时过境迁,那些记忆依旧伴随着她,温暖她的岁月。

“令歌,快去拜见你洛师伯和侍辰师兄。”白令歌对令歌说道,手指另一边。

令歌望去,只见一位鬓边有白发且留着长须的老者正坐在椅子上,身旁还坐着一位文质彬彬的公子,正是洛疏风和洛侍辰父子。

令歌当即上前,先朝着洛疏风拱手拜了拜说道:“令歌见过洛师伯,”又转过身朝着侍辰拜了拜说道:“见过侍辰师兄。”

侍辰见状立马起身搀扶起令歌,笑赞道:“令歌师弟无需多礼,师弟果然生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洛疏风摸着胡须与白栈期和许凌相视一笑,疏风笑道:“虽然第一次见令歌,但真的是一见如故,我看着就喜欢。”

看着令歌生得这般模样,疏风开始心中暗叹,不愧是那两人的孩子……

令歌看着众人,心中有无数疑惑等着解答,亦有无数烦恼想倾诉,只是一时半会,他也不知该从何事说起。

正想着,令歌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梦珏的声音。

“师父!”

令歌转头望去,只见打扮成小书童模样的梦珏从门外跑了进来。

“师父!”梦珏一溜烟地跑到了洛疏风的身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径直地跪在地上,抱着洛疏风的腿痛哭流涕起来。

“师父,小珏我可把你老人家给盼回来了!”

洛疏风皱眉,急忙甩袖,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快给我起来!”

梦珏就当听不见一般,继续抱着洛疏风的腿痛哭流泪,说道:“师父!弟子真的好想你啊!”

一旁的侍辰看了看梦珏,不免朝着令歌摇头叹气,他知道梦珏是在卖乖诉苦。

“师父,我那日不是有意不回来的,实在是……实在是……”说着说着梦珏哭得更凶了,“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一听到这,无忧的神色就不自在起来,许凌这时也瞪了无忧一眼。而令歌和辰玉则看着梦珏,心中暗叹,莫非梦珏又吃了所谓的“哭药”?

无忧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是晚辈一时糊涂,这才绑了梦珏。”他向洛疏风深深一拜,“还请洛伯伯原谅,大人不记小人过。”

见无忧上前解释,梦珏这才收起了眼泪,委屈巴巴地又对洛疏风说道:“师父,就是这样的,我被许公子绑了,那日才没有按时回到书局。”

洛疏风神色漠然,居高临下地看着梦珏,问道:“那么许公子为何无缘无故地绑了你?”

“这是因为……因为我送书送迟了一些……”梦珏坐在地上解释道,虽然她事先已经想好这么说,但此时说出来还是底气不足。

“此话当真?”洛疏风继续追问道,同时,令歌注意到侍辰已经快要憋不住笑意了。

令歌看了看梦珏,无奈地轻叹一声,自求多福吧。

梦珏愣愣地看着疏风,只见疏风嘲讽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书,并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将书递到她的面前。

“来,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定睛一看,那书不是别的,正是《洛阳时下新文》,梦珏脸色大变,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像失了魂一般。

“用我清飖书局的名号出书,最后把钱悄悄收入囊中,小算盘打得真精明啊,吴梦珏,”洛疏风似笑非笑地说道,“甚至卖到长安了,你可以啊。”

梦珏万万没想到这本书已经落在了疏风的手里,这书向来是出售到洛阳城外的,无忧能看见只是一个巧合,当初若非有城外之人前来求医,无忧也不会看见这本书的。

她含泪瞅了一眼令歌,发现令歌神色淡然,她暗叹着,看来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

“师父,”梦珏清了清嗓子,哽咽地说道,“我知道打着清飖书局的名号出书是我的错,但我现在有一样东西可以将功补过啊!”

“哦?”洛疏风有了兴趣,“什么东西?”

“令楷公子的新诗!”

令歌神色一滞,这才明白那日梦珏和无忧不给他看的东西是何物,想来当初飘出窗外的纸便是被梦珏拿去了。

这时,无忧的脸色极为难看,原先他只是好奇令楷会写些什么,所以才帮梦珏,不曾想,梦珏竟打算借此为今日之事开罪。无忧气得跺了跺脚,自己前段时间可是因梦珏告状才面壁思过的。

“不过徒儿还需要点时间。”梦珏又说道。

洛疏风一听,没好气地说道:“那我也需要些时间来想想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兔崽子。”

“师父!”梦珏又哭嚎着抱住了洛疏风的腿,“你就原谅弟子吧!”

一瞬间,前堂又充斥着梦珏嚎啕大哭的声音,令歌无奈一叹,开口说道:“师伯,其实梦珏这本书帮了我们不少忙。”

梦珏一听令歌给自己说话,当即收住了哭声。

“是啊,师伯,”辰玉走上前说道,“这本书不仅让我们开了眼界,还让我们了解到洛阳的不少事情,事先有了准备。”

比如事先了解到诗人令楷和洛阳飞贼,只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当然这事也就令歌他们几人知道,梦珏也被蒙在鼓里。

“这本书的确写的不错。”无忧出乎意料地为梦珏说话。

梦珏欣喜又意外地看向无忧,只是无忧突然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有些事过于夸大了。”

比如书上写了他想出门闯荡江湖,结果被老爹抓回家后扒掉裤子痛打了二十大板子……

其实也就十大板子。

侍辰也含笑说道:“爹,这一次就饶了小珏,这不,刚刚我还听辰玉师妹说,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小珏一个人把书局打整地井井有条。”

说着,侍辰又看了看辰玉,辰玉明白他的意思,对着疏风点头说道:“是啊,师伯,小珏把书局打整的很是妥当。”

疏风抚着胡须,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梦珏见形势大好,又赶紧乘胜追击,说道:“弟子愿意把之前赚的钱都上交给书局!”

见梦珏这般有诚意,疏风也不愿再责怪她,其实洛疏风并非真的生气,他只是吓唬一下梦珏,梦珏有才他是知道的,而且那夜他们被锦衣卫抓走后他原以为小珏早已被抓,后来发现小珏不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他一直挂念着梦珏,希望梦珏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事。

“钱我就不要你的了,”疏风喝了一口茶,神色淡然,“只是从今往后,你做什么事都得老老实实地向我汇报,知道了吗?”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了。”梦珏连忙点头认错,场面甚是引人发笑,听到不用上交钱财时,梦珏已经快开心地蹦起来了,只是她不得不忍住。

令歌转头看向师父白栈期,发现师父亦是满脸笑意,细长的柳叶眉微微挑起,正一脸和善地看着眼前众人。

梦珏自编自演的戏落幕之后,令歌这才开口说道:“师父,方才回来的时候,我收到消息。”

见令歌欲言又止,疏风吩咐着梦珏在内的弟子:“今日中午我们会在这里用膳,你们都下去帮忙打下手。”

“无忧你也去。”许凌吩咐道。

见众人离去之后,令歌才开口说道:“洛阳府里,余连他们死了,尸体被送往华山了。”

“死了?”辰玉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是谁动的手?”

令歌默然摇头,只是看向白栈期,问道:“师父,真的是皇后派人绑走了师伯们吗?”

“正是。”白栈期颔首回应道,神色凛然,她想起那日在长安皇宫的一座别院里,她第一次见到那位手腕强硬的皇后,面若桃李,性如寒梅。

“她绑走书局,并以一同调查云来客栈一案为条件,要我重启遇仙,为她所用。”

听到云来客栈,疏风顿时怒不可遏,往桌案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骂道:“令楷那混小子,亏我这么多年视他为己出,什么时候变成东宫的人我都不知道,我就说他怎么有事没事往我嘴里套有关遇仙的事情,竟然还去遇仙山盗令牌,引我们遇仙入局!”

侍辰看了一眼疏风,并未言语,只是垂下眼眸,神色颇为黯然。

令歌叹息,这权谋相争当真是防不胜防,师伯和令楷相识十多年尚且如此,自己和令楷相识两个多月又算得上什么呢?令歌心想着,他愈发怀疑这一路走来都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事到如今,纠结他的身份已经不重要,”白栈期眉头紧锁着说道,“重要的是,我们得先查清云来客栈一案,否则各大武林门派追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告诉我,她已为我们遇仙争取了更多的时间,只要我们在武林大会之前查清云来客栈的真相,各大武林门派就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所以我们真的要为皇后所用吗?”令歌问道,他不愿遇仙被人掣肘,更何况对方是来者不善的皇后。

白栈期否认道:“自然不会,明面上我和皇后都打算明年四月的武林大会,遇仙重现江湖之后,再开始正式合作。”

明面上?这是何意?令歌疑惑地看着白栈期。

只听白栈期继续说道:“之所以皇后要遇仙在武林大会重现江湖,是因为她想让遇仙在武林大会一战群雄,名震江湖。”

说着,白栈期看向令歌,又道:“最主要的,她得知遇仙有一位男弟子之后,更是想让令歌你成为武林大会的新秀,从而进入朝廷,为朝廷效力。”

众人闻言,神色骤变,震惊不已。

“是的,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让此事发生的,在武林大会之前,我会先暗中重整中原遇仙,将除了几个要塞点之外的遇仙名录尽数打乱,确保他们不落入皇后的手里。”

令歌舒了一口气,忽然,他想起一个疑问,问道:“既然令楷并非皇后之人,那皇后是怎么知道书局乃遇仙的?是因为她手下那位会翎羽心法的人吗?”

白栈期摇头否认,说道:“我问过皇后,她告诉我,那人仅仅是她麾下的锦衣卫,年岁并不大,有关翎羽心法的事她并不知情。”

说着,白栈期叹息一声,喃喃道:“其实皇室之人知晓书局乃遇仙倒也不奇怪,毕竟……”

白栈期并未说下去,只是又道:“此次皇后想与我们遇仙合作,我想东宫也不例外,所以他们才会让令楷一直潜伏在令歌他们的身边,我细细地思考过,也许就在这几日,东宫便会派人来与我谈话。”

令歌微微一愣,东宫之人还会来吗?那人会是令楷吗?

“到时候先看看他们的态度和条件,最好能让他们助我们查清云来客栈的真相。”

“师父,万一那些侠客就是被东宫杀害的呢?”辰玉担忧地问道,同时她看了一眼令歌,发现令歌的神色愈发颓然。

白栈期摇头,回应道:“如果那些侠客真的是东宫所杀,那么余连杀了自己的师兄又作何解释?他在云来客栈定然扮演了凶手的角色,被他师兄察觉,这才杀人灭口。”

“其实只要余连认罪,云来客栈一案便可以到此为止,可是如今他一死,我们难以向武林各派交代,局面愈发扑朔迷离,究竟是谁杀了余连?是皇后还是东宫?明明他们都没有杀余连的理由。”

的确,余连乃王家之人,皇后不会杀他,东宫也需要余连来承认罪行,更不会杀他,那余连是为何而死?众人疑惑不解。

疏风叹道:“看来要想知道云来客栈的真相,就必须先查清余连之死。”

许凌颔首赞成,说道:“各位勿急,余连他们死在洛阳府,我在洛阳府也有人脉,会替你们多打听的。”

“有劳许兄。”白栈期感谢道,“只要查清云来客栈的真相,并且重整遇仙名录,我们遇仙就完全可以重新置身事外,东宫和皇后怎么斗,就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说罢,白栈期微微含笑,对令歌说道:“时间尚早,令歌你陪我去庭院里走一走吧。”

令歌回过神来,跟上白栈期离开了前堂。

之后,两人一同走在许宅的小花园里,身旁的桂花树正盛开着,缕缕香气扑面而来。令歌走在白栈期的身边,他知道师父有话要对自己说,自己也想对师父说很多,只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令歌。”白栈期唤道。

“嗯?”

“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白栈期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眼睛里充满柔情,尽是对令歌的宠溺。

“我挺好的。”令歌点了点头,下山之后的一切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只是现在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罢了。

“你和令楷的事我已经听辰玉和甯霞说了,”白栈期抚了抚令歌的鬓发,眼中流露出平日里少有的忧伤,“这是你第一次结交朋友,师父为你高兴。”

“虽然那位令公子对你有所隐瞒,但是真也好,假也罢,到最后结果也未必是最重要的,我们求一个问心无愧便好。”

“我知道令歌你待他定然是一片真心,问心无愧,也许他待你亦是如此,不妨再等等看。”白栈期安慰道。

令歌点头,却还是不确定地问道:“真的能等来吗?”

白栈期微笑,嗓音变得坚决,流露出一代宗师的威严,只听她说道:“东宫定然要来找为师,到时候我会让他对你把话说清楚,向你赔礼道歉。”

“多谢师父。”令歌颔首道谢,神色却还是郁然。令楷对自己真的有真心吗?他所做的一切难道真的像折雪所说,只是为了拉拢遇仙吗?

见令歌出神默然,白栈期又道:“不提他了,我们说些其他的事,再过几日为师便要离开洛阳去重整遇仙名录,走之前我要你答应为师三件事。”

“师父你说。”

“第一件事,不管以后有多艰险,你都一定要护住遇仙。”

不用师父多说,自己也会护住遇仙,可是以后能有艰险呢?令歌猜想着。

“第二,为了安抚皇后他们,你要留在洛阳,直到明年四月武林大会结束。”

“最后一件事,从今以后,为师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命令差遣遇仙上下。”

令歌闻言,问道:“师父,这是为何?”

白栈期含笑,牵过令歌戴着玉鹤手链的右手,看着玉鹤说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玉鹤是遇仙掌门的亲传信物,之所以给你,自然是因为我对你的一番期许。”

令歌一惊,当即回拒道:“如果真要选掌门接班人,我心目中最合适的掌门接班人是望舒师姐,怎么能是我呢?”

令歌没有接管遇仙的心,更不觉得自己能够管好遇仙。

白栈期见令歌神色犹豫困扰,又继续说道:“之所以让你接管遇仙,是因为遇仙于你而言,还有特别的意义。”

“特别的意义?”

白栈期深深一叹,道:“此事以后再说吧,我们遇仙的使命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你现在还小,很多事都需要去经历过才会明白。”

看着日渐长大的令歌,她回忆起记忆深处的一句话,只听幽幽说道:“这世间本无遇仙,所谓遇仙,皆是世人的所思所想幻化而成……”

令歌默然颔首默然,他尽量去明白师父话语背后的深意,自己的所思所想,又能幻化成何物?

“此次来到中原,我们一时半会回不去遇仙山了,令歌你要做好准备,我们还有很多要事必须去做。”

令歌点头,他不知白栈期口中的要事指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师父让他做的事,他定然会全力以赴。

秋日的阳光下,令歌看着白栈期那一身常穿的青色衣裳已经有了陈旧之感,鬓发上也不知何时起多出了几根白丝,直到这一刻,令歌才开始意识到白栈期的年华不再。

究竟是什么能让师父这般忧心忡忡?令歌无从得知,他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