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马上遥相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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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歌和辰玉不急不慢地跟着那一抹“月牙白”,虽然他在人群之中,速度不快,但令歌他们还是小心翼翼,一路上默默地与他保持着相同的的步伐,以免跟丢。
“令歌,你确定是他吗?”辰玉像往常一样率先打破沉默。
“不会有错,就是他。”令歌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多余的感情色彩,一双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前面那位骑在黑马上悠然自得的“月牙白”。
方才因为武林人士众多,不确定人群之中是否有他的同伙,否则令歌和辰玉早已出手将他拿下。
看着令歌的双眼,如黑夜般深邃,有时候辰玉也拿不准令歌在想些什么,难不成翎羽心法还能让一个人变得高深莫测?
一想到单纯善良,禁不起逗的令歌有一天会变成像师父和望舒那般神色冷漠如霜的人,辰玉就不禁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令歌听到一向开朗的辰玉叹气,不免开口询问她。
辰玉闻言,抬头看向令歌,发现令歌那双杏眼又像往日那般清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你那天买了一匹象牙白的绢布。”辰玉转了个话题,悠悠地说到最后,她自己也察觉到了一丝奇怪之处。
一时间,令歌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看见那一抹“月牙白”进了城,便赶紧说道:“快走,不要跟丢了。”
说罢,他便抽动缰绳,让雪君加速,与辰玉拉开了距离。
进城后,日头虽盛,但玉门关依旧人声鼎沸,往来人群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让玉门关的炎夏更为热烈。唯有“月牙白”这样的悠闲之人,正骑着马儿在城中的大道上晃悠着。
令歌和辰玉跟着他穿过了几条大街,最后看见他在一家客栈前下了马,片刻,客栈中便跑出来了一个小伙计,将他的黑马牵走,之后他将玉箫系腰,走进了客栈。
令歌和辰玉见状也立刻下马,牵着各自的马儿走了过去。令歌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靠着街上的楼阁有两层高,屋后则是一座更宽大的两层楼阁,想必中间还有露天的院子,令歌心想着。
同时,云来客栈每层的屋顶都铺满青瓦,两边翘角高挂着红灯笼,活像绿叶配红花,让整座客栈在一众房屋中显得格外出众。
一位店小二在店中看到一蓝一红的男女正朝着自家的客栈走来,于是便小跑出去,笑脸相迎。
看着跑来的店小二,令歌不禁想起了沿途店里的小厮打扮皆是如此,身穿灰色粗麻衣,肩上挂着一条白色毛巾,他开始在想,天底下的店小二是不是都是这番打扮?
只听店小二热切地说道:“两位客官,我们云来客栈是玉门关上好的客栈,不管是住店还是吃饭都在玉门关里数一数二,往来客人都赞不……”
辰玉打断了他,莞尔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住店。”
本以为住进客栈会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却不想小二回头看了看,面露难色地对他们说道:“真不好意思啊两位客官,小店已经住满了。”
令歌看了一眼辰玉,发现辰玉依旧直直盯着客栈,唇角含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店小二又紧接着说道:“不过现下日头正盛,两位客官也可以进小店来避避暑,尝尝小店的特色凉茶。”
令歌打量了一番店小二,发店小二年龄与自己相仿,相貌青涩,脸上还有一两颗痘痘,口齿伶俐,很是机灵。
辰玉点头,回应道:“我和我家弟弟走得累了,正好进去喝碗凉茶,解解渴。”说罢,她便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店小二,迈出脚步往店内走去,令歌见状也上前将缰绳交给店小二。
令歌回过头看着雪君漆黑如墨的眼眸,心生喜爱,于是又抚了抚雪君的鬃毛。
店小二见雪君毛发似雪,眸如亮星,便赞叹道:“少侠,这真是一匹良驹啊。”
不知为何,令歌总觉得雪君的眸子突然变得更明亮起来,像是听懂了别人在夸它。
令歌颔首,和善地说道:“过奖了。”说罢,他便跟上辰玉,朝着店内走去。
店小二望着令歌神清骨秀,浅蓝似仙的背影,不禁感叹好奇,面巾之下会是怎样的容颜?
进到店里后,令歌和辰玉都有些意外,原以为店中会众宾满座,却发现客栈前堂里只是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侠客,那些侠客正有一眼没一眼地往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令歌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快速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发现在后院楼脚的尽头,一抹“月牙白”的身影转眼即逝——那人进了后楼。
辰玉也瞧见了,并与令歌相视一眼,方才店小二已说客栈住满了人,若是他们现在进去,定然会打草惊蛇,眼下只能见机行事。
这时,店掌柜见辰玉和令歌走了进来,便立马放下手中的毛笔,他看了一下坐在另一边的几位侠客,随后又看了看辰玉和令歌,这才开口说道:“两位客官随意坐,我这就去让伙计给你们上茶。”
辰玉微笑着点了一下头,道:“有劳掌柜。”
随后,辰玉和令歌找了一处靠着后院的无人角落坐了下来,并开始留意着后楼。
如令歌所料,前后楼之间是一个露天庭院,明亮开阔,同时,庭院里面种着些许白色鸢尾花,白绿相间,清新脱俗。
辰玉打量了一番后楼,说道:“这后楼怎么也得有三四十个房间,想要找到那人实在不容易。”
令歌点头,陷入默然。
看着那白色鸢尾花,辰玉开口笑道:“还记得在山上的时候,有一次我下山采购,去时记不得托人帮忙打理我侍弄的鸢尾花,幸好有你。”
令歌微微一笑,和辰玉一样回忆起往事。
当时的辰玉原本心想那些娇气的鸢尾花会挺不过去,却不想等到她再回来时,刚好碰见一道白色身影正在给鸢尾花浇水,让一整座院子的花草变得更芬芳怡人,不是旁人,正是令歌。
那时候的令歌只有十五岁,才行束发礼没多久,银白发冠系住长发,清秀俊朗,只是稚气未脱,身姿远没有现在颀长。
“说起来,我们令歌可真是大家的小棉袄,”辰玉笑道,“你小师姐总是做针线活,你就一个劲地把库房里的蜡烛给她送去,最后她那里倒变成蜡烛库房了,我蜡烛用完的时候,都用不着去库房,直接找她要就成。”
令歌忍不住一笑,说道:“小师姐常常给我们缝制东西,我也是担心她的眼睛。”
辰玉一叹,用手扇着风,说道:“这天气真是热得让人没胃口,我倒是很想念你以前亲自去山上采茯苓,配着牛乳做成茯苓糕给我们开胃。”
“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做给你。”令歌承诺道,而后又陷入沉思。
良久,辰玉问道:“令歌可有想到什么主意?”
她注意到令歌正不停地抚摸着手上的手链,眼神淡然,又是一副翎羽心法发功的模样。
令歌这会正在回忆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几日就好像做梦一般,令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盗,然后自己又离开了记事起就在的遇仙山,来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玉门关。
令歌思忖半晌,摇了摇头,他抬眸看向辰玉,低声说道:“眼下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让我们入住,我们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帮手,”
“而且我们也不能保证令牌就在他的身上,或者说令牌就一定是他盗走的。”
辰玉点头同意,的确不能完全依据他人之言断定偷窃令牌之人就是那“月牙白”。
随后,辰玉像是想到了何事,又开口低声说道:“玉门关聚了这么多侠客,指不定是与那武林大会有关。”说着,辰玉便站起身来,“我去会会他们。”
令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辰玉向不远处的一桌走去,那桌的人看见辰玉朝他们走过来,神情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有所警惕。
令歌感到奇怪,只好一边留意着辰玉那边的情况,一边注意着后楼。
不一会,辰玉便走了回来,她轻摇着头,对令歌说道:“他们对洛阳武林大会的事竟是一点也不知道。”
令歌总觉得事有蹊跷,却也无暇去思考,只是说道:“也许他们的确不知道。”
“看来武林大会一事还是得再多询问一番。”辰玉叹道。
这时候,适才招待令歌他们的店小二从后堂里走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正用木制托盘端着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子,一脸热情地向令歌他们走来。
“这是本店的特色凉茶,两位客官慢用。”小二将茶杯放在了他们各自的面前,并为他们一一倒上凉茶,随后将茶壶放在桌上便退了下去,消失在前堂里。
令歌偏过脸,一只手解开面巾的一边,另一只手则端起茶杯,他先是喝了一口,紧接着又一饮而尽。
这家的凉茶口感上佳,的确清热解暑。
两人喝着凉茶,这才稍作精神。
喝完后,令歌又将另一边的面巾重新戴上,他抬眼时看到了掌柜身后木柜上的一坛坛酒,于是喃喃自语地道了一句:“三杯两盏冷难酌……”
辰玉并没有听见,她的注意力全在云来客栈的店里,她发现虽然前堂里没有多少客人,但店里的小厮不少,她想找一个小厮来问问,却不知他们都在忙些什么,出现一会又没了影。
终于,她见到方才的那位店小二闲了下来,便朝着他勾了勾手指。
店小二见了,当即小跑过来,挂着同方才一样的热情笑容。
“客官有什么吩咐吗?”
辰玉莞尔一笑,说道:“小兄弟,我和我弟弟初来乍到,也不太了解这玉门关。”她瞥了一眼那几桌人士,压低嗓音,小声地询问道:“这玉门关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快速地瞥了一眼掌柜,见掌柜正在柜台里忙着算账,他才弯下腰身,悄声地对辰玉和令歌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十有八九都是因为一位贵人。”
令歌一听,便看了店小二一眼,只见店小二一脸认真,不像在说假话,难不成真是太子?
“一位贵人?”辰玉疑惑道。
“那可不是?一位特别有钱的贵人。”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给辰玉和令歌的茶杯倒上凉茶,“要我猜,那位贵人就住在我们店里。”
“此话怎讲?”辰玉继续追问着,心想莫非这位贵人和“月牙白”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月牙白”就是店小二口中所说的贵人?
“我们店的前后两座楼各被两伙人订走了,”店小二忍不住地啧了一声,“当真是出手阔绰。”
“那后楼大概有多少人?”辰玉问道。
店小二回忆了一下,说道:“将近二十多人,几乎都是习武的。”
令歌闻言,顿时担心不已,对方不仅来路不明,而且有将近二十多位的习武之人,当真棘手。
“比我们先进来的那位公子就是住在后面的那座楼吗?”辰玉想向店小二确认一下。
店小二神情有些茫然,似乎没有想起来。
令歌见状,开口提醒道:“佩戴有玉白长箫的那位公子。”
“哦哦,是林公子,”店小二一下子想了起来,“订下后楼的人正是他。”正说着,店小二便注意到掌柜投来的目光,他似乎想起何事,当即闭上了嘴,不再往下说。
辰玉知道店小二的顾虑,客人的事要是透露太多,总会引来麻烦的。
于是,她笑着说道:“别误会,我是见那位公子仪表堂堂,想打听一下,正好为我家弟弟寻一门好亲事。”
令歌:“?”
话一出口,辰玉才明白什么叫做覆水难收,她一时尴尬不已,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想来是怪她今日一直在调笑令歌亲事的缘故……
辰玉心虚地瞅了一眼戴着面巾的令歌,只见他一双眼睛淡然自若,处变不惊,不愧有翎羽心法护体,辰玉默叹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令歌只想立马冲出去,骑上雪君,一趟奔回遇仙山,从此不再踏入玉门关!
半饷,令歌舒展了一下眉目,定了定神,轻轻地清了清嗓子,淡然地回应道:“阿姐,人家林公子不一定有这般想法,我们冒然打听他实在不太好。”
辰玉闻言,讪讪一笑,颔首说道:“弟弟说的是……”
店小二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震惊,他颤颤地勾了勾嘴角,僵硬地说道:“那位公子就住在后楼,想见到他也还是有机会的。”
令歌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们,将烂摊子全然交给辰玉。
辰玉无奈,只好对店小二说道:“多谢,多谢,你先去忙吧。”
店小二走后,令歌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白绸面巾下的脸一片滚烫,他幽幽地看向辰玉,一言不发。
辰玉心中惭愧不已,她避开令歌的双眼,只觉那灼灼目光像一把把小刀向她飞刺过来,叫人来不及躲闪。
半饷,辰玉咳嗽了一声,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神色坦然地对令歌说道:“放心,只要他在这里就跑不掉。”
令歌眼神依旧幽怨着,冷冷地说道:“所以师姐打算怎么做?”
“守株待兔,他总会现身的。”辰玉微笑着说道,她都觉得自己的笑容甚是僵硬,“实在不行,我们夜晚动手,总能找到他。”
辰玉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她一向对令歌的功夫很是自信,遇仙山除了师父白栈期,便数望舒和令歌的武功最强。
见令歌冷淡不语,辰玉知晓令歌定然还在因方才的事情生气,她只好讪笑着说道:“好令歌,好师弟,师姐知错了,师姐不乱说话了,刚刚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是一间一间的找吗?”令歌依旧语气淡然,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辰玉见令歌重新理会自己,当即振奋起来,说道:“我们可以一间一间地用迷药放倒,实在不行,令歌你动手,还有拿不下的吗?”
令歌一时无言,他似乎能在辰玉眼里看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不知怎么,他的内心也总有那么一个小夜叉想和山下的人比试一番。
之后,不知不觉间,令歌和辰玉在大厅里一坐就是两个时辰,中间茶水也换了一壶,却一直没有等来那位林公子。
两人百无聊赖,令歌只好不停地把弄着着手上的手链,想着该如何使用它,辰玉则时不时地和走过的伙计们聊聊天,话题也只不过是与玉门关的风土人情有关,并无其他。
临近傍晚,夕阳西下的光线印染整座玉门关,绯红一片,庭院里的白色鸢尾在昏黄的光线里静静地绽放着,外面喧嚣的街道也在鸦鸣声之中逐渐冷清下来。
哪怕当今风气开明,早已取消前朝旧制,地处边疆的军事要地玉门关也还是得宵禁。
客栈变得昏黄,显得更是古朴,店里的伙计也开始点上蜡烛,住前楼的客人在此时陆陆续续地下楼,找一个坐处吃饭。
一时间,二三十个人差不多将前堂坐满了一半,人虽然不少,但每个人说话都是低声细语的。
辰玉这时候悄声对令歌说道:“这些人来路不简单啊。”
令歌终于露出了疑惑的眼神,不再是方才的冰冷漠然。
“看穿衣打扮,不少人应该出身不俗。”辰玉继续说道,“不像混迹江湖的无名之辈,想来都是出身名门正派之人。”
令歌未曾见过所谓的名门正派,他只是好奇遇仙可算名门正派?
辰玉又看向后楼,皱眉问道:“怎么后楼还没有动静?不见有人出来吃饭。”
正说着,店小二便走了过来,问道:“快要到饭点了,两位客官可要在本店用膳?”
辰玉瞅了一眼四周,发现那些侠客一直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看,要是再不点餐,光坐在这里喝茶定然显得可疑,于是辰玉便吩咐店小二准备些饭菜端上来。
令歌安静地端坐着,不动声色地缓缓放出翎羽真气,打算借助翎羽心法增强耳力,听一下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
“认识吗?”
“不认识?”
“是后面那位的人吗?如果是怎么又待在前楼?”
“可能只是两个过路打酱油的。”
令歌:“……”
令歌将听到的内容小声地告诉了辰玉,前楼的人也有所谋,只是不清楚他们究竟想做何事。
“看来得多准备些迷药才是。”辰玉低语道。
不一会,五六个端着饭菜的伙计从后堂里走了出来,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他们都向后楼走了过去。
辰玉不禁叹息一声,不出来吃饭也可以叫伙计送进去,也许是真见不到人了。
她终于坐不住,当即起身,用别人听得到的声音对令歌说道:“弟弟你先留在这,我去回春堂抓些药,待会就回来。”
“好。”令歌点头应下。
回春堂乃遇仙在玉门关安插的势力,想必辰玉要去看看能不能搬救兵回来。
辰玉走后,虽然令歌能明显地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后楼,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人还在看着他,直叫他浑身不自在。
无奈之下,令歌只好偏过头继续抚着自己的手链,并对它喃喃自语道:“以后我就叫你‘玉鹤’吧。”
之后,令歌看着桌上的蜡滴滑落,然后聚在烛台里,他不由地想起还在遇仙山时,那时不时会悄然袭来的百无聊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桌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众人开始用膳,客栈里的气氛也因此稍微轻松一些。
只是这样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突然,后楼传来“轰隆”的一声,所有人闻声后都了过去。
只见近二十多位的壮汉从后楼走了出来,他们每人都配有兵器,怒色满面,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前堂走来。
同时,令歌能听到身边这些侠客兵刃出鞘的碰撞声。
这是要动手了吗?令歌缓缓将真气运到玉鹤上,蓄势待发。
店小二在此时迎了上去,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笑容,但那笑容颇为僵硬,整个人都显得甚是怯怕。
“几位爷是要走了吗?”
那群壮汉并没有理他,只是直直地朝着大堂走来,令歌听清了他们所说的话之后不禁皱眉。
“他娘的,把老子招来这么几天,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玩谁呢?”
“就是,老子行走江湖还缺他这几顿饭的款待吗!?”
……
他们口中所骂之人应该就是那位林公子,按他们所言,那位林公子又是为何招来这些习武壮汉?是为了对付遇仙和前堂里的这些侠客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怠慢了这些壮汉倒是对今夜行动有所方便,想来此时的后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令歌细细地思索着,前堂的这些侠客和林公子有什么恩怨吗?看了看那些侠客,令歌总觉得他们看上去并非善类,还是得小心防范着。
那群壮汉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客栈,令歌和众人一样,都松了一口气。
隐隐约约之中,令歌好像看到有人起身也跟着走出了客栈,想来是跟踪那群人去了,自己没必要插手。
之后,小二便带着一伙人去后楼收拾碗筷出来,只见他们端出来的饭菜皆是吃完的。
“说是不缺人家几顿饭,这还不是都吃了吗?真是说一套吃一套。”
令歌听后,表示赞同。
不一会,令歌这桌的饭菜也端了上来,一荤一素一汤,两碗饭,标准伙食。
令歌并未动筷,只是等着辰玉回来,或是等着那位林公子的出现。
今日天气炎热,他实在没什么胃口,而且他还戴着面巾,更不能吃。于是,令歌便盯着饭菜,开始数数有多少片肉,多少菜叶。
小二和掌柜悄悄地望着令歌,在动筷吃饭的人群里,唯有令歌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活像一幅绝佳的人物画。
恰好,这一幕被从后楼缓步而出的翩翩公子尽收眼底,唇边忍不住生出笑意。
待到令歌不知道数到第几片肉和菜叶时,他这才察觉到周围的异样——众人皆向后楼的方向看了过去。
令歌亦流转目光,发现一道身影正从后楼缓缓地走来,只是从他的方向看过去,那道身影与桌上的烛光重叠,变得模糊不清。灯火摇曳,红烛白影在此时似是交融又似是分离,让人不得不多看上几眼,直到看清为止。
很快,令歌反应过来,夜色已临,那位林公子正踏月而来,而且那人还是朝着自己的方向缓步走来。
不知为何,令歌没有让玉鹤蓄势待发,只因他并未觉得对方带有恶意,相反,那人一身月牙白衣,腰上系着的玉白长箫亦随着步伐微微地摇晃着,更是衬得男子温文尔雅,俊美不凡,着实令人为之心尖一颤。
只见男子径直地走到了令歌的桌前,然后朝着令歌拱手,微微一鞠。
“少侠,故人重逢,你我又见面了,在下林楷。”
令歌有些出神,他只觉得林楷的嗓音低沉温润,又不失少年的意气风发之感。
不顾他人的目光,也未等令歌开口说话,林楷已经悠然地坐在了令歌的对面,与令歌隔桌,隔烛,两两相望。
前堂的点点烛光,将林楷的轮廓勾勒得俊美非凡,令歌可以清楚地看见,林楷双眸深邃,倒映烛火,神秘未知,同时,长眉轻挑如剑锋,嘴角微扬似月牙,悠然若神人。
此时此刻,月牙白和月白色衣裳与烛光浑然融为一体,轮廓柔和静谧,玉白长箫和明秋剑更显熠熠生辉。